第二十八章 女朋友、男朋友
月黑、风高。 但这个天底下最繁华的城市，无论怎样的天气，晚上都是灯火通明，不夜人间。 天上人间，灯红酒绿，三个年轻人摇摇晃晃走了出来。 “三哥，今天玩儿得怎么样？”一个梳着中分的青年，喝醉了酒，摇摇晃晃地问一个小平头。 “问我干啥？问你文哥，今天是陪他出来玩儿。”三哥拍了中分青年脑袋一下。 “哟！”中分青年会意，冲最左边的青年道歉：“文哥，不好意思，我这人脑子不灵光。” “得得得，你那狗眼里除了你几个哥哥，啥时候有过外人啊！”文哥cao着一口半生不熟的京片子笑骂。 三哥搂住文哥的肩膀：“怎么？心里那口气还是顺不下来？” 文哥低头下去闷闷地道：“老三你能顺下来？” “不顺又能怎么办？你不有把柄抓他们手里么？前几天我爸又给我叫回去骂一顿，让最近消停点儿。”小平头皱眉。 中分青年一脸不爽：“嘿，两位哥哥，你们这就不够磁！有事儿竟然不通知我。” 三哥看了中分一眼，冲文哥笑道：“倒是把这人给忘了。” 又一把搂过中分：“有这么一件事交给你办，你能办妥不？” “尽管说！”中分拍拍胸脯。 “让虎子找些人去收拾两个学生。” “这事儿好办！就交给我！”中分打着包票：“回头我让虎子过来跟三哥领照片儿。” “好好！够兄弟！”三人大笑。告别。 中分上了一辆路虎。 文哥跟三哥上了一辆红色的法拉利。 跑车的轰鸣声性感而低沉，在这低沉的吼叫中，平头从迷醉中泛出一丝清醒。 “阿文，这件事情你放心，最少让那俩趟上半年。” 文哥道：“我多出点钱，让那个打我的躺上一辈子怎么样？” 三哥颤了颤，他虽是个纨绔，却还没干过这么毒的事儿，不禁疑问：“仇恨这么深？” 文哥咧了咧嘴，“开个玩笑，我可是守法公民。” “哈哈！”说完他自顾自地狂笑。 “哈！哈哈！”三哥跟着笑。 笑够了，三哥问：“上回跟你说的事儿你跟你爹说了没有？” 文哥把握着方向盘，叭叭按了两下喇叭，道：“说了。”眼睛盯住前方又专心地开起车来。 “你说话别只说一半啊！怎么样？你爹答应么？”三哥转个身，侧着身体，半躺在座位上，看着文哥。 “我爸的意思，”文哥转过头来看着他。“要是你爸这次能cao作稳了，流动资金可以全部拿出来。” “稳！当然稳！我爹功劳是够了的，这次要是再有钱cao作一下，连跳这三级不是难事儿。” “那怎么一直听不到风声？” “卡副局那儿了，老家伙干了一辈子闲差，临退了能不给自己捞一把？”三哥不屑地切了一声，又把身子转了回去，盯住挡风玻璃。一辆大卡车挡在跑车前面，忽走忽停。时不时亮起尾灯，闪得他有些心烦意乱：“前前后后送了三百多万的东西，就是不松口。” “还有人在竞争？” “嗯，市局里面的一个副厅，比我爹要高半级，支持他的人也不少。”三哥答应道：“这孙子不知道哪儿来的钱，有消息说他送了老副局一套三环的大跃层。” “但我估摸着，他也就这点能量了，再多也拿不出来。这回只要你爹再给加把劲，保证就能压垮那孙子。” “要多少？”文哥问道。 “两千万？”三哥的语气有些迟疑。 文哥道：“不少啊！我家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俩月前刚划了三个多亿进股市，最近要凑两千多万出来确实难了。” “折现啊！我爹能不能上去就靠这一回了！要是能上去，你家的生意要做到京城来还不就一句话的事儿？”三哥急道。 文哥又按了两下喇叭，沉吟一会儿，道：“行，我催催我爸。” …… 要说俩人认识到恋爱，一共经历了三个月，这个时间，数叶也不知道是长了还是短了。但从狗血的英雄救美到共度除夕到翡翠广告到雪中漫步再到姑娘生病住院。数叶是口花花了点儿，却是一直都仔仔细细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心底里那抹对漂亮菇凉的欣赏，对明星的好奇，对妹子一般的呵护早就化成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姑娘这一块儿也一样，从小爸妈就忙，通常是一个人在京城学习生活，孤孤单单的。虽然总说这坏人爱欺负自己，可数叶在细节上的温柔体贴，时不时表露出来的一抹成熟。正是这种缺爱到发慌的姑娘的致命毒药。早就不知不觉喜欢上了。 有这种暧暧昧昧的感情做基础，再加上这两天数叶和师师各有各的事情要做。所以面对突如其来般挑明了的关系，俩人相处的倒算是和谐自然，跟以前也差不得多少。 但毕竟是有了女朋友，最重要的事情是公开和炫耀。 在事情差不多结尾的时候，数叶首先就带着师师姑娘去了趟学校。 目的其实有两个，第一个自然是上述，第二个，他突然发现内心里面对李欣的感情其实没多少拒绝的意思。这么一带，总希望能断掉那边的攻势。 于是又是联谊的名头，两个寝室中还剩下的人凑在了一起。 为什么说还剩下呢？ 女生那边有三个跟着刘竞贤进组拍戏去了，都是那种戏份少但必须时时刻刻露脸的角色。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 边露露一直不好意思跟陈伟的同学相见，所以陈伟也没来。 于是聚在一块的人就是数叶，师师，李欣，张航，徐泽嘉，高佳迪，宋玉，董超，王亮。 大家一进门，数叶把事情一说，把师师姑娘推出来一介绍：“我女朋友，刘师师。” 大家拍手叫好。 然后落座。 各自扯起来。 “宋玉，你怎么不跟他们去剧组？”徐泽嘉扭了个很别扭的脖子朝宋玉问道。 宋玉道：“就是不想去呗。” 张航笑道：“我懂，我懂，就是老刘不让。” 宋玉跟刘竞贤的关系也莫名其妙曝光了，这群人有事没事的，也爱涮涮他们俩。“为啥呀？”徐泽嘉问道。 “哎呀你傻。”张航骂了一句不做声。 “爱，你倒是说啊！”徐泽嘉不依不挠。 高佳迪就偷偷掐他腰间上的软rou。 徐泽嘉就告饶，“媳妇儿我错了。” 来来回回就那么两三句话，扯了半天。 其实人忒尴尬，李欣就不用说了。 张航跟徐泽嘉一直就以为数叶该跟李欣在一块儿。他们俩就想啊，想李欣这么漂亮的妹子，家里条件还好，还死乞白赖地倒追你。你数叶个吊死还有什么好不沦陷的？于是一直给人家妹子打助攻。 这个助攻谁来联系呢？那就是高佳迪了咯。 这会儿几人一看，特么的，原来是咱们剃头挑子一头热？虽然不至于心里不痛快，但李欣也在场呢，别扭就再所难免。 于是宋玉，王亮董超这仨就看出来不对劲儿了，只好站出来说话圆场子。 宋玉到：“叶子，你小子行啊，不声不响就拐带这么漂亮一姑娘。不过保密工作做太好啦，该罚啊！” 数叶早知道会是这么个情况，但也没办法不是？只能让时间习惯呗。 这会儿见宋玉站出来暖场子，朝她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笑：“是是是，怪我，怪我，主要是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我来不及反应也来不及逃。” “哎，你们俩怎么认识的？”董超问道。 “寒假在怀柔认识的，我在剧组帮我爹打光，她是女二号。” “哟，师师还演过女二号？厉害啊！”问这句话的是宋玉。 “不是什么好戏。”师师谦虚一把。“没你们专业的。” 也确实不是什么好戏…… 但在一群人眼里可不就是谦虚么？都还在混女五女六呢，这位自称不专业的连女二都演上了。 数叶一想到那部戏就蛋疼，唯恐他们继续问下去，让女朋友丢面子。连忙岔开话题。 “我说你们几个，见着嫂子都不敬酒的么？” “……” “就是！”王亮先给自己倒满，站了起来。 “来来来，咱们敬弟妹一杯。” 他这么一说，一群人呼啦一下全站了起来，好歹脸上都挂着笑容，就是一半是真开心，一般是强笑。 虽说被数叶带坏了数月，变得有些贪吃啊，看菊花不像花啦之类的。但师师姑娘本质上还是个高冷的人，打一见面，就坐在一角静静地看着他们扯，不大说话。 这会儿不得不说，她本不喜欢交际，但毕竟毕业了，场面话还是会一两句。 笑道：“数叶经常跟我说起你们，很高兴认识大家。” 众人见她先干为敬，也纷纷仰起脖子干了。 说实话这里面除了师师姑娘，全是能喝的，实打实的一满杯下去。就师师姑娘一个人被憋得小脸通红。 数叶瞅了瞅女朋友，见她有些晕乎乎地强打精神，在桌底下捏了捏她的手。 师师姑娘又红了红脸，不动声色地抿抿嘴。 这回跟大家，酒也喝了，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宋玉砸吧砸吧嘴：“师师，听叶子说你是学舞蹈的？” 师师点头：“是，今年刚毕业。” “哟，那你今年多大？” “我八六年的，学跳舞的一般都比同年级小。” “几月份？” “五月。” “那你要比叶子要大啊。”张航突然插句嘴。 “啊？” “叶子是十月的。” “哦。”董超跟王亮起哄，“姐弟恋。” 哥能告诉你们你们该叫哥大叔么？ 明显不能。 “去去去，”所以数叶只好笑骂：“女大三都还抱金砖呢。” 师师姑娘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又是一轮酒下肚，徐泽嘉跟张航也就适应了过来。数叶找女朋友是他自由，再说人家又不是先跟李欣怎样怎样了这会儿又重新找，不是一直都跟李欣保持着距离么？于是这俩人也加入了调侃数叶的行列。 你一杯我一杯地朝数叶跟师师灌。 数叶眼见着女朋友不能喝，来者不拒，全部当掉。 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这么豪爽地喝酒。众人鼓掌叫好，灌得更加起劲。 李欣本来坐在靠墙的位置，和师师中间隔了一个徐泽嘉一个高佳迪一个宋玉。见男生们喝地 兴起。走到宋玉旁边要跟她换位置。 宋玉有些担心地看了她一眼，见她微笑着摇摇头，起身换了过来。 “他以前可说自己不能喝。” “可是我们俩见第一面，他就要跟我喝酒啊！” 李欣坐下。对师师笑：“你好，我是李欣。” 师师看看她，也笑：“我知道，数叶以前跟我说过你，很高兴认识你。” 俩人握了握手。 李欣道：“他说我什么？” “他说你热情，开朗，大方。” “他以前倒是没跟我们提到过你。” “额，他就这样，没准的事儿不会说出来。” …… 数叶是没注意到这一幕，否则会感叹一声，在感情面前，再单纯的姑娘都是成了精的猛人。 这顿酒喝到后面，不知道是哪个牲口提出来要用白的。 数叶连忙摆手，指着师师姑娘示意自己还有女朋友要照顾。 开玩笑！喝白的，万一醉了胡乱说些什么话，是要出人命的。 众牲口就嘲笑他怕老婆。 数叶笑，不做解释。 就是端着啤酒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 那几个喝嗨了，完全忘了今天的主角是谁，见他不给力，自顾自地拼酒去了。 拼到最后，一个个软趴趴地全倒在了桌子上。 大概可以解释为第六感，师师竟然跟李欣喝了起来，这俩人都是那种喝不得酒的，两瓶啤酒下肚，也醉的跟摊泥一样。数叶瞅瞅满屋子的醉鬼，为难得很。 最后宋玉道：“你先送师师回去吧，这边我找人来帮忙。” 数叶千恩万谢，结了账，拦了辆出租车。 打开后门，先把师师姑娘放了进去，自己从另一边饶了上去。 醉呼呼的，被人搀着的李欣突然就睁开了眼，朦朦胧胧地说了句：“他对她女朋友可真好。” 宋玉叹息了声，道：“是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