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高沙土地

    “走！”

    王钰和水仙儿很是默契的冲向了王念东的房间，去寻负责今日府内餐食的主厨。

    “咚咚咚！”

    “咚咚咚！”

    “王念东！”

    “王念东！”

    无人应答。

    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了王钰、水仙儿二人的心头。

    “哐当！”

    王钰没有多想，直接飞起一脚将王念东的房门踹开。

    空空如也。

    没有预想的阎王帖出现，也没有预想的凶案现场发生。

    屋内空空如也，一如往日一般。

    由于王翠芬的死亡，王念东特意告假在家，此时此刻也不会出现在涵州听雨阁中。

    那么，王念东此时又身在何处？

    两路追查的官差也迟迟未有消息回报，吴永贵此时又身在何处？泔水桶内发现的残破头皮又是否是吴永贵的呢？

    正当王水二人心急如焚之时，门卫提着钥匙匆匆的赶来，看着已被王宇一脚踹开的房门很是惊恐。

    “罪过罪过啊！两位大人这是作甚啊！少爷从不让我们这些下人进入他的房间，除了帮他打扫房间的老管家。”

    “莫要惊慌，他如要怪罪，直接推到我二人身上即可。”王钰安慰着惊魂未定的年轻家丁，“你家少爷今日可曾外出？”

    “一早就出去了呀，做完各位的早点之后，没一会少爷便抱着两个大箩筐出去了，说是去集市上屯点吃食材备用。我本想喊两个下人与少爷同行的，被他制止了，说是府中事务繁杂，让我们留在府中帮着老爷多多照应照应。”

    “呵，一向养尊处优的王家大少爷什么时候这般为府中着想了？恐怕是另有企图吧。”水仙儿笑了笑，心中暗嘲道。

    “少爷回来啦！”

    一位长相颇为甜美丫鬟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向王水二人汇报王念东的行踪。

    不多时，一个肥硕的身影出现在了二人的视线当中。

    “咋啦这是？”

    说话的人正是王念东，看着自己的房门被踹开，很是恼怒。

    “王公子为府中分忧实属辛苦，我等寻你不到，担心王公子啊，所以特意到此来寻。”水仙儿很是客气的恭维着。

    “哦，我上午到集镇上去采购了点下厨所用的食材以及调味品，毕竟这几日府中有事，张口吃饭的人也比往常要多上一些。”王念东没好气的白了王水二人一眼，顺势拍了拍沾染在衣服上的尘土。

    “王公子这是去集镇上采购了还是去农户田地里采摘了呀，这一身的泥土。”水仙儿敏锐的发现往年的脚底沾染着大量的姜城田地里所特有的高沙土。

    “集镇，集镇，去采购了一些。”王念东笑道，双眼眯在肥硕的脸上眯成了一道缝，活像一尊笑口常开的弥勒佛一般。

    “不知王少爷都采购了哪些食材啊，可否让我们看上一看？”

    “已经让下人搬去厨房了。”

    在王念东的带领下，几人重又折返回了厨房，两个半人高的箩筐整齐的摆放在灶台的一侧。

    水仙儿掀开了其中一个箩筐，里面整齐的摆放着茄子、冬瓜、青菜、胡萝卜等一众蔬菜。

    另一个框中，则盛放了半扇猪rou、几块上好的牛羊rou以及一条已经杀好去鳞的大鲢鳙。

    “这么多东西王少爷一个人运回来的？也不喊个家丁打打下手啊？”水仙儿笑了笑，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盛放鱼rou的箩筐。

    “家中突发事端，想必府中事务更为繁杂，家父年迈，便想着将家丁留下帮着父亲处理府中诸多繁杂事务。”

    “王公子好孝心啊！不知这早上的蟹黄汤包可是公子一人所为？中途可有家丁协助？”水仙儿俯下身，将箩筐之中的鱼rou一点点的往外拿，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俱是我一人所为，府中家丁干惯了粗活，这等高档吃食自是做不来的。”王念东依旧笑嘻嘻的，丝毫不知道今日清晨府中用膳时的情况。

    “那，王公子可否告知，这是什么？”水仙儿突然站起身来，手中赫然出现了一小截断指。

    “这，这个。”王念东脸色突变，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做的蟹黄汤包之中会有一小截断指出现。

    “这个，这个，可能是鸡爪吧。”王念东吞吞吐吐的说道：“蟹黄汤包的制作工艺很是繁琐，需以蟹黄和蟹rou为馅，原味鸡汤为汤。可能，可能，可能是我熬制鸡汤的时候，不小心将一小截鸡汤混入了馅料之中吧。让两位大人受惊吓了。”

    “王念东，鸡爪和人指，我还是分得清的，那你能告诉我这是何物吗？”

    王钰没有废话，直接打开了泔水桶，拿木棒将一块带着毛发的头皮重新挑了出来。

    “这个，这个，小人确实不知。”

    “王念东！好大的胆子！杀人分尸制成了糕点！我们还傻乎乎的帮你在消除罪证！”王钰直勾勾的盯住了已经面色惨白的王念东。

    “两位大人明察啊！这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小人，这些小人真的毫不知情啊！”王念东有些着急了，指着泔水桶内的头皮，有些声嘶力竭的吼道。

    “王念东，想必这个箩筐就是你今日盛放剩余的尸骸，躲过了所有人的视线，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运尸的工具吧！”水仙儿指着地上盛放鱼rou的箩筐说道。

    “冤枉啊，这可真的是无妄之灾啊！我，我，我不曾做过！”

    “王念东，你很聪明，为了防止我们在箩筐上找到你杀人分尸后留在箩筐上的新鲜血液以及皮rou组织，你选择了用它来盛放新鲜的鱼rou。即使我们在箩筐上测出了血迹反应，你也可以说那是猪牛羊的或者是现宰的活鱼留下的。但是，你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点！”水仙儿看向了已经额头冒汗，眼皮不自觉跳动的王念东。

    “那就是你脚上，以及箩筐底部沾染上的高沙土！”说罢，水仙儿直接将刚刚已经腾空的箩筐反扣在地面上，露出了沾满泥土的筐底。

    “想必，这个是你处理吴永贵的尸体时沾上的吧！高沙土这种土质沙性，蓄水力差，属于沙瘦型低产土壤，也是涵州区域所特有的土壤结构。一般来说，适合耕种大豆、葡萄、花生等作物。但是，我看你这箩筐之中，未曾购买高沙土中适合生长的植物啊，而且，泥土是沾在了你存放rou类的箩筐底部！”

    水仙儿笑了笑，对于涵州郊区一个地地道道的老农家走出来的孩子，对于这些，还是了如指掌。

    “这，这，这可能是在别处沾染上的吧。”王念东依旧在极力的辩解着：“也不一定是今日才沾染上的吧。”

    “那就看看你脚底所沾染的泥土和这箩筐底部的泥土是否是同一时段沾染上的吧。高沙土很是特别，蓄水能力极差的。昨天夜里刚刚下过一场小雨，土壤的干湿程度一验便知。”水仙儿笑了笑，看向了眼前有些急躁的胖墩儿。

    “这也只是你的推测罢了，就算是沾染上了高沙土，也不能证明是我杀了吴老汉啊！”王念东有些急了，声音明显的有些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