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遍地生财
云鸿皱了皱眉,看样子有些发愁:“这几人都是略有小成的武者,软硬不吃,现在我只想找一个买家,将这几人卖出去。可是一般人家哪里吃得消这些亡命之徒,所以此事一直搁着。我听说百里兄手下有一个商会,高手不计其数,却不知能不能吃下这几人?” “女真战俘?” 上官百里淡淡一笑,本以为是什么大事,没想到就是几个战俘而已。 这战俘在旁人眼中是凶煞之辈,但上官家家底雄厚,光是登堂入室的武师,就不下百名,通体境的武士,更是多如过江之鲫,对付几个桀骜不驯的女真战俘,有得是手段打磨。只是贩卖人口,此事不雅,有损上官家颜面,只能借用手下,一些三教九流的左道势力。 譬如上官百里手中,便有一个水上商会,唤作:曲风水馆。 这曲风水馆占据京中六条水道,平日靠走私黑货、贩卖奴隶之类,赚取白银,名义上,算是不法势力。不过走水道的人,多是为了逃避关税,有几家是合法的?正因如此,每年的水域交易上,都会因为其他势力或是官府的打压,暴力冲突,流血事件屡见不鲜。 因此,曲风水馆每年都会花大价钱笼络一些武者,云鸿这个生意恰好对他胃口。 “几个战俘而已,这事包在我身上了!”上官百里口气很大,拍了拍胸膛,完全没将几个战俘放在眼里,想了想又问道:“这几个战俘的实力怎么样,经打吗?” 云鸿笑道:“这是自然,他们都是疆场上厮杀存活下来的,战力绝对没问题。” 上官百里暗下寻思,这几日水馆正遭官府打压,不少黑货交易都被迫停止。水路上,急需武道宗师压阵,云鸿这个生意可真是雪中送炭。这战场上的战俘和普通的武者有着本质差别,论战力,一个可顶两个,若是有几个战俘做护镖手,绝对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云兄这几个战俘恰好对我胃口,你出个价吧,我这便接手了。” 云鸿点了点头,道:“不瞒百里兄,前日我也打听过,如今市面上,武者境的奴隶已是珍贵资源,比寻常的奴隶贵百倍,大约是五百两白银一位。而战俘更善于打斗,资源更是稀缺,市面上几乎不可见,价格上,也比武者境的奴隶贵不少,大约都在千两一位。” 云鸿顿了顿,他说的价格确实是市场价,绝对没有半点夸张成分:“这样,既然百里兄诚心愿意接手,云某便打个八折,算八百两一位,百里兄,你且看如何?” “八百两一位?”上官百里即刻严肃起来,口气中透出一股不满。 云鸿一愣,问道:“怎么?百里兄不满意?” “云兄和我做生意,怎么说也不能让云兄亏本,这样,一千二百两一位,成交!”上官百里挥了挥手,一脸悠闲模样,显然是认定了这一千二百两一位的价格。不过说实在的,上官达每年贪污的银子至少有百万两,这多出的一千六百两,或是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对了,几人的战俘契约书可有?” 上官百里忽然想起点什么,这战俘可不是一般的奴隶,没有契约书也能买卖,朝廷严格限制战俘交易,每一笔交易都需要去官府登记,其中,这战俘契约书是必不可少的。 云鸿早有准备,当下点了点头,道:“自然齐全。” 对于上官百里的出价,云鸿也不再客气,他虽然不是贪财之人,但有钱财送上门,不收白不收,不收人家也算一份人情了。云鸿将早已准备好的战俘契约书取了出来。 上官百里接过一看,契约上“将”鄂明四人的来历、实力以及容貌特征、战俘编号都记录的相当详细,唯有署名这一项上出了点问题。上面的名字不是云鸿,而是一个叫高方的人。 “云兄,这高方是何人?为何署名是他的名字?”上官百里微微皱眉。 “他是我云家的家奴,这几名战俘之前由他管辖,所以署名是他。”云鸿随口说道。 上官百里听他这么一说,也没有在意,高方既然是云家的家奴,那高方的财产自然也就是云家的财产,云鸿既然是云家的嫡长子,自然有资格做主。 “云兄,我何时可以接到人?” “若是他们不安稳,我大可派人上门提人,无须云兄烦恼。”上官百里手下武士众多,武师境界的还有不少人,对付几个武者境的战俘,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云鸿摇了摇头,若是上官百里亲自上门提人,那必将被高芹知晓,倒是坏了大计。如今这事,只能暗中运作:“不劳百里兄,你说个地方,过几日,我便亲自将人送过去。” “那好,云兄将人送到北市河洲码头,那里有一家福记酒楼是我曲风水馆的产业,你到时候跟掌柜的说明来意,自然会有人出面接待你。”上官百里将四人的契约书放到书桌的抽屉中,又道:“对了,若是方便,顺便带上这个叫高方的,让他签个正式过书。” 话到此时,两便都沉声下去。 这四张契约书上,写的都是高方的名字,如果云鸿代签,也不是不可,但若被官府查明,说不准会生出些麻烦。况且,高芹要是知道云鸿将这四人转手卖出去,必将会不惜一切代价追查几人的下落,到时追查到曲风水馆,定会给上官百里带来麻烦。 虽然上官家不畏惧云家,但这事毕竟有官府插手,不可麻皮大意。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契约书上的名字是高方,那此事突破口还在高方身上。要是能让高方亲手画押,签下契约书,那这事情便跟云鸿没了关系。不过,高方这厮,胆小如鼠,绝不是钱财能收买他的,幸亏云鸿早有预谋,只是关键还在上官百里肯不肯帮忙。 “怎么?云兄可有难处?” 上官百里见云鸿久久不语,赶忙接道:“要是云兄有难处,就不必如此麻烦,我派人暗下将四人收服,不走官场,几个战俘而已,官府再怎么说,也得给我上官家面子。” 云鸿摇了摇头,叹言道:“百里兄,不瞒你说,这高方是我姨娘家的人,我与我这个姨娘素有矛盾,这几个战俘其实就是她安插到我身边来为难我的。这些日子靠些米粮,也让几人安分守己,几个战俘没什么问题,倒是不让高方亲自画押,我那姨娘怕是不认账。” 上官百里听他这么一说,也没有露出惊讶。 之前,云鸿在云裳阁被打,上官百里就觉得事有蹊跷。云鸿身为云府的嫡长子,怎么可能连那几两碎银子都付不起?就算没带钱,身上至少也有些玉佩、香囊之类,拿出来少说都值个百十两。如今,云鸿身为长子,更是连几个恶奴也无法制服,这点,凭借上官百里敏锐的目光早已发觉。只不过看在云鸿的面子上,加上自己也需要这几人,并未纠结。 “云兄身为侯府的嫡长子,你那位姨娘只是妾室,为何如此霸道?” 云鸿讪讪一笑,道:“我是嫡长子不错,可如今,我那姨娘才是侯府的正房。” 上官百里瞬间明白了什么,几年前,确实听说过云府诰命夫人的父亲,因贩卖军马被皇帝处斩,只是当年这事敷衍撩过,知道的人并不多。上官百里也没多问,谁家没有一本难念的经,别人家的丑事,自己多问,实在不好。 “既然云兄和你那位姨娘有过节,那高方又是其手下,他如何会签字画押?” 上官百里淡淡的喝了口茶,此刻,他已经完全醒酒了。这桩事,算是将云鸿那姨娘得罪了,不过上官百里身为堂堂上官府的嫡长子,区区一个云府夫人,岂能入他法眼? “山人自有妙计,只需百里兄出面,将他请出来,随后的事就交给我了。” 云鸿早已将此事算计绝妙,跟上官百里把大致安排叙述一遍,上官百里一脸惊讶,似乎没想到眼前之人,竟然是一个这样的怪胎,随即点头答应下来。 “百里兄,云某还想请你应允一件事。”云鸿稽首道。 上官百里连忙回礼,道:“云兄但说无妨。” “其实并不是我的事,只是我想替那几个战俘讨一个名头。据我几日观察,这几个战俘虽然受姨娘驱使,做了些为难我的事,但他们心地善良,绝非恶人,只是饭量大了些。我希望日后,几人在百里兄手下做事,能保证衣食住行,最好有个职位,不要沦为下流。” 此话一出,上官百里对云鸿更加佩服,以德报怨,是为人上人。 当下承若道:“这几人实力不菲,就算云兄不说,也绝不会沦为下流,就许他们做个航道水师吧。” 云鸿微微一笑,稽首歇过,有了这等条件,不怕鄂明四人不与自己合作。 又闲聊一会,云鸿便借故有事先行告辞了。 上官百里起身将他送到门外,并且吩咐随从备车相送,云鸿也不曾推辞。不过云鸿此行并未直接回府,反是吩咐马车向南行驶,去了清心坊中心的长安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