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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叔侄!请罪奏疏!

    我本边军一小卒正文卷第二百一十一章叔侄!请罪奏疏!府衙设宴。

    宴席之上觥筹交错,不时传来些许谈笑。

    并没有预料中的剑拔弩张,相反显得极为和谐。

    年轻的冠军侯高居主座,那位传言中艳绝人寰的姬妾默默陪侍一旁。

    只是其女神色淡然,仪态端庄,这倒是与传言中的妖媚大相径庭。

    与一众陷阵营将领相对跪坐的各家大能,心中默默评价了一句,便不再多看。

    此时他们在思考韩绍刚刚说出的那一番话。

    或者说,他想要的所谓‘报答’。

    与他们预想中的狮子大开口不同,对方开出来的条件,并不苛刻。

    甚至简单到让他们有种对方是不是又在给他们挖坑的感觉。

    没有勒索巨额财货,也没有索要什么珍稀宝物。

    只是将城中所有的一切,全部收归冠军侯府所有。

    然后由冠军侯府重新分配。

    此外但凡在这城中经营、通商,都需要向冠军侯府交足赋税。

    所有与草原交易的货物,都要经由冠军侯府确认、允许才能通行。

    一旦查出不允许向草原售卖的禁物,冠军侯府不但有权全部查没,还要处以十倍以上的罚款。

    情节严重的,还要论罪处死!

    面对这样的种种限制,在今日之前,别说是答应了。

    怕是有人提上一提,都会被他们喷上一脸口水,然后大耳瓜子招呼一通,嘲笑对方的不知死活。

    毕竟他们早就在这幽北之地百无禁忌惯了,又怎么会愿意被人生生套上一道狗链子?

    可现在面对上方那道面色平淡的身影,他们却是慎重考虑起来。

    一阵沉吟思忖之后,他们终究还是舍不得冠军城这条经营多年的商路。

    渐渐安静下来的堂中,终于有人出声道。

    “若是我等日后按照冠军侯的规矩行事,冠军侯能否保证,前些时日的惨事不会重演?”

    韩绍饮了一口虞璇玑奉上的酒水,淡淡一笑道。

    “本侯有守土之责,前日惨事也不过是本侯初来乍到,一时不察让蛮狗钻了空子,日后断不会发生。”

    “不但如此,本侯既然食了你们的赋税,便有义务护卫尔等财货的安全。”

    “只要你们守本侯的规矩,除了城中安全无虞,本侯还能保证冠军城外百里商道的安全。”

    听到韩绍这话,各家一众大能彼此对视一眼。

    他们并没有指望韩绍口中所谓的百里商道安全,只要在这城中不出事就好了。

    所以在一阵神念沟通之后,他们便点头道。

    “既然如此,回去之后,我等会跟族中商议一番,尽快给冠军侯答复。”

    韩绍闻言笑道。

    “无所谓,你们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本侯只是通知伱们一声罢了。”

    这般霸道到近乎不给颜面的话语,顿时让一众大能心中老大不舒服。

    可他们还忍了下来。

    毕竟跟讲‘礼’的人才能讲‘礼’,面对这韩绍这等人,他们也只能在心里暗骂一声。

    ‘果然是粗鄙武夫!’

    然后在面上挤出一分笑脸,继续今晚的宴席。

    等到晚宴结束,各家之人齐齐退下。

    韩绍没动,堂中李靖等人也就没有离去。

    “侯爷觉得他们会答应吗?”

    作为韩绍起家所倚仗的四人之一,齐朔难得露脸道。

    韩绍瞥了他一眼,笑着反问道。

    “为什么不答应?”

    齐朔抿了一口酒,迟疑道。

    “咱们不是刚杀了他们的人吗?这口恶气他们就这么忍了?”

    在齐朔看来,若是有人杀了他的袍泽,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报此血仇。

    哪还能像这样,不但无视血仇,还跟仇人合作?

    韩绍笑而不语,转而看向下方跪坐的其他人,然后问道。

    “你们觉得呢?”

    赵牧想了想,接话道。

    “这些世家大族的想法,与我们武人不同,只要有足够的利益,面子不重要,仇恨自然也不重要。”

    听闻赵牧这话,堂中众将忽然觉得,相较于他们在战场上的冷酷无情。

    这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大族、地方宗门才是真正的冷血。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与众将闲聊了一阵之后,韩绍便让他们退下了。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姜虎迟疑了下,竟然独自留了下来。

    似乎有话跟自己想说的样子。

    韩绍以为他是对虞璇玑的存在,有些不满。

    顿时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挥手让虞璇玑先回了后衙。

    然后提着酒壶在姜虎身边坐下。

    “叔父,有话想对绍说,不妨直言。”

    姜虎看着韩绍身上奢华的彻侯锦衣,有些不自在地扭动了下身躯。

    韩绍见状,亲自给姜虎添了一杯酒水后,温和笑道。

    “绍这条命,都是叔父救的,没有叔父,又哪来绍的今日?你我叔侄之间,又何必见外?”

    听到韩绍这话,姜虎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借着酒劲定了定心神道。

    “侯爷……”

    见这声称呼让韩绍黑了脸,姜虎迟疑了下终于换回了曾经的称呼,然后道。

    “绍哥儿,你别嫌叔父迂腐。”

    “叔父只是觉得你这次做的有些不妥。”

    听闻姜虎这话,韩绍愣了下,失笑道。

    “如何不妥?还请叔父教我。”

    姜虎见韩绍在自己面前一如既往地恭敬,心中不无感慨。

    组织了下语言,这才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在他看来,之前城中那些大族中人是不用杀的。

    像今日这般坐下来谈论一番,不也解决了问题?

    面对姜虎的质疑,韩绍神色间没有丝毫不满。

    因为他知道姜虎并不是在责备自己,只是在替自己担心。

    怕自己骤然显贵,被力量和地位迷失了双眼,最终行将踏错,酿成苦果。

    韩绍看着姜虎淡淡一笑,想了想没有直接解释,而是忽然道。

    “叔父还记得隔壁柳家,曾经养过的那条狗吗?”

    见姜虎神色愕然,韩绍笑道。

    “小时候,每一次我路过柳家,那条恶犬都对着我狂吠不止。”

    “有一次我提着rou食路过柳家,那条恶犬上来就咬住我手里的rou食,不管我怎么吓唬它都不松口。”

    “我没办法,捡起一根木棍,重重地砸在它的头上,砸得它头破血流,这才让它松口,保住那块rou食。”

    “那条恶犬从那以后,才对我真正恭敬起来。”

    姜虎闻言,仔细回味了下韩绍的话。

    这才明白过来。

    如今的这些大族、宗门,就是当初柳家的那条恶犬。

    咬在嘴里的rou,又怎么可能轻易吐出来?

    非要一棍子重重砸在它的头上,砸得它头破血流,它才会松口,才会感觉到畏惧。

    换而言之,若不是韩绍近乎屠光了他们的人。

    若不是韩绍一道神念便将他们一尊第六境打得半死。

    这些大族、宗门中人,哪会这般冷静地听他韩某人说话?

    哪会这般容易就表示会守他的规矩?

    醒悟过来的姜虎,目光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少年郎,熟悉中似乎带着几分陌生。

    小片刻之后,忽然笑了。

    “绍哥儿竟从小就有大智慧,是叔父驽钝了。”

    韩绍笑着给姜虎再次续了一杯酒水,然后举起手中的酒盏与姜虎轻碰了一下。

    “绍年少轻狂,叔父老成持重,能有叔父护持,是绍的幸事。”

    姜虎闻言,心中一阵惭愧。

    可随后却仿佛想通了什么,哈哈笑道。

    “只要绍哥儿不嫌叔父老迈昏庸,叔父哪怕霍出这条命,也会帮辅绍哥儿成就一番大事业!”

    说着,将手中酒水一饮而尽,起身离开。

    韩绍看着姜虎离开的背影,心中也有些感慨。

    他那话不是虚伪客套。

    姜虎的存在,确实是他的幸事。

    最起码有他,有公孙辛夷,有姜婉,才会让他觉得他此时身处的这方世界,不是一款单纯骑马砍怪的简单升级游戏。

    提着酒壶抿了一口酒水后,韩绍冲着虚空道。

    “请罪的奏疏,准备好了?”

    中行固踏步走出虚空,恭恭敬敬地递上一道文书。

    “请侯爷过目。”

    韩绍抖手间,奏疏在面前展开。

    蛮骑破城,这事可大可小。

    哪怕没死多少人,但也不可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与其被别人捅出去,还不如自己报上去。

    只要太康帝对他的信任还在,自然不可能因此褫夺了他的爵位。

    无非是先前积累下来的名声,有所污损罢了。

    不过有了那五千蛮族首级填补,想来影响也不会太大。

    所以在一眼扫过奏疏的内容,见没什么问题之后,韩绍便点头道。

    “就这么发吧。”

    ……

    时间晃眼即过。

    年节的喜庆,似乎须臾间便落下了帷幕。

    总会让人免不了在心中生出几分唏嘘与意犹未尽。

    神都镐京。

    作为一名微末小官的赵乾,看着眼前这被薄薄晨雾笼罩的皇城,回想着前些时日的热闹,一时间竟有些出神。

    今年恰逢今上登极甲子。

    年节之时,一场热闹的庆典,自然是免不了的。

    只是繁华落下之后,日子该过还是得过。

    百姓如此,他这个微末小官自然也是如此。

    拖着几分不情愿的步伐,赵乾终究还是来上衙了。

    “这般日复日、年复年的重复日子,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若他是世家出身,这朝堂之上还有个盼头。

    只要熬上几年资历,或许等待自己的就是青云直上。

    可惜他不是。

    若他有个名门大宗作为背书,也不算绝望。

    至少朝堂之上混不下去,还能调往地方。

    假以时日,就算不能成就一州牧守,也能担任一方郡守、县令。

    只可惜啊……

    他也不是宗门中人。

    这样一来,或许直到耄耋之年,自己垂垂老矣,也依旧是今日这般吧……

    想到这里,赵乾强忍着心中的苦涩与愤懑,笑着与同僚见礼。

    又忙不迭向上官叩拜。

    然后才浑浑噩噩地在署衙班房内坐下,开始处理起繁杂的事务来。

    好在年节刚过,并没有什么大事。

    大雍各地递上来的奏疏,也大多是说些喜庆话。

    反正都是些没什么价值的废话。

    只是这种奏疏看似除了浪费纸张和朝廷运力,毫无意义。

    实则暗藏玄机。

    最起码赵乾单单只需要看一眼这些奏疏抬头,便可知道这些地方官员哪些是归属于北宫,哪些又是属于陛下的南宫。

    不过这些太过高大的东西跟赵乾这样的微末小官,关系不大。

    他只是感慨近些年来,归属于南宫那边的奏疏越来越少了。

    这让赵乾心中不禁替那位陛下感到有些难过。

    毕竟真要说起来,以他的出身能当上这等微末小官,还得感激那位陛下早年的一些举措。

    只可惜也仅此而已了。

    因为那位陛下给了他们这些寒门子弟的希望,也仅此而已。

    反而是这种看到希望,又轰然破碎的感觉,更让人绝望。

    甚至让人忍不住心生怨恚。

    赵乾脑海中胡思乱想着,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毕竟这种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不断重复的简单工作,早已化作了肌rou本能。

    根本不用费什么脑子。

    只是随着时间一分一毫的过去。

    临近下职的时候,赵乾手中机械的动作,忽然一顿。

    来自幽州的奏疏?

    赵乾心中一动,下意识放缓了手中的动作,仔细看去。

    这一看之下,赵乾脸上麻木的神色,瞬间一变。

    三千蛮骑入寇冠军城!

    破城而入,杀戮无算!

    冠军城!

    他们一众好友私下聚会,时常挂在嘴边的地方,赵乾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座曾经名为定北城的城地。

    正是如今是那位冠军侯的封地!

    这怎么可能?

    赵乾赶忙查看起这封奏疏的署名,发现是一座临近冠军城的郡县,顿时心中一沉。

    而他这番神色变化,顿时引起了身边同僚的注意。

    “怎么了?可是哪里出事了?”

    听闻这话,赵乾下意识摇头道。

    “没什么,估计是早间吃坏肚子了。”

    说着,赵乾悄无声息地将那封奏疏丢掉了一旁。

    而后作势起身前去如厕了一番。

    等回来之后,便故作平静地继续翻看起其它奏疏。

    这一翻看之下,顿时又找出了几封有关此事的奏疏。

    赵乾一咬牙全部私自扣留了下来。

    等好不容易到中午下衙,赵乾再也顾不得其它,快步走出署衙。

    然后聚拢起一众好友,沉声道。

    “出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