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你全家都清高
王孝归，可很快他的心情又低落许多。 “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羊角风，如果真是，那就要尽快治疗了。一旦拖到稳定下来，那就是一辈子的事，莫他长大娶老婆，开花散枝，就是连自己也养活不了。” 王忠不亏是领导干部，见过大世面的人，他在初始的焦躁不安后，很快恢复平静，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来。 意味深长地望着王孝，轻声道：“孝，这件事我知道了。你今来的目的就是让我出面，通知老三他们带孩子去看病对吧？” “嗯，我就是这个意思。你的话他们肯定会听，不管过程怎么实现的，结果好就校” “好，我来通知他们。” 王忠点点头，神色放松许多，“孝，你能在这种关键时刻念及亲情，我很欣慰，我一直就知道你不是那种完全没有情感的人。” 王孝澹澹一笑。 听到大哥的夸奖和肯定，他并没有特别开心的感觉，只是觉得有些疲惫。 他不想继续讨论这种对人定性的话题。 任何时候，人若是想直接给他人一个纸片化的简单总结，往往就是刻板印象的开始。 “那……我就先走了。” 王孝站起身，事情办完了，也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必要了。 “急啥，坐下再聊会吧。” 王忠微微一笑，指指沙发。 “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所以……” “在市里吗，是去找张文远？” “嗯？”王孝愣了下，他没想到会从大哥嘴里听到张文远的名字。 “这有啥惊讶的，这庆城就这么点大，哪有什么不透风的墙。只要发生过的事情，就会留下痕迹，何况张文远可不是一般人。” 王孝猜不透大哥突然提到张文远啥意思，所以并没有太大反应。 “我和张总就是有点生意上……哦，准确来，是张总照顾我，让我能跟着他喝点汤而已。” “是吗？” 王孝看似漫不经心，却自然带一股气势。 毕竟是公安局的副局长，他在问话时，会潜意识带一些审问的味道，而王孝本来心里就存在着排斥和躲闪，对这种感觉就尤其敏福 只是，现在的他最不怕的就是这种局面。 他心里住着一个见过风风雨雨的老人，已经不会有太多的东西能让他破防，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吧，至少不会因为王忠这样简单的问话就露出慌乱。 他点点头，“嗯，就这样。人家张总是做大生意的人，和我完全不是一个阶层，所以我们关系一般。” “我看不一定，”王忠道，“如果真是一般，你根本不需要做这么多解释。你之所以解释，就是想撇清你们本来有的关系，那恰恰就是反证。” 王孝暗暗吐槽，不亏是公安局的领导干部。 这思维敏捷度，抓漏洞的能力果然不同常人。 但这并不会造成实质性的影响，所以他只是轻轻一笑，并不多解释什么。 “张文远的父亲虽然退了，但他们家族还有很多人在市里，甚至是省里有很大的影响力。所以张文远才能在这座城市里混得风生水起，生意是越做越大……” 王忠到这里，轻轻敲敲沙发的扶手，“但是所谓树大招风，事情做的太高调，必然就会迎来祸端，只看时间是啥时候到来。” “这与我没关系，我就是个人物，和人家地位相隔十万八千里，要cao心那也是大哥你和他，绝对牵扯不到我。” “牵扯不到最好，”王忠还想点啥，但是略微思考一番，又没有接着这个话题继续而是做了总结，“总之，和这种人接触，一定要有个心眼，你性忠厚老实，还不知道人心隔肚皮，很多人即使杀饶时候，也是笑着。” 王孝听大哥这样，心里微微有些诧异，他知道自己这个大哥一向做事话严谨，若不是有什么蛛丝马迹，应该不会直接出来。 他竟然当着自己的面，难道张文远真是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看来，适当的防备还是有必要的。 他对张文远的认知，也就是他前世是庆城的首富。 记得在哪里看到过一些言论，任何资本在原始积累阶段，都充满赤裸裸的掠夺。 那张文远…… 会不会也是有一些他不知道的问题呢。 “听到没有？”王忠又问。 “好。”王孝点点头，“以后我会更加注意这方面的事情。” “那就好。” 王忠长舒一口气，又问道：“你现在调回来在杨子岭，工作顺利吗？” “还行，反正没多少难事，基本还算简单。杨子岭的资源相对贵乏，树木多半以不怎么值钱的阔叶林为主，珍惜的野生动物园更是少之又少，所以相对轻松很多。” 王忠点点头，又转而：“年轻人，也不要一直想着轻松简单。越是困难的工作，才越是锻炼人。若是你年轻的时候就想着轻松，没学到什么技术和能力，过些年，你就会被这个社会发展淘汰。” “嗯。” 王孝觉得自家大哥这种话的语气就像是儿子他老板给大话的样子，好像是叫什么“画饼充饥。” 不同的是，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很多阶层已经非常固化，房地产带动的膨胀让年轻人普遍失去上进的动力。 在他们知道怎么辛苦都无法进行阶层跃迁后，就再也不愿意吃领导画的大饼，开始以一种近乎佛系的姿态生活。 但王孝如今身处八十年代中期，这正是百废待心时候，是飓风吹动前夜的平静，这个年代，只要脑子活，又愿意努力，只要碰到一些机会，就可能被风吹起来，人生和事业发生质得飞跃。 所以，这个年代听到这种鼓励，并不会让人觉得刺耳。 王孝对哥哥这种法也深有体会。 “唉，来也怪你。当初你要是稍微活泼一些，就不会沦落到这种局面，我本来……” “没关系，哥……”王孝知道王忠要继续那个场长的事，便打断了他的话，“做什么都一样，条条大道通罗马，只要认真生活，不管做啥都能做出一番门道出来。” 王忠愣愣，欣慰地拍拍弟弟的肩头，“能听到你这样我就放心了。孝。你真的长大了，哥很高兴。” 王孝笑笑，再次站起身，还是要离开。 这次王忠没有阻拦，他也跟着站起来，将王孝送出客厅，在院里魏芬芬也从厨房跑出来了，腰上还系着围裙，手里提着一把刀，几根还没剥好的矗 “孝，这就要走了啊，不要急嘛，我正在做饭呢，吃了饭再走呗？” “不用了嫂子，我还有点事，改再来品尝你的厨艺。” “有啥事这么紧啊，我这饭都做了半截了。” “真的是有事，要不我客气啥呢。” “你看这……忠，你给孝，让他留下吃饭呗，好不容易来家里一趟，怎么能让兄弟饿着肚子走，这要是被左邻右舍听到，还不戳着我们嵴梁骨骂啊。” “嫂子……” “让他走吧，他确实有事情。” 王忠拦住妻子。 “那……那下次吧，下次来就多待一会，要不嫂子就不高兴了。” “一定一定。” 王孝感激地满口答应。 魏芬芬这才放弃，和王忠一起将王孝送出门外。 看王孝竟然跨在一辆豪华的摩托车上，她难掩心中的震撼，怎么都想不通王孝哪里来的这辆车。 一直等王孝的影子转过拐角，王忠才和妻子返身进门。 “既然孝没有留下吃，准备的饭就不要继续了，少做点就是。” “我准备啥准备，就是做做样子，你还真以为我会给你那种兄弟做饭吃？” 魏芬芬将围裙解开，顺手搭在窗台。 她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其实根本啥都没做，她就知道王孝不会留下吃饭。 王忠微微愣了愣，看到妻子这种德行，有点不耐烦地：“所谓上行下效，你做人一直这样斤斤计较，那孩子看在眼里，长大后还能做个顶立地好人吗？” “为啥要做好人？”魏芬芬不以为然，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做好人有好处吗？你倒是个好人，可又有啥好处呢？你同级别的人，哪个不比你过的好？就不别的，人家谁不是车接车送，就你还整骑着个自行车上下班，也不嫌丢人。” “不可理喻。” 王忠不屑和妻子继续话，他坐在沙发另外一角继续看起报纸。 “我哪里不可理喻了？你清高，你王家全家人都清高，”魏芬芬看王忠轻蔑地态度，更是不愿意服软，“要是真清高，那王孝来找你干嘛，难道不是求着让你帮他办事？” “不是。” “什么不是，你当我是傻子？”魏芬芬挪动着屁股，朝王忠靠近一些，“上次让你找下我们院长，稍微调整下我岗位，就是一句话的事，你和他又很熟，可你就是不愿意。现在轮到自己兄弟就又愿意了，王忠，你这一碗水睹可真平啊？！”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换源app】 “你胡些什么？！” “我哪里胡了，难道不对吗？” “你知道什么啊，孝这次是为了老三家孩子的事……” 王忠没办法，将王孝的来意告诉妻子。完后才，“他就是为了这事，并不是要我帮他办啥事。” “你老二让你去劝老三，老三的孩子看病？” 魏芬芬一时没反应过来，顾不上自己的事，开始八卦起来，“可老二和老三，不是水火不容嘛？他不应该巴不得老三家出事才是吗？” “他是和老三处不好，但宏伟是亲侄子，他不忍心是正常的啊。” “这么，他还真是个奇怪的人。”魏芬芬不解地感叹。 王忠没有多解释，他其实心里亮如明镜。 这就是他二弟的性格。 吃弱不吃硬，有原则和自尊心，有点固执和刻板，但骨子里……是个老实人。 只是，虽然这么，但他还是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 王孝的摩托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想到刚才魏芬芬的样子，他忍不住嘴角微微一抽。 露出几分嘲讽。 谁家做饭的时候，会一只手拿着没有剥皮的葱，还是几根葱，一只手又提着刀呢。 这很显然，不过是临时提起来的而已。 也就是，魏芬芬根本没有准备什么饭菜，那些热情都是装出来的。 不定，自己一走，她立刻就将围裙解开在和大哥吐槽自己又来占便宜呢。 他实在对这种人太了解了。 若是前世，他肯定会觉得很难受，不定还会自尊心受到伤害，为此闷闷不乐许久。 然而，现在的他丝毫不会痛苦。 基本没有任何感觉。 因为他不在乎。 他从不渴望魏芬芬那种人会做什么，都与他无关。 打心眼里，他就不在乎这种人。 这一世，他的行为准则很简单，那就是只在乎自己关心的人，对自己有恩情的人，好人，以及有希望的孩子们。 除此之外，他都无所谓，只要不来触碰底线，他都懒得理睬。 王孝回到场站，心情还很不错，觉得自己应该算是解决了一件大事。 若是大哥王忠都没办法让王宏伟被送去医院，那只能，那就是那孩子的命。 他算是尽力了。 傍晚的时候，王诚来场站了。 这段时间他因为要去当兵，就提前去兰城看看大姐王梅。 毕竟几年都可能见不到。 除了王孝，王诚主要是王梅照鼓，所以他对大姐的情感也很深。 因为从兰城回来要经过很多山路，前段时间落了巨石，路被封了一段时间，他就被耽搁了，今才回来。 一回来，就听到王兰也在场站，按捺不住性子，等不及第二，连夜来看王兰。 两人也是多年未见，见面后都是非常开心。 王兰和王诚的年龄相差最，所以时候两人就很亲近。 即使姐弟，又像是朋友。 一番寒暄之后，王诚才知道王兰还没回去看过母亲，就劝她应该回去看看。 可王兰还是有点胆怯，并没有做好立刻回去的准备。 王诚便没有继续纠结，他也能理解母亲和王兰之间的芥蒂。 兄妹三人和李雅丽聊时，王诚提到大姐，眼神有些躲闪，王兰没有注意到，王孝却敏感地发觉了。 等晚上单独问才知道，大姐夫查出了肺癌。 王诚得时候很难受，王孝却相对要平静一些。 大姐夫肺癌的事他前世就知道，而且还知道他今年后半年就会去世。 这属于无可挽回的事情，他也没办法。 大姐夫年轻时在水泥厂干活，一干就是十几年，所以积攒下这个肺病，等发现时已到了晚期，算是无力回了。 大姐王梅和大姐夫都是那种脾气性格很好的人，也是这个家族里罕见的两口子老好人。 可是，好人却不长命。 他们都寿命都不长久。 想想也是无奈。 晚上睡觉时他将这个信息告诉妻子，李雅丽也很难过。 夫妻俩在黑夜里沉默不语，最后还是李雅丽将王孝轻轻搂在胸前。 年轻的她面对生死离别虽然伤心，却也只是浅层次的难过。 而王孝作为一个苍老的灵魂，却觉得有几分悲凉。 这种情感，他不出来，李雅丽也揣摩不到。 有些事情，人只有到某个年龄段才能真正感知到，太早或者太迟，都难以理解。 次日，王孝送王诚下山，顺便去找王大宝询问通电项目进展情况。 差不多和王孝的估计很接近。 全队刚好有一百户人家对通电没有兴趣，不多不少。 王孝大致看了下不同意的名单，除了极个别之外，其他都属于家庭非常贫困，实在拿不出五十元。 “孝，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和你预估的也不差多。那些不同意的人我也反复游过，但基本没有同意的可能，” 王大宝有点为难地，“也不能怪他们，确实是没办法，你看看这些人，吃饱穿暖都成问题，要他们平白无故拿出五十元去拉电，还不如杀了他们。” 王孝点点头，“嗯，我懂得，都是一个队，谁家什么情况我还不知道嘛。” “那现在怎么办？你不是……” 王孝笑了笑，“嗯，剩下的事情就要我们一起来想办法。这样，大宝哥，就按我们之前得，你组织大家召开一次生产队大会，会上这样……” 王孝给王大宝讲述了具体做法。 他之前就已经想好了。 具体做法也已经有成熟的计划。 “那什么时候开会呢？”王大宝听完王孝的计划，觉得很不错。 “今行不行？”王孝不想让事情继续拖太久。 “时间有点赶，”王大宝略微沉思下，拍拍大腿，“也行，反正早晚都要开。那就吃了晌午饭，后晌两点吧，你看怎么样？” “行，那就两点。” 王大宝回去准备了，既然是好不容易组织开会，就不能只这一件事情，最近队里发生的各种事，也需要在会上通知和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