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梦境四
出师不利，闷闷不乐地回到救助站，吴宇睡意全无。 无意间打开救助站的小程序，他发现自己收到了一条系统消息，道是：“石月城疑似出现神秘同行，是敌是友暂不明确，请各位救助员注意自我防范，尽量避免发生冲突。” 这条消息，让吴宇冷笑一声，他寻思大抵是救助站自己编造出来的谣言，显得这个行业竞争很激烈的样子，真是可笑。 玩了几把手游，到了下半夜三点多，才有了困意，吴宇倒头睡下。 很快，梦境到来。 这一回，吴宇竟然化身为张恒。 在石月城新城区，遍地都是高楼大宇，都是处于刚刚交房、陆续装修的阶段，远处还有大量尚在进行主体建设的楼宇，好一派繁荣景象。 大热天的，张恒怀里抱着一叠传单，风尘仆仆，汗流浃背，在这些楼宇间来回穿梭。 他一次次走进处于装修阶段的店铺，微笑着递上传单，热情地介绍道：“打扰您，欢迎您来一品传媒公司，我们从事各种户外广告策划制作、促销活动组织。” 石月国际建材城门口，装修工人正在清扫大厅，一个短发女子穿着运动装，太阳镜扶上来戴在额头上，颇有几分姿色，大概四十来岁，正在运策帷幄，指挥几个搬运工摆放茶几、沙发、大型绿植。 张恒递上传单，自报家门。女子接过传单，折叠一番扇着风，“建材城下周举行开业庆典，舞台背景还没做，你先设计一个背景给我看看。这是我的名片，设计好了联系我。” 说着，将一张名片递给张恒。 张恒接过名片，女子名叫李胡，石月国际建材城总经理。 “谢谢李总信任！”张恒有些激动，道谢一番，快步离去。 画面一转，张恒坐在电脑前，精心设计着舞台背景，感觉时间过了很久很久，也不知梦里是几个昼夜，几易其稿，终于成型。张恒满意地伸了个懒腰，靠在椅背上。 画面再转换，又回到了建材城，张恒指挥工人布设不锈钢架喷绘背景，周围还有其他人在布设舞台、音响设备。 很快，开业庆典开始，罗晓雨身着艳丽的演出服，款款上台，载歌载舞，长相如此清纯甜美，声音如此空灵婉转。 张恒的眼睛都不会转弯了，死死看着台上这个女子，嘴角挂着幸福的微笑。 罗晓雨表演完毕，张恒找商演组织者打听一番，才知道这是石月高等学府演艺系的学生，名叫罗晓雨。 画面再一转，张恒来到石月高等学府，在艺术学院门口等待，罗晓雨出来，张恒鼓起勇气上前搭讪：“你好，罗晓雨。” “我们认识吗？”罗晓雨十分警惕。 张恒自我介绍道：“我叫张恒，是一品传媒公司的员工。算上来，我还是你师兄呢！你之前参加过建材城的开业商演，你的声音真好听！” “我不会再接商演了，你还是另请高明吧！”罗晓雨果断地说着，快步朝前走。 张恒疾步追上，手舞足蹈解释道：“我找你并不是要你接商演！留个联系方式，交个朋友吧！” “不好意思，我不和陌生人交朋友！”罗晓雨冷冷拒绝道。 接下来，画面快速切换，罗晓雨把张恒送的花丢进垃圾桶，罗晓雨把张恒写的情书撕成碎片，罗晓雨把张恒送的生日蛋糕丢进垃圾桶，罗晓雨警告张恒不要再找她，罗晓雨的电话不在服务区，罗晓雨永远不回短信。 张恒在罗晓雨的宿舍下面，用蜡烛摆了一个心，然后被宿管阿姨追打责骂。 张恒凌晨时分在学校的天桥拉横幅，表达对罗晓雨的爱意，差点儿从桥上摔落。 画面再一转，张恒给罗晓雨发了长长的短信，要约罗晓雨看电影。 须臾，罗晓雨居然主动给张恒打电话，同意见面详聊。 张恒喜出望外，精心捯饬了一番，在电影院门口等候。 罗晓雨如约而至，二人进入影院，张恒居然是包场，巨幕上浮现祝罗晓雨同学生日快乐的字样，设计得很温馨，又不落俗套。 张恒大声表白道：“晓雨，做我女朋友吧！” 张恒请的群演，握着花齐呼：“答应他！答应他！” 罗晓雨懵逼了，哗啦哗啦流着眼泪。 画面跳转，张恒拉着罗晓雨的手，行走在石月高等学府的林荫道，在食堂和罗晓雨头碰着头吃午餐，和罗晓雨在宿舍门口相拥道别，在林荫小道忘情亲吻。 突然，罗晓雨很认真地说：“我认识了一个可以改变我命运的人，胡老师，资深媒体人，我可能要演电影了！” “胡老师？”张恒有些诧异，“晓雨，现在冒充经纪人、星探之类的骗子很多，你自己要多留个心眼儿哦！” 罗晓雨鄙夷道：“你不懂！胡老师说我的基本功很扎实，无论是理论功底还是唱功、台词功底，他很看好我的！” “这胡老师是男是女？”张恒认真地问。 罗晓雨不高兴了，嗔怒道：“你想些什么呢？胡老师是个男的，五十多岁，论年龄可以当我爹了！” “晓雨，我就这么问一下。”张恒醋意大发，但还是压抑着情绪，“胡老师全名叫啥，我去调查一下，省得你上当受骗！” 罗晓雨狠狠甩开张恒的手：“胡老师还在考察我，你就别瞎掺和了！你回去吧，我累了，要回宿舍休息了！” “今天没有吻别了？”张恒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罗晓雨厌恶地躲开张恒，快步朝宿舍而去。望着她的背影，张恒怅然若失。 继而，罗晓雨开始不接电话，不回短信，张恒找不到她，心急如焚，给宿管阿姨买了些水果，混进了女生宿舍，一连三次都没碰到人。 第四次，终于碰到罗晓雨在收拾东西，张恒喜出望外，凑上去帮她收拾，并问道：“晓雨，怎么这么久都不接我电话，短信也不回？” “我一天忙着呢！”罗晓雨冷冷地说，“你怎么跑我宿舍来了？” 张恒柔声道：“这不是一个多月没见着你了，想你了吗？你这么急匆匆地收拾东西干嘛，是要出去吗？” “我在校外租了个单间，我要搬出去住。”罗晓雨冷冷道。 张恒大惊失色，略带责备地说：“宿舍不是好好的吗？干嘛要出去租房子？再说了，你家也离得不远，万一不行，也可以在家里住啊！”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麻烦你不要管好不好？”罗晓雨大声斥责道，“你又不是我爹我妈，再说了，我爹我妈都不管我呢！你凭什么管我？” 张恒气得头发上指，争辩道：“罗晓雨，我这是管你吗？你有些过份了！” “我忙着呢！”罗晓雨说完，已经收好皮箱，自己拖着往外走去。 张恒跟上去，试图帮罗晓雨拉皮箱，被罗晓雨挣开了。下楼梯的时候，罗晓雨自己提着皮箱，走起路来有些吃力。 张恒责问道：“你这是何苦呢？我查过了，你说的那个胡老师叫胡江，在江东城注册了几家公司，都是皮包公司，还涉及多起执行案件。这胡江一定不是什么好人，你自己要多留一个心眼！” “张恒！”罗晓雨冷冷道，“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拜托你不要诬陷胡老师！实话跟你说吧，胡老师对我很器重，我这次去外面租住，就是为了方便和胡老师一起讨论剧本！” 张恒一把掀开罗晓雨的皮箱，气急败坏地吼道：“罗晓雨，为了一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你至于这样吗？” “我愿意！你管得着吗？”罗晓雨轻描淡写道，“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提要求？我想演电影，我想出专辑，你能帮我吗？” 张恒劝解道：“晓雨，咱们别被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蒙蔽了，好不好？毕业后当个中等学府的老师，朝九晚五，平平淡淡的难道不好吗？” “夏虫不可语冰，燕雀焉知鸿鹄之志！”罗晓雨正色道，“人生在世，总要有梦想的，万一实现啦呢？” 争吵间，一辆小轿车停在了跟前，玻璃窗摇下，一个长发、长胡须的中年男子热情地招呼道：“晓雨，上车啦！” “胡老师！你怎么才来？”罗晓雨眉开眼笑，拍了拍皮箱，嗔怒道，“你是要人家自己搬吗？” 中年男子下车，将罗晓雨的箱子装进后备箱，打量了一眼张恒，漫不经心地问：“你男朋友？” “胡老师瞎说什么呢？”罗晓雨继续嗔怪道，“一个同学而已，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没男朋友的吧？胡老师你一点儿也不关心我！” 张恒拳头紧握，咬牙切齿道：“胡江，我警告你，最好别对晓雨动什么歪脑筋！否则我饶不了你！” “张恒！！！”罗晓雨彻底暴怒，“怎么跟胡老师说话呢？胡老师，你别介意，这人脑子有问题！我们别理他就是！” 胡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驱车离去。 张恒垂头丧气，来到路边摊，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 梦就此而醒。吴宇怅然若失，那种愤怒、绝望和心痛的感觉，还萦绕在心头，如此刻骨铭心。 他回忆了一下，梦境中的胡江，与之前自己附身罗晓雨，所梦到的那个胡总，竟然是一个人！ 吴宇突然想起来，王彬之前说过，查到了胡江的信息，当即微信联系王彬，让他发一张胡江的照片过来。 凌晨五点多，王彬居然秒回，看来是真在忙碌。 照片跟梦境中的一致，看来，对罗晓雨造成最大伤害的，就是胡江没错了！ 这是怎么回事？按照梦境的逻辑，张恒不可能牵线搭桥，让罗晓雨认识胡江吧？更不可能与胡江有什么交易吧？今天的梦境与上次的梦境，到底是哪个有问题？还是两个都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