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无论如何也想延续下去
矢野空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更加出名，签售会开始的时间还未到，场外已经排成了一条长龙，戴着口罩和蓝色平光镜的他坐在幕后，看着绕来绕去的队伍，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并不是紧张，只是......第一次做歌手，有些不适应。 来这边帮忙搭建场地和做维护工作的都是事务所的员工。 爱华小姐也在这里。 “离签售会开始还有五分钟，可以去准备入场了，今天来的人有两百个，可能需要辛苦一下，矢野。” “职责。” 当他走进会场时，排在最前方的粉丝们都踊跃地打着招呼，明明是首次线下露面，还是这样受欢迎。 他摘下眼镜和口罩，却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只能浅笑着点头。 今天有专门的化妆师画过妆，恰到好处的浅色眼影和无色的唇釉，看起来比视频里要温柔一些，不过，也遮挡不住他本就凌厉的气质。 意外的是，排队的也有相当一部分女生，HALU在女生之间的名气似乎也在预想范围之外。 简单地由工作人员进行本次活动介绍之后，HALU，当下新兴歌姬的首次线下签售会，开始了。 所有的粉丝都是从HALU账号发布的专属链接中抽签选中的，其中有一部分是矢野空还在做虚拟直播时就已经粉上的忠实粉丝。 “我从HALU酱刚开始直播时就一直在看你的频道了，那时候就觉得HALU酱肯定很适合唱歌吧，现在居然真的成为歌姬了，还这么好看，成为歌手后，也要继续加油哦，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这是来自某位女粉丝的话语，这种打气型的话语偏多一点，毕竟矢野空刚出道不久。 每个人的互动时间尽量控制在了一分钟以内。 幸运的是，绝大多数粉丝都很遵守时间，不会多做纠缠，就算是看起来很宅的男生，也会克制，矢野空的身高甚至比一半多的男生都要高，多少会带来一些安全感。 签售会进行了一半的时候，矢野空见到了熟悉的身影。 “你是......” “还，还记得我吗？矢野同学。” 过肩的中长发剪短了一点，小巧的脸上和之前一样，可爱，带着些许羞意，和欣喜。 “嗯。” 无意间流露出来的温柔让她忍不住捂住了泛红的脸颊。 “终于又能和矢野同学说上话了，超开心！” “谢谢。” 矢野轻轻握住她的手，感受着女生的温度。 在签售会上握手而已。 这是曾经对他表白过的，那位女同学。 “矢野同学，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道......” “合理范围内。” 这是矢野空给予她特有的权力。 “今天......是我的生日，可以对我说一声，生日快乐吗？” 那个她所不认识的，绝美的HALU点了点头，脸上绽放出笑容来，她轻轻摸了摸对方的头，带着祝福的愿望说：“生日快乐，senorita。” 发自内心的快乐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少女的欣喜，眼角的泪光，还是盎然春意卷过时留下的余韵？ 矢野空不知道，他在自己的cd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啊对了！这个，送给矢野同学。” 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她把怀中抱着的纸袋递给矢野空。 “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嗯，请便。” 是一片红酒般的颜色，是少女令人沉醉的心意。 曾经拒绝过的东西。 矢野空把东西放在身边，轻声道：“谢谢你。” “这，这是作为粉丝，今后，我也会一直，一直支持矢野同学的！” 这条围巾是对过去，画上最后一个句号。 在她离开之后，矢野空没有遇见其他熟悉的人，偶尔有粉丝说是和他同校的学生，但都不熟悉。 实际上，这是一项比较耗费精力的工作。 两个多小时过去之后，矢野空已经有些疲惫了。 还在排队的粉丝没有剩下多少个，下一个过来的粉丝和其他人打扮都不太一样。 白色贝雷帽，白口罩，浅黄色半透明眼睛，还有栗色的中长发。 时尚达人，身材看起来比一般人好很多，身高也是。 她在矢野空面前停下。 柑橘般的味道扑面而来。 矢野抬头看着对方全副武装的脸，美眸里有些恍惚。 可能是下午的阳光过于刺眼。 “咳哼......” 温柔好听的声音从白色的口罩下传出，就是有点做作的样子。 “亲爱的矢野君你好，我是你忠实的粉丝，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喜欢你了。” 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 矢野空啧了一声。 “说谎。” “嘻嘻。” 她伸出右手，盖在矢野空的手上，在看不见的地方下，手指像灵活的小蛇一样穿过矢野手指间的缝隙中，在刹那间十指相扣。 她赶紧收回手，带着满足的声音在矢野空的耳边回响。 “再见哟，HALU酱。” 拿起矢野空签好名的专辑，离开这里，整个过程甚至没有持续一分钟。 这个女人，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特意来见面吗？ 还能抽到签售会资格，不知道是凭自己的运气，还是后台cao作。 再见什么的......矢野空忽然发现自己的手心里放着一个粉色的小纸条。 准备打开的时候，下一个粉丝已经走过来，他只能把纸条先放进口袋里，然后堆上自己营业式的笑容。 ...... 最后一个粉丝从会场离开，HALU今天的签售会终于在下午五点前结束了。 虽然只是四月份，但一直在阳光下，穿着外套的矢野空还是有点闷热。 “辛苦了~” 爱华小姐将一瓶宝矿力递了过来。 “谢谢。” 矢野拉开外套拉链，露出水蓝色的纯棉短袖。 瓶盖已经被拧开，他喝了一口。 锁骨上微微的汗在泛着光。 他发现爱华和一些工作人员都在看着自己。 “怎么了？” “啊......矢野，你要注意一下自己的仪表哦。” 他愣了一下，耸了耸肩。 把衣服重新整理好。 “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过得去。” “嘛，毕竟矢野之前还在那个祭典上登台演出过，面对几百个人还是游刃有余嘛。” 有很多刚出道的歌手或者艺人第一次举行线下活动的时候会带有紧张情绪，矢野空比大多数新人都要镇静。 比较好照顾。 “之后视网络反映情况，也许会计划接下来的活动，举办小型个人演唱会不是梦哦。” “哦。” 他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成濑.....小姐来过？” 爱华小姐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好像是有人认出了她，也在会场，好像排在粉丝队伍中，成濑小姐也是矢野的粉丝吗？” “她？” 矢野空露出古怪的笑容，然后摇头。 “我不知道。” “成濑小姐我记得上午也有事务，这是刚从片场离开就赶过来？” “......” “你们认识的话，记得要好好相处，都是事务所的艺人。” 想关系不好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事实上，现在应该正处于所谓的闹矛盾中。 拿上个人物品，矢野空看上去应该准备回家了。 “欸？预定了庆功宴，矢野，不去吗？” 他摇了摇头。 “不习惯，以后吧。” “那......我跟事务所说一下，先取消。” 矢野戴好口罩，把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在工作人员的指引和看护下从会场后门离开。 毕竟不排除有极端粉丝在周围蹲点，做出不理智行为。 安保为他拦下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 坐进去，车门准备关上，矢野空的视野里忽然出现了不久前见过的身影，她摘下口罩，对车前的安保说了几句话，没有等矢野反应过来，就钻进车里。 成濑爱衣那张还未卸妆，清丽，充满魅力的小脸蛋就在他眼前。 “呐，空酱，能往里挪一下嘛？有点挤。” “我和你亲密到称呼名字的地步了？” 矢野空眯着眼睛看她，又冷酷又可爱。 “好啦，过去过去~” 他的大腿处忽然传来柔软的触感，富有弹性，是成濑爱衣用侧臀强硬地挤了过来，矢野只能挪到另外一边，安保从车外关上车门。 “谢谢啦~” 透过窗外向安保道谢后，成濑爱衣按上电动车窗，茶色车窗外洒下的阳光，带着咖啡一般的色彩，好像承载着破旧的时光。 矢野空深吸一口气，已经上了同一辆车，该来的总会来。 他承认，成濑小姐身上的味道，不知为何，有一种令自己难以抵挡的魔力。 他本身对橘子这种水果无感。 “两位客人，去哪？” “xx公寓。” 成濑抢着回答。 “了解，请系好安全带。” 每次上车就系好安全带的矢野空看着成濑爱衣将黑色安全带从胸前划过，扣上。 黑色的布带夹在凸出的山峦间，若是沉沦于此，矢野空就再也无法回头。 他缓慢地收回目光。 “怎么了？” 摘下眼睛和口罩的成濑，妆后完美的成濑，侧头看着他。 “想揉？” 在成濑的双手去托自己的胸部之前，矢野空用冷漠的声音回答：“你在想些什么？” 但刚才的目光，毫无疑问已经被成濑小姐察觉到了。 女生对于这种性质的视线，向来都十分敏感。 “男生......不都很喜欢女性的胸部吗？” 谁这样说的？ 察觉到司机的目光，矢野空没有说话。 车前的红灯变绿，在沉闷的引擎声中，汽车继续在水泥马路上行驶。 “还是说这里身为成熟女性的魅力所在，不太够？” 矢野不明白成濑爱衣在固执些什么，碍于特定环境和通常来说羞于启齿的话题类型，他决定不作评论。 他还没有到看见全副武装的，女生的胸部就能够发情的地步，从小就和女生一起朝夕相处有很强的抵抗力。 但成濑爱衣小姐的那里，的确很令人赏心悦目。 会场离矢野空住的公寓有相当远的距离，不过车费由事务所承担，这一点不用担心。 矢野空不说话，成濑爱衣也只能闭口不言，她似乎在生着闷气，托着脸，看着窗外，背对着矢野空。 有棕黄色的光在她好看的脸上逡巡。 沉默的时间持续了很久，直到成濑赌气一样地转回原位，慢慢蠕动着嘴唇，用一种复杂的声音说：“矢野，变得冷漠了呢。” “我以前不是这样吗？” “那......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是回到了原点？” 低落的声音传到矢野的耳朵里，成濑爱衣那双无时无刻都很有神的美眸，似乎卷过了哀秋，变得寂寥起来。 矢野看着她，耸了耸肩。 并不是值得决裂的事情，也许他在拿成濑小姐寻开心也说不定，这么久没有见过面。 又安静了一分钟，肩膀上传来温热的触感。 却是成濑爱衣靠了过来，在他身边小声说：”那个纸条呢，矢野君没扔吧？“ “如果，扔了呢？” 他的另一边是车门，没办法再和成濑保持距离。 “打开它。” 矢野看着她的脸。 “拜托啦。“ 在成濑的目光下，他从口袋里拿出折好的粉色纸条，翻折，翻折，一行字出现在纸面上——对不起，可以原谅我吗？ 算不上暗淡的光线下，即使有妆容掩饰，矢野空也瞥见了成濑爱衣逐渐升温的，染红的脸颊。 胜过黄昏后，天边枫叶一般的云朵。 “对不起，可以原谅我吗？” 她轻轻开口，态度诚恳。 “呐......” 用肩头，又稍微撞了一下矢野。 矢野空漂亮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无奈的表情，随后他忽然露出了狡黠的，动人的笑容。 “也不是不行，如果亲爱的成濑jiejie能够让我摸胸的话。” “真的吗？！” 成濑爱衣好像真的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假的！” 黑发‘美少女’恢复往日冷淡的模样，嘴角挂着一丝讥讽的笑意，如果不是他过于美丽，肯定很欠揍。 “前知名IT公司员工的脑袋需要更新一下系统了。” “我这样去思考，还不是因为矢野你不愿意原谅我，还不是以前我们已经做过那样的事！” 成濑爱衣小姐平时作为成熟稳重的社会人，从来不会向任何人露出自己的丑态，但矢野空在相遇后就成为了她人生的例外，总是会忍不住，说出让其他人目瞪口呆的语句。 准确来说是容易误解的话。 车内陷入了尴尬的安静中。 她刚才的声音有点大，接近之前在矢野空家里发酒疯时的分贝。 不知为何，矢野空想起了昨天和莱月的对话。 同样是原谅与被原谅，是自己太过计较？ 只是想捉弄而已。 “成濑小姐那天什么都没说，我什么也不知道。” 成濑爱衣看着矢野空浓密而翘的睫毛，有点发愣。 那双像黑宝石一样的眼眸，忽然间有些不好意思再去看。 “但是对方的秘密一直都要用心守护哦。” 矢野空继续说，他把食指竖在自己的唇边。 “作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