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关于神的隐秘

    “死灵神……奥西塔纳。”约瑟怔怔地盯着破烂笔记册上面的字迹，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艾迩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翻着笔记册，将水晶折射的光线照射向下一页。

    【我不知道祂是否是真实的，亦或者只是我的幻想。但毫无疑问，祂向我传授了死灵魔法的不朽知识。】

    【死灵魔法和其他魔法都完全不一样，这是一种完全独立于世界规则之外的神明力量。无论是开发自身的血rou魔法，还是向黑暗世界祈祷的召唤魔法，每一种都让我无比着迷。】

    【我第一次觉得，我之前所学习的暗属性魔法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糟粕。只有死灵魔法才是我真正应该追求的东西。我很快便在祂的教导中学会了中阶的死灵魔法。】

    【祂说祂很满意。】

    【祂能帮助我完成本来不可能实现的复仇计划，而代价是……】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我恐惧了，我不知道这代表什么。但我答应了祂的提议，我需要复仇，我一定会复仇。】

    后面的记录就算在光线的照射下也逐渐变得混乱不堪，无数的字迹重叠在一起，完全无法辨认出。可以非常明显地看出此时赫姆的精神已经到了一个极端的地步。

    随着字迹越来越混乱，艾迩也将笔记册翻阅到了最后一页。

    【无数的尸体！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奥西塔纳！我歌颂您的名字，我向您祷告！伟大……多么伟大……】

    “啪。”

    艾迩轻轻将笔记册合上，但此时他和约瑟的心情与思绪已经变得混乱起来。

    所以荒原上面出现的那些异常，还有攻破玻亚王国的那一支死灵军队，都不是赫姆一个人的手笔。在赫姆的背后，是死灵神【奥西塔纳】。

    自己已经在这个世界呆了十七年，当然知道神这个称谓代表什么。如果祂真的亲自出手，除非有其他神明阻止，不然整个北大陆将不再会有一个活物。

    那可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神明。在神明面前，传奇强者也不过是渺小的蝼蚁。为什么祂会找上一个只有中阶的赫姆？祂打算做什么？

    随着自己不断的思考，艾迩感觉全身都被一种混乱的思绪包裹起来。当自己回过神的时候，冷汗已经把全身打湿透了。

    “我们得告诉勒福和安东尼这件事。”约瑟开口提醒到。

    艾迩这才将思绪转了过来。对，这件事情必须得通知勒福和安东尼。

    没有再犹豫，艾迩和约瑟很快打开了房门，冲了出去。

    “啊，约瑟阁下，艾迩阁下。现在已经入夜了，王都晚上是有宵禁的。”守卫在房门外的侍从看到冲出来的两人，有些惊讶地说道。

    “我们有要事通知勒福阁下和安东尼陛下。”约瑟没有过多地解释，“这件事情甚至关乎圣奥日的存亡。”

    穿过侍从后，艾迩和约瑟都全力赶着路。虽然在路上也遇到了几队巡查的士兵，但看到艾迩别着胸针之后，询问一下就放行了。

    “到了。”

    艾迩抬头看了看高耸着的建筑，虽然白天自己才从这里出来，但晚上看到这个地方还是有不同的感觉。

    但没有时间多想这些了。

    艾迩和约瑟径直地走了进去，得知事态紧急之后，门口的侍从带着两人前往了国王呆着的书房。

    “咚咚。”

    “请进。”

    侍从轻轻敲了敲门，在得到进门的许可之后，打开了书房的房门。

    虽然已经入夜了，但安东尼还是点着烛火庄严而安静地坐在书房的正中央。几本摊开的书籍放在他的手边。

    看到进来的是约瑟和艾迩，安东尼有些惊讶地停下了笔。

    “有什么事情吗？”安东尼说着将手中的羽毛笔放到了身边的笔槽里面，抬起头看着两人。

    “我们……”

    还没等艾迩说完，一个熟悉的身影就走到了艾迩的身边。

    是勒福。

    他看到约瑟和艾迩之后有些惊讶，但没有多说什么。

    勒福转过头看向了安东尼，有些担忧地开口道：“荒土出事了。”

    安东尼听到后微微叹了一口气。但很快他将目光投向了勒福身边的艾迩。

    感受着安东尼的注视，艾迩深吸了一口气来平复一下自己难以平静的心。

    “我们在赫姆·佐别罗留下的笔记里面找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艾迩顿了顿，接着开口说道。

    “是死灵神【奥西塔纳】指示了赫姆，祂需要赫姆来完成一项任务。”

    当将这件事说完之后，自己感觉到身体终于放松一些了。就像压在肩上的担子终于被移走了一部分。

    但艾迩很快又转过头看向了身边的勒福。

    “荒土出什么事情了？”

    听到艾迩的询问，勒福有些艰难的开口道：“我为了知晓赫姆在荒土的布置到底什么，不久前我派出了十几位死士前去调查。

    这些人全是我们圣奥日王国优秀的武者和魔法师，但……到刚刚给他们设定好的返回时间时，只有一位回来了。”

    随着勒福不断地讲述着情况，他脸上的焦虑和担忧变得越来越明显。

    “他说他们在死亡之地的最深处看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魔法阵，成百上千的尸体堆积在那里。他甚至怀疑整个荒土上面的活物都死在了那里。

    当他们从不同方向想要靠近那个地方时，最前面的那几个人直接被一种莫名的力量腐化成了死灵！更为糟糕的是，他们的闯入被那群死灵法师发现了，回来的那位只有自断自己已经被腐化的手臂才侥幸逃脱。”

    “那位回来的人呢？”安东尼双手交叉着放在面前，他现在的样子就像是陷入了沉思。

    “他失血过多晕了过去，我用草药和魔法好不容易帮他保住了命。但不知道他能不能再醒来了。”

    听着勒福的回答，安东尼站了起来。他高大的身躯就像是一堵墙，艾迩看着安东尼的双眼，此时的安东尼就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所以根据艾迩刚刚所说的，那个魔法阵很可能是死灵神【奥西塔纳】指示赫姆绘制的。我们不知道那个魔法阵到底是做什么的，但无论他们要完成什么，我们都要尽力去阻止他们。”

    艾迩能听出来，安东尼早已明白了此时最坏的情况。

    但他不能说出来，他不能说出最坏的结果是死灵神重新回到世间。现在的众人的气氛已经陷入了有些低靡的境地，如果明说出来，对整体的士气打击是无比严重的。

    作为被四神封印数千年的死灵神，如果祂回到世间，将没有任何人能阻止祂的毁灭。

    “我，勒福，还有艾萨克。带上一队精锐，我们明天就出发去荒土，我将亲自带队。”

    什么！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安东尼会这样说。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安东尼会最后选择亲征，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陛下！这万万不可！”勒福第一个回过神来，立刻下跪对着安东尼，想要驳回安东尼的这个决定。

    “勒福，不……弟弟。”

    当勒福听到安东尼换了一个称呼时，他半跪着的身躯猛地一震，苦涩与无奈布满了他的脸庞。

    安东尼继续说着：“现在已经到存亡的时候了，只有拼尽全力去搏一搏才能换来一线生机。将军和二王子他们在前线，就算是面对弗洛斯的军队也至少可以撑上一段时间。现在最为关键的就是荒土了。”

    “不，安东尼陛下。还有我。”

    约瑟微微看了一眼身旁的艾迩，接着昂首着站了出来。

    “银月家族，约瑟·尤鲁斯，将为您献上一份力。”

    安东尼有些怔怔地看着突然走出来的约瑟，但很快在这个夜晚第一次笑了起来。

    “约瑟阁下，你完全没有必要跟着我们来。”

    “安东尼陛下，这次危机已经威胁到了整个北大陆。我来是为了整个北大陆的生灵，”说着约瑟将右手放到胸前，这是表示决心的意思。

    约瑟再次看了身边的艾迩一眼，“我也是为了我自己和艾迩。危机一旦爆发，那会是所有人的灾难。”

    “我也要去！”

    艾迩看着已经表达决心的约瑟，正要跨步上前，却被约瑟宽大的手掌挡住了。

    “不，你不能去。这次行动非常危险你知道吗？”约瑟转过来严肃地盯着艾迩，“而且你作为预言里的希望，安东尼陛下和勒福阁下也是不会同意你去的。”

    看到安东尼和勒福同时点了点头，约瑟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我有必须要去的理由。”艾迩认真地盯着约瑟淡蓝色的眼睛，“我的实力已经基本上达到中阶了，我不会拖你们的后腿。而且，你是知道的，我能提前感知到危险的来源。

    在那种危险的情况下，我的存在反而是必须的！”

    听到这话，约瑟挡在艾迩身前的手抖了一抖。

    “哎。”

    随着约瑟的叹了一口气，挡着的手臂无力地垂了下去。

    安东尼认真地看着艾迩充满决心的黑色双眸，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连约瑟阁下都同意了，那我们也不会再阻止。不过约瑟阁下请放心，艾迩阁下作为神谕里的希望，我和陛下都会尽全力保护艾迩阁下的。”勒福见约瑟的气息有些紊乱，立刻保证道。

    “那就这样定了，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明天一早就出发吗？那就没机会道别了。艾迩不知道为什么，当安东尼说完的时候，自己的脑海里面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一个红色长发的身影。

    但很快那个红色长发的身影就从眼前和思绪里面的身影重叠了。

    “父亲！”

    那道身影从书架的后面冲了出来，然后猛得扑进了安东尼的怀里。

    艾迩看着爱薇儿的脸，她在流泪。

    “爱薇儿……”安东尼微微低下头靠在爱薇儿的头上，轻轻为她梳理着有些杂乱的头发。“我必须去，我们必须去。”

    爱薇儿抬起头，转过来看着不远处的艾迩。微微带着哭腔地继续问道：“大家……都得去吗？”

    “爱薇儿。”安东尼轻轻抬起爱薇儿的头，他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我们是去完成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有可能根本完成不了，但我们都会去。”

    “因为，这件事关乎所有人的生存，而且必须要有人选择挺身而出。”

    “嗯嗯。”

    爱薇儿看着艾迩的方向，擦干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