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喋血深谷

    肖勇和葛彪见说不动吴兴民，便要求让部队立即出发先走出山谷再说。这吴兴民一来也许是走累了想再歇歇，二来也还对那个老乡抱着幻想。便说：兴许那老乡是有什么事吧，再等五分钟如果他还没回来那我们就走，这总行。。。。。。他话还没说完便听见轰轰的一阵炮声。紧接着听见炮弹的尖啸声。肖勇和葛彪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遭了！一把将吴兴民从石头上推了下来，大叫：都趴下！

    巨大的爆炸在这山谷中四处开花，一时间浓烟滚滚，火光闪闪。石块泥土，弹片，四处飞溅。时不时的还有我方战士被爆炸产生的巨大气浪给掀在空中又跌落下来，有时还有被炸断的肢体夹杂其中。吴兴民在两名警卫的保护下躲在一块大石后面双手抱着头，头都不敢抬一下。

    要不是前面肖勇和葛彪两位连长提前让部队警戒隐蔽，这一轮炮击下来后果还真不敢想像。

    张虎带着的一排是走在最前面的，当听到肖葛二位连长的命令时便将全排分散在了一道天然的小沟里，所以这轮炮击下来损失还不算特别大。炮击之后山上日军的轻重机枪，步枪向着山谷内的八路军猛烈的开火，山下的八路军也开始向上还击。

    肖勇和葛彪看了看缩在石头后的吴兴民，说了声“怂样子”别指望他了。便冒着炮火弹雨跳到张虎所在的这条沟中，找他商量。三人短暂的一合计，这山谷一边是斜坡，也就是日军埋伏的那一边，背后是两三百米高的悬崖。谷中前面是越来越开阔的乱石滩，如果向前突出谷口全军都会暴露在日军的火力之下。唯一的出路只有原路返回，这条路上的巨石，沟壑较多更易于隐蔽掩护。当然肯定日军会在回的路上阻截，但没有别的办法这是唯一的出路了。否则很可能便会全部死在这里。

    商量后决定：张虎的一排火力吸引和拖住日军，葛彪的三连做掩护，在最后面的二连由肖勇领着突围，然后依次交替撤出。二连突上山梁后便负责阻击日军的再度合围，掩护三连突围，最后是张虎的一排。

    肖勇和葛彪冒着弹雨回到各自连队的位置，依照计划便组织突围。肖勇命令一排做为尖刀排在前，二排在后马上突围，三排则做为预备队。

    刚冲出几十米远，前方的树林里日军的轻重火力便响了起来。数挺机枪突突的冒着火舌，无数支步枪也在射击。同时还有掷弹筒和手雷不时的飞来在一排突围的路上爆炸着。转眼间便有十数名战士倒在了冲锋的路上，肖勇一见赶紧命部队隐蔽。于是战士们纷纷在岩石后或在树后利用着这些天然的掩体向日军还击。一排已经伤亡过半了，二排紧跟着一排也在冲，可日军的火力太猛，二排很快便也被日军的火力给压制下来。肖勇看着战士们一片片的倒下，眼都红了。这时葛彪的三连一边用火力掩护，一边向肖勇这边交替着移动。看到肖勇两次突围都失败了，并且伤亡惨重。于是命令留下两个排掩护，自己带着一个排前来支援。

    此时的张虎正指挥着一排拼了命的向山上的日军还击，一来可以拖住日军，二来也防止日军冲下来。

    一排有一挺重机枪和三挺轻机枪。张虎叫战士们别怜惜子弹，要使劲的向着日军的火力点打。以求这样能吸引日军的火力为二连突围减轻一点负担。张虎觉的背后有人爬了进来，一回头不知道这吴兴民什么时候也爬到这沟里来了。张虎看着吴兴民拿着手枪的手都有些微微的发抖，便说道：吴主任，你害怕了吗？我。。。。。我怕什么？自从参加革命我就。。。。。就没怕过。张虎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没空理他便又回身指挥战斗去了。这吴兴民也没理会张虎，在两名他带来的警卫保护下顺着沟向三连的阵地爬去。这点他还是看的出来，三连在中，二连那是突围的方向。而张虎这就是吸引日军的诱饵，就算是突围成功那这里也是最后撤走的。留下的话风险最大所以往三连和二连的阵地跑。

    再说这时的肖勇眼见两次都没能成功，兄弟们却倒下了一大片。便命令先用手榴弹攻击，然后一排二排还能动的全部火力掩护。三排跟着自己做好冲锋的准备。随着一阵手榴弹的爆炸声，树林里腾起一团团烟雾。肖勇喊道：三排的跟我上。说着抱起一挺机枪便冲了出去。

    葛彪正带着一个排前来支援，在后面看着肖勇要冲出去，正想拦住他可是晚了一点。葛彪大吼，同志们给我打，狠狠的打！掩护肖连长。

    肖勇趁着手榴弹爆炸的烟雾还没散去，领着三排向日军阵地冲去。在烟雾中看见有一处突突的吐着火舌，他抱起机枪对着闪光处就是一阵猛扫。几名日军正趴在那对着冲上来的八路军射击，被肖勇这一扫射全给报消了。见打掉了一个日军火力点，肖勇便喊三排的战士冲啊！忽然感觉胸部一阵巨痛，低头一看鲜血似泉涌一般流了出来。他再次举起枪对着前面一处日军的火力点扣动扳机，枪声响起的同时又有几颗子弹飞来打中了他，只觉的眼前一黑。这位血战湘江身负重伤都奇迹般活过来了的战士这次是真正的倒下。

    葛彪见到肖勇牺牲大叫道：肖连长！用手使劲的捶着身前的土地。

    眼见二连三次突围都失败了，肖连长也牺牲了。二连剩下的兵力还不到一个排了。葛彪只得暂时停止了突围行动。这时的二连三连加在一起恐怕也凑不够一个连，要想突围几乎是不可能的了。只得命令部队暂时原地固守，看能不能拖到天黑以后再行突围。

    这时吴兴民摸了过来问葛彪：部队为什么停止了突围？葛彪说：日军火力太猛，部队伤亡太大了。吴兴民着急的说：不能因为有伤亡就不突围吧？难道在这等着让日军歼灭？

    葛彪一听这话就火了，气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他从身边的战士手上抓过一支步枪就递到吴兴民面前：大半个营现在还剩不到一个连，你拿着枪突给我看。只要你他妈的敢冲在最前面我敢说全营没有一个不会去冲锋的，大不了今天咱们就全都死在这儿。

    吴兴民推开葛彪递上的枪：我是指挥员，指挥员就应该在指挥员的岗位。葛彪吼道：去你娘的指挥员，你他妈的是怕死吧！一将无能累死三军。骂完之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猛吸了两口气这才说：看吧，尽可能的坚持到天黑，天黑已后再突围。

    可是看着这时不少战士已在牺牲的同伴身上去找弹药，也不知道是否还能坚守到天黑，现在离天黑还有几个小时呢。

    一边走着唐思强一边欣赏着这太行山脉暮春的美丽景色，忽然听见前向响起了隆隆的炮声，怎么回事？听这声音有拍击炮步兵炮的，可不是小动静啊！前方一定有大战。会是谁和日军在这里交火呢？钟振国问怎么办是去看看还是绕道过去？唐思强想了想，这一地区正好是在我们团和二团根据地的交界之处，离我们团更近一些。而且我们也是刚从二团那方向过来的，这一路上也没见动静啊。难道是我们团在这里打伏击？想到这里唐思强果断的说，去看看不过大家要小心点，尽量先不要暴露，搞清楚情况再说。

    随着枪炮声越来越近，唐思强一行来到了一个悬崖边。叫大伙隐蔽下来，拿出望远镜一看，自己所处的位置是在一道悬崖之上，足有近三百米高。下面是一个长约一公里多，中部宽约两三百米喇叭型的山谷，越往外越开阔平坦。往里就越来越窄，地型也越复杂，可能是在雨季时会引发山洪的冲刷，所以山谷内乱石嶙峋沟壑丛横。山谷内有许多八路军正依托这复杂的地型和山谷对面的日军对射，在山谷的最里端枪声和爆炸声最为密集。

    同时山谷里还遍布着不少牺特牲了的八路军战士的尸体。这一看唐思强明白了，这是八路军在这里遇上了日军的埋伏，现在正向山谷最里端突围。因为正面是日军的伏击阵地且为一道山坡，日军居高临下，是不可能从这突围的，山谷外侧越来越开阔和平坦就算日军不阻截你，那样暴露在火力下也没几人能出的去，而在自己这面是高不可攀的悬崖峭壁更不可能。只有利用地型向谷内突，因为只有那里双方的地型差距要小一些。

    判明白了情况后，唐思强就在想怎样帮上他们呢？对面日军由于在树林里看不清具体的情况，不过从这火力备和密度来看至少是一个大队以上的兵力。这时突然从望远镜里看到对面半山坡的树林中有一小片空地，那不是日军的炮兵阵地吗？有好几门步兵炮，还有不少拍击炮。对面的高度比自己这方要矮一半，目测了一下直线距离大约在300-350米。应该还在有效的射程内，于是唐思强回过头对大家说：看样子山谷内的八路军正向谷底突围，那个方向至少有一个中队以上的日军在做阻击。如果我们现在绕到谷底那边去最少也要半个小时。而且阵地战我们这点人也帮不上太大的忙，不如我们先打日军的炮兵阵地。说着指着对面那片空地上的日军炮兵阵地说：这距离是远了一点，不过还有有效射程以内。一会大家听我命令便一起向着那里开火，不管能打死多少，至少能让日军吓一跳，打乱他们的布属。好了去做准备吧。

    二排的全体人员一字排开都伏在了悬崖边，瞄着对面的日军炮兵阵地调好标尺就等着唐思强下命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