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都市小说 - 变脸公子在线阅读 - 第二十六章 莫欺少年穷

第二十六章 莫欺少年穷

    马路边王惊蛰正在向交警点头哈腰的递烟:“大哥你给个面子,就停一分钟,马上就回来了。什么?不行?人民警察爱人民嘛,你这态度有问题啊!得得得,大哥我错了,您别急眼啊。”

    就在这讨价还价的档口,眼尖的解金浩从后视镜注意到孙研焘这个正主儿探头探脑的从车库里钻出来,立马探出半截身子招呼他上车。

    “好好好,我们现在就走。”成功拖延住时间的王惊蛰不忘硬塞小半包烟给那个敬业的交警,回到后座上挨着韩思怡坐好,就这离开空调三五分钟的空子已经是满头大汗。小思怡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也没多少机会接触他这样擅长插科打诨的人物,只觉得有趣,抿着小嘴甜甜的笑,那乖巧模样惹的王惊蛰恨不得当场搂过来狠狠亲上一口。

    孙研焘小跑过来打开后坐车门,愣了一下,默默绕到车头坐上副驾驶,让原本琢磨着做个自我介绍的韩思怡尴尬不已。

    王惊蛰故意气这头见了美女眼睛就发直的牲口:“怎么着?被我女朋友的美貌惊呆了?”

    “切,”孙研焘把酸臭的制服垫到屁股下面,想象着奥迪车里那小仙女的姣好面容,不屑道:“我那小对象比她美多了……”话说出口立马察觉到不妥,转过脸冲韩思怡作了个揖:“大妹子,我不是那意思,你也怪好看的。但我还是觉得自己家的媳妇漂亮。”

    家教严谨的韩思怡自然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心性平和的她似乎只会微笑这一个表情,一口洁白贝齿闪得人心里亮堂堂的。

    解金浩其他时候放荡不羁,只有在开车时才一丝不苟,也不奇怪,他不是那种打娘胎里就是富二代的幸运儿,家里几经沉浮现在终于站稳了脚,他还想多享受几年,没兴趣去学那些不知死活的大少爷作死找刺激。解金浩惜命的很,以至于只有在等红灯的时候才转脸接话:“惊蛰这小子怎么说还有张小白脸,你这胡子拉碴的也有小姑娘看得上眼?”

    “放屁!男人最重要的是什么?”见没人理他,孙研焘自问自答道:“内涵。内涵可懂?人家小姑娘一见到我就被迷倒了。”

    王惊蛰悄无声息地伸出手按住他的肩膀,严肃道:“老孙,下药这种事儿以后还是少干。犯法的!”

    “你滚蛋!”激动之下孙研焘口水几乎喷到王惊蛰的脸上,恨不得立马找个开阔的地儿跟他这个阴死人不偿命的白脸曹cao比划比划。王惊蛰修身养气十多年,不至于为这点小打小闹翻脸,笑眯眯坐着八风不动,还贴心地伸出手替韩思怡挡住滔滔不绝的吐沫星子,惹得小美人一阵脸红心跳。

    解金浩一心一意开车,不去理会身边的热闹。爱情这种东西对他来说远了一点,以他的性格来说,女人不过是奋斗路上的调剂品,也许在“解金浩”这三个字出现在福布斯富豪榜上之前,他都不可能找女朋友。

    虽然程梦妍亲自为他精挑细选的护身符就挂在后视镜上轻轻摆动。

    最终奔驰车停在鼓楼区的一家大排档前,郎思聪早早坐在里面点了份炒螺狮吸溜上了。

    不是这两位大财主舍不得花银子,可以说若是他们想,这整个南京还真没有他们吃不起的地方。只不过王惊蛰死活要打肿脸充胖子,谁拦着他请客他就跟谁急,解金浩看得出他那口袋里有几斤几两,就稍微花了点心思,想了这么个不需要多少钱就能吃饱的去处。

    孙研焘自不必提,只要是能吃的东西向来是来者不拒,在那种饥一顿饱一顿的山沟沟里要是对食物还挑三拣四的话,是要遭天打雷劈的。而郎家老太爷牢记当年长征时艰苦朴素的作风,郎思聪这些日子过得也不算锦衣玉食。解金浩和王惊蛰都是过过苦日子的人,肠胃都不金贵。这么一看,大排档还真是个完美的选择,解家大少爷的心思确实足够玲珑。

    “老郎啊,咱们南京可没那焦圈儿和豆汁儿,你要是吃的不顺口我倒是可以让人送一只板鸭过来,绝对不比你们全聚德的差。”解金浩心思本来就不在夜宵上,刚一坐下便忙着跟哥几个联络感情。

    郎思聪一口啤酒一口螺狮,吃得酣畅淋漓,豪爽道:“你们这些人啊,一提到北京就只知道豆汁儿、北京烤鸭。俗!俗不可耐!赶明儿哪天哥几个有时间来北京,我做东,保管你们吃到见都没见过的好东西。”

    “有鲍鱼、鱼翅不?”以孙研焘的眼界,最高也只能只能想到这些了。出山做过生意的二栓跟他讲过,大城市的领导人就吃这个,吃一顿要万把块钱!在孙研焘略显黑暗的童年留下了不浅印象。

    “这种东西倒是不罕见,”南京地头蛇解金浩适时接过话头:“你要是有兴趣,明天中午我就可以带你去吃一顿。”实际上在座的几位,包括王惊蛰在内,都对这种以讹传讹的菜品嗤之以鼻,解金浩更是尝过各顶尖大厨的多种做法,也不觉得如何可口。而对于孙研焘来说却是不可多得的体验,男人的城府气质定然是一桩桩看似微不足道的经历堆砌成的,这也是解金浩热衷于带这位兄弟去高级餐厅吃大餐的原因之一。

    “明天有课的,来得及?”

    解金浩神秘一笑,两指比出个约莫三四厘米的长度:“这学校老师的师德不怎么样,发出去这么厚的红包,全都收了。至少本学期我们宿舍不用担心挂科的问题。”

    “啊?”一直懵懵懂懂的韩思怡突然来了精神,虽说她也听闻过这种见不得光的勾当,然而第一次见到这么光明正大的摊在台面上说时还是吃了一惊:“你们也太……”歪着小脑袋想了想,没能想出不带贬义的形容词,只好吐了吐舌头。

    “对了,弟妹你是哪个专业的?明天我去跟你们辅导员打个招呼,以后在学校里活动起来也方便些。”解金浩一直用余光撇着刚进入这个圈子的小姑娘,全身上下没什么能提升身价的家当,估摸着也就脖子上挂着的羊脂玉是祖辈传下来的,水头很足,勉强算个宝贝。这样的女孩子在学校恐怕享受不到什么特殊待遇,不如顺水推舟送王惊蛰一个人情,反正在他看来花钱就能解决的事都是小事。

    王惊蛰对他打的小算盘心知肚明,不等思怡拒绝便替她道了谢,他不怕欠解金浩的人情,如今寝室四人本来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搞那些虚假客套反而显得生疏,送上门的便宜怎么也没有不占的道理。

    “不提远的,”郎思聪从桌子对面扔过来一本沾满油垢的菜单:“先吃饱肚子要紧。我看了,这家菜还不错,弟妹你也敞开了点,反正是你男朋友请客。”

    最终四人把菜单上能点的几乎点了个遍,王惊蛰一边念叨着喝酒误事一边又要了两箱雪花啤酒。注重身材、从来不吃晚饭的韩思怡出乎意料的点了一对烤鸡翅,甚至还喝了小半杯啤酒,不是她嘴馋,只不过看着自己男朋友吃得香甜,也想陪着他吃点什么,总好过默默坐在一边当个花瓶。

    酒到酣处,孙研焘接了个电话,没避着众人。隔壁只有一个看起来像文艺青年的醉汉,估摸着是失恋了,穿着笔挺西装趴在脏兮兮的桌子上睡着了。

    电话里丁许的声音有些哭笑不得:“小孙啊,人家这来头不小啊,公安局长亲自出面来向我要人,听说是安徽那边一个搞石油的,姓秦。”

    “貌似是个不好惹的主,我说你是临时工都不好使,估计现在不少道上的人都去大街上转悠着找你了。不是我说你,人家第一次让儿子来南京谈生意就被你打住院了,给谁不得发火啊?行了,这几天别说不要来夜总会了,学校也不要去,找个地方窝几天,要是给人家抓个正着,神仙也救不了你。”

    孙研焘挂了电话,一脸的茫然。

    郎思聪灌了口酒,笑道:“你们两个有点意思啊,刚来南京半天,一个引来了半黑不白的苏北煤老板,一个把倒腾石油的安徽过江龙给揍了,果真是不怕死?”

    “怕个叼!”王惊蛰酒量确实不怎么样,酒品还极差,稍微几杯下肚立马就开始满嘴跑火车,不过褪去文文静静的伪装之后反而显得愈加恣意汪洋。

    “那个公孙什么狗屁玩意的,是这个。”王惊蛰伸出一只大拇指,翻转向下,抵在了油腻腻的餐桌上:“跳梁小丑,以前不乐意搭理他,他还蹬鼻子上眼了。现在小爷我有兴致了,跟他斗上一斗,你猜鹿死谁手?”

    郎思聪摇摇头,端起酒杯灌了半口。“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的道理他懂,不过若是一个两手空空、无财无权的年轻人放出话来挑战一手遮天四五年、更有神秘强硬后台的公孙王爷,那只能算个低俗笑话。

    只有韩思怡这个傻丫头满脸崇拜地看着撒酒疯的某人,她不懂政治,不懂战争,她只是觉得这个躲在厚重面具下的男人不是那种喜欢自吹自擂的毛头小子。他身上所背负的重量不需要用任何豪情壮语去粉饰。

    隔壁桌的醉汉咂咂嘴,突然说出一句梦话:“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