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六扇门!地牢!刽子手!帝流浆!(二合一)
我本边军一小卒正文卷第一百七十七章六扇门!地牢!刽子手!帝流浆!千金不及一诺。 若是韩绍这个边将出身的冠军侯能够成势,必能成就一段佳话。 令狐安这个残缺寺人,也能因此青史留名。 成为流芳万古的一代名宦。 反之,若是韩某人功败垂成。 那他令狐安就是贪图千金,勾连边将,出卖朝廷的无耻阉贼。 青史笔下,或许就是一个遗臭万年的名头。 世间的有些事情就是这般奇妙。 有时候甚至带着几分黑色幽默。 只是此时身处局中的人,却不一定能看得这么远、这么清楚。 或许在令狐安看来,他只不过是践行了儒家仁、义、礼、智、信里的‘义’和‘信’。 什么青史留名,又岂是他一个区区小黄门所能奢望的? 身为这偌大天下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人物。 他也只是顺应本心罢了。 就像是此刻,那位替韩绍送来神都密报的信使奴仆,在听到韩绍这一番感慨后,连道不敢当。 说完,还不忘凑上前小声道。 “冠军侯放心,京中诸事有我家主君照看,但凡有风吹草动,断然不会让冠军侯在北疆措手不及。” 听到这话,韩绍刚想道谢。 可这时,那令狐安家中忠仆却是接着道。 “此外,我家主君在京中尚有一二好友,在听说冠军侯在北疆事迹后,对冠军侯仰慕不已。” “日后若是有机会,冠军侯不妨折节下交一二。” 韩绍闻言,神色微怔。 这令狐安…… 他这是要为本侯在神都……结党? 自干五? 面对这样的人,早已习惯了‘无利不起早’这句至理名言的韩绍,一时间竟有些愣住了。 而他这般失神的模样,落在那忠仆眼中,顿时以为韩绍心存顾虑。 于是赶忙道。 “主君那些好友……虽说都是微末小官,手中无有权柄,但都是心性赤诚,且耳目灵通之人……” 回过神的韩绍,摆摆手打断。 “本侯交朋友向来不看重这些!” 有用就行! 神都镐京那块地图,在韩绍眼中还属于是被【战争迷雾】笼罩的区域。 能提前多插几个眼,肯定是再好不过。 哪还管什么身份不身份。 这话说完,韩绍叹息一声,面色惭愧道。 “本侯只是感慨,令狐君待本侯如此厚重。” “而本侯却无以回报,深感愧疚罢了。” 说完,一面遣人将那面带疲色的信使,带过去休息。 一面让吕彦将李赫召来。 “侯爷!” 匆匆而来的李赫,自是一番参拜。 如今已经是一身彻侯锦衣的韩绍,虽然依旧身居这破败小院。 但那一身威势却已经有了几分凛然贵气。 而李赫本就心性通透的聪明人,所以在面对韩绍时,已经带上了几分小心的谦恭。 对此,韩绍没有虚伪地去削除这份身份上带来的隔阂。 别人还好说。 李赫如今所执掌的职位,让他保持这份敬畏与小心,实际上也是为他好。 否则,就是害了他。 挥手让他起身后,韩绍不急不缓道。 “你的六扇门最近如何了?” 六扇门。 名字自然是韩绍抄来的。 本来是准备用绣衣使、锦衣卫这两个名字的。 但想想,还是觉得太张扬。 【六扇门】好。 具有迷惑性。 猛地一听,还以为是某个不入流的小宗门。 毕竟如今的他需要的也只是刺探情报,不至于当个睁眼瞎而已。 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只是听闻韩绍这话的李赫,却是突然再次单膝跪下。 “是……是侯爷的六扇门……” “卑职……卑职只是侯爷麾下耳目鹰犬!” 韩绍闻言,余光瞥了他了一眼,看着他紧张到额间见汗的样子。 忽然失笑一声。 “唔,是本侯说错话了,错在本侯,你这么紧张干嘛?” 说着,挥手间化作一副柔和之力将他扶起。 一面示意他道。 “坐吧,天冷,陪本侯饮杯热茶,去去寒气。” “喏。” 见李赫迟疑了下,最终在自己面前跪坐。 韩绍将火炉暖茶给他续了一杯,叹息一声道。 “说起来,咱们从草原归来,也不过半月,但本侯却感觉过了许久一样。” 听到韩绍这声感慨。 李赫一时间也有些怅然。 似乎回想起当初他们在草原上纵横厮杀、金戈铁马的那段时光。 可下一刻,韩绍却是话锋一转。 “明日你挑几个心腹之人,跟本侯出去一趟。” 李赫闻言一愣,下意识道。 “去哪儿?”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失言。 侯爷要去哪儿,自己跟着就是了,哪容得自己置喙。 不过好在韩绍似乎并没有计较他的失态,浅啄了一口茶水后,便轻笑道。 “杀人。” …… 从韩绍屋舍中走出来的李赫,与院中吕彦等几个昔日同袍打个招呼。 见昔日总是言笑晏晏的几人,如今神色肃然守卫在门外。 这一瞬间,李赫脑海中闪过不少念头。 忽然觉得司马……哦,不对,是侯爷,刚刚那话说得很对。 ‘明明回来不过半月,却仿佛过去好久一样。’ 此刻的他,一时也分不清当初顺从本心,脱了这身甲。 为侯爷执掌六扇门到底是对,还是错了。 说对。 自从执掌六扇门后,他好像一下子与这些昔日同袍疏远了。 偶尔见上几面,彼此言语间,虽然依旧可以谈笑风生。 可这份谈笑风生,总带着几分客套的意味。 似乎再也回不到当初嬉笑怒骂皆由心的模样了。 可要说错,好像也不对。 都是听从侯爷的号令行事。 只是职责不同而已。 而自己似乎也只有身处这样的环境,执掌这样的权责,才能真的展现自己的能力。 而不是像当初在军中一样,只能当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小透明。 这般出神地想着,策马踱步的李赫忽然一愣。 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叔父李靖家的门前。 赶忙一个翻身下马,便要迈步往李靖家中走去。 可就在他准备叩响门扣的时候,手中的动作却是顿住了。 面色几个挣扎后,李赫忽然叹息一声,动作轻柔地放下了手中的门扣。 而后头也不回地策马远去。 觉察到动静的老门房,打开大门看着李赫离去的背影,张口欲喊。 可却被身后突然出现的李靖止住了。 “主君,少郎君这是……” 面对老门房的疑惑,李靖摇头。 “让他走吧。” 一旁跟上来的老妻,眼神中多少埋怨与嘲讽。 “伱这族侄倒是有意思,早年在军中的时候,来得可勤。” “这如今一朝得了侯爷信重,连门都不登了。” 李靖闻言,眉头一锁,当即呵斥道。 “妇人之见!你懂什么!” 老妻也是个性子烈的。 眉眼一瞪,便争锋相对道。 “好好好!妾身这个妇人什么都不懂!” “如今你李军候显贵了,当上偏将了,自可讨上一房什么都懂的!” 说着,就要拂袖而去。 李靖无奈,赶忙陪着几分小心追上老妻。 叹息一声道。 “赫哥儿自小就是个聪明的。” “他过门而不入,也是为了我这个叔父考虑。” 见老妻犹是不解。 李靖也没办法跟她解释太多。 只是默然望着李赫远去的背影,眼神欣慰。 凡事有得,就要有舍。 能在如此年纪,就看透这一点,也不枉侯爷如此看重、信重他。 若能一直这般灵醒下去。 或许有朝一日,这个昔日因为天赋不被看好的李家子,真能成就一番事业。 到时候怕是就连他这个做叔父的,也需要仰望一二了。 …… 翌日。 李赫带着几人如约来到韩绍的小院之外。 这几人都是他从军前的昔日好友。 一个个的修为都不高,最高的不也过处在筑基凝血后期。 这样的修为,放在普通镇辽军中充其量也不过一个伍长之职。 不过正所谓蛇有蛇路,鼠有鼠道。 常年混迹街头市井,在打听消息方面自然要灵通一些。 只是此时的几人,看着眼前的破败小院,眼神都有些怪异。 “侯爷……就住这儿?” 对于这样的妄言,李赫也有些无奈。 江湖市井中人,不通礼数,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嘴也没有个把门的。 不过好在还是有灵醒的,在听闻这话后,当即呵斥一句。 “闭嘴!” 见说话那人神色怏怏闭口不言,那沉稳一些的,才望向李赫传音道。 “侯爷今日召我们来,就为了杀人?” 李赫默然。 作为跟着韩绍一路尸山血海里趟过来的老人,自然知道韩绍口中的‘杀人’,不会只是单纯的杀人。 所以想了想之后,还是跟他们交了几分底。 “安心等着便是。” “会有你们一份天大的造化。” 造化? 杀人,跟造化有什么关系? 几人眼神古怪。 不过一想到待会儿要见到那位传说中在草原纵横无敌的冠军侯,他们心中还是有些激动和紧张。 毕竟如今他们跟着李赫四处奔走,除了顾念昔日的情谊,以及那份丰厚财货外。 很大程度上也是冲着这位冠军侯来的。 尊贵的身份,强大的修为。 能为这样的大人物效力,成为其鹰犬走狗。 对他们来说本身就是一种荣耀,更是一条打破自身阶层的青云之阶。 这样的机会摆到面前,没有人会蠢到放弃。 于是一行人就这么在寒风中的破败门前,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终于等到院门开启。 看着在吕彦等人簇拥下踏出院门的韩绍,李赫当即拜见。 “见过侯爷!” 面色已经被寒风吹得有些僵硬的几人,先是被韩绍的年轻与俊朗外貌给震了一下。 等反应过来之后,赶忙学着李赫的样子,单膝拜见。 “见过侯爷!” 韩绍呵呵一笑,道了一声。 “来得挺早。” 言语间的亲和,一如寻常人家的少年郎。 只是当他跨上身后,由吕彦亲自牵来的辽东大马后,整个人气势瞬间一变。 那股冲天而起的惊人煞气,席卷而下。 甚至让跟着李赫前来的几人,呼吸猛地一滞。 好在这时韩绍已经轻磕马腹,淡笑道。 “今天事情不少。” “走吧,先去府衙大牢。” …… 马蹄在清晨的长街石板上,敲出了一阵清脆的声响。 身处一行人最后的几人,眼神怪异地看着眼前的镇辽城府衙。 旁边就是威严肃穆的镇辽将军府。 跟着韩绍这位冠军侯翻身下马,踏尽府衙的那一刻,几人腿肚子近乎本能地颤抖了一下。 所谓傲视权威、视官府为无物的江湖豪杰,指的是那些盘踞地方不知道多年的名门大宗。 可不包括他们这些混迹市井的江湖散人。 死不下地狱,生不入公门。 这话虽然有些夸张,但既然能流传不知道多少年头。 自然是有其道理的。 看着一直以江湖大豪自吹自擂的几人,此时神色间的不安与畏惧。 李赫无奈呵斥一声。 “你们现在是侯爷的人,怕什么?” 听闻这话,再见到那些平日高高在上的衙门中人,一个个冲着走在最前方的韩绍躬身行礼。 口称‘冠军侯’。 这份畏惧与不安终于淡化了几分。 一路来到了一处守备森严的所在。 从进府衙开始就一直陪在韩绍身边的那文吏,躬身道。 “冠军侯,到了。” 韩绍闻言,微微颔首。 等到铁质的大门敞开,将吕彦等人留在门外后,只带着李赫等几人走了进去。 这片牢房深处地下,守卫不少。 四周更是全都用铁制栅栏封堵。 可谓是一座真正的铁牢。 不用想也该知道,这里关押的自然不会是普通罪囚。 当然若只是关押普通罪囚的牢房,韩绍也不会来到这里。 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眼地牢里的环境。 似乎与想像中一样,阴暗、潮湿,里面充斥着一股难言的怪味。 韩绍便收起了心中的那抹好奇。 有些无趣地对一旁的文吏道。
“筑基凝血境的罪囚在哪儿?” 文吏不敢怠慢,赶忙上前继续引路。 一面从怀中掏出那本记载着那些罪囚信息的文书。 边走边说。 “回侯爷,如今这牢中已经判决过,就等明年秋决的罪囚,筑基凝血境一共一十三人。” “先天宗师境一人。” “天门境大宗师及以上,无。” 韩绍微微蹙眉。 “这么少?” 文吏脸色一僵,小心道。 “侯爷,这已经不少了。” “要不是前些日子,传言我镇辽军战败,引得这些贼人蠢蠢欲动。” “往年,断然没有这么多。” 韩绍闻言,想想也是。 虽说武者以武犯禁。 但真正够得上死罪的,肯定不会多。 不过这也是好事。 每一个死囚,身后代表的都是滔天血债。 这些垃圾少一些,这人世间也能纯净一些。 韩绍正踱步间,忽然听得身边一处监牢内,传来一声怪异的笑声。 “哟!来了一个小白脸啊!” “瞧瞧这细皮嫩rou,这模样,啧啧啧——” 话音未落。 一道锐利劲风穿额而过。 怪异的笑声,戛然而止。 韩绍放下手指,转而对身边的问道。 “此人,何罪?” 文吏额间见汗,哆哆嗦嗦地翻看着文书。 刚翻了几页,还未等他找到对应的人名,文书忽然被韩绍摄去。 “笔。” 文吏讷讷递过朱笔。 韩绍接过,只一眼便找到了那人的页面。 然后朱笔在上面一勾,淡淡道。 “死罪。” 说完这话后,韩绍也不走了。 直接站在原地翻看起手中的罪囚文书,朱红色的笔锋不时在书册上勾过。 一旁的文吏见状,神色大急。 “侯爷!有些不能杀啊!” “那些……那些可都是……” 韩绍抬眼,神色漠然瞥向对方。 “大族?” 文吏喟然叹息一声,默然点头。 韩绍冷笑。 “能大得过本侯?” 彻侯,仅次三公一等,位比九卿。 不谈实权,只谈尊位的话,这世上确实没有多少存在能及得上。 对此,那文吏自然也清楚。 只是此时他却是苦着脸道。 “那些罪囚擅杀的是族中奴仆,按律罪不至死啊!” 大雍是可以蓄奴的。 虽然官面上并不提倡,但正所谓法无禁止,即自由。 所以无论世家大族,还是名门大宗,蓄奴之风盛行。 此外按照大雍如今的观念与律法。 奴仆与牲畜无异,是属于主人的财产。 一旦上了奴籍,这条命就只在主人一念之间了。 就算杀了,通常也只用罚金代罪。 能将这些大族出身的罪囚抓回来羁押,这还是得益于李文静这个强项令,一手铁腕强行推动的。 韩绍闻言,缓缓阖上那些记载着罪囚罪名的书册。 就在那文吏以为此事就这么略过的时候,韩绍叹息一声。 “既然大雍律法定不了他的死罪……” 韩绍说着,失笑一声道。 “那本侯就判他们一个意外暴毙吧。” 说完,不理会那名听闻这话目瞪口呆的文吏。 转而望向看着同样陷入失神中的李赫等人。 “准备好了吗?” 听闻这话,还未回过神的几人,除李赫之外,全都有些不明所以。 下一刻。 一道恐怖的神念,在整片地牢横扫而过。 所以刚刚被韩绍朱笔勾过的名字,所代表的一个个罪囚,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 整个人便在各自的牢房中炸成了一团血雾。 血色命元飘荡在虚空中的那一刻,韩绍哂笑自语一声。 “能让本侯亲自给你们当这个行刑的刽子手,你们当感到三生有幸。” 话音一落。 一道道血色命元从虚空垂落。 传言‘庚申夜月华,其中有帝流浆,其形如无数橄榄,万道金丝,累累贯串,垂下人间,草木受其精气,即能成妖!’ 韩绍此时赐下的这些东西虽然不是所谓的【帝流浆】。 但大抵功效,却是差不多。 都是能让世间生灵一步登天的存在。 六扇门新建。 这些出身市井的江湖草莽,修为普遍低下,不堪大用。 不给他们开挂,怎么能行? 更何况韩绍向来信奉,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忠诚。 所谓的忠诚,也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大而已。 不过这一点,韩绍很自信。 因为除了财货之外,他能给的,旁人不说给不了。 最起码没有人会给得这么爽快。 这么简单粗暴! 而与此同时,这一路来都云里雾里,搞不清到底是个什么状况的六扇门几人。 此刻终于知道了,先前李赫口中的‘天大的造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感受着体内渐渐沸腾,并且不断暴涨的气血之力。 这一刻,他们什么都懂了! ‘原来如此!’ 他们就说嘛! 昔日跟他们修为差不多,甚至稍弱一点的李赫,怎么可能在经过一场草原血战后,修为就突飞猛进至斯! 原来根源在这里! 在眼前这位神秘莫测的当朝新晋冠军侯! 时间一分一毫过去。 韩绍眯着笑眼,看着眼前精气神在短时间内翻天覆地的几人。 几人彼此对视一眼,欲言又止的颤动嘴唇,布满震撼的眼神。 无不诉说着他们的激动。 直到韩绍笑问道。 “感觉如何?” 听到韩绍这话,几人重重一声双膝跪地,叩首道。 “侯爷天恩!我等卑贱之身,无以为报!” “唯效死尔!” 韩绍笑着上前,亲自将几人扶起。 恩、威,当并施而为。 才能真正起作用。 这恩给了。 接下来,还要宣示其威。 韩绍不理会几人感激、激动的目光,接着笑道。 “不急,再跟本侯去一个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