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无处不在的恐怖(九)
论付出,自己不敢说数一数二但绝不会落于人后;论回报,即使不能和老板分庭抗礼却也不应被如此忽视;论现状,老板早已家大业大,如果他喜欢身边还会围绕众莺莺燕燕。反观自己,除了每个月显示在户头上的数字外大部分的钱款均已汇回老家,吃穿用度比之从前是好了不少但也依旧紧巴,这样的日子难道就是自己期盼的所谓的“好日子”?难道就是付出后的回报? 不!光是这样还不够!我想要更多!所有你有的我也应该有,因为那之中也有我的功劳! 思想上的转变使得刘拴住的心境也随之大变,之前常挂在脸上的憨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意图明显的谄笑、媚笑,为人处事愈发功利化,秉承着无利不起早的思想,针对性和目的性远非从前的那个农村孩子可比。可以说刘拴住是一夜之间换“新颜”,一改往日温和、善良、平易近人的作风,变化之迅速、程度之猛烈使人措手不及。虽然大家对此普遍有看法,可碍于身份谁也没敢提出来,这在很大程度纵容了刘拴住的思想愈发扭曲。 值得一提的是,刘拴住的心态虽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可他对刘梦然的爱却未曾改变分毫,他也始终认为她之所以会给自己机会是喜欢自己的原因。一有机会二人便要缠绵悱恻直至力竭,有几次甚至险些被同事撞见。 常言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终于在刘拴住堪堪二十岁那年,在一次巧合下他二人的jian情被老板发现了。意料之中的暴怒、毒打、开除,意料之外的是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刘梦然居然反咬一口称被刘拴住挟持,不得已之下才答应了他的禽兽要求。老板听后震怒异常,亲自持棍殴打刘拴住,若非在场人群的极力劝阻他刘拴住早已见了阎王。 此事闹到最后甚至惊动了当地警方,经过调查取证老板被认定为故意伤害罪依法移送起诉至检察机关,后被判刑身陷囹圄。因没有相关法律依据,故认定刘拴住为被害人入院接受治疗。 身虽未亡心却已死,他始终不愿相信刘梦然居然会如此绝情,更不愿去回想当老板的判决通知下达时她不经意间展露的那抹意味深长的冷笑。原来,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圈套,除去了自己这个最大的竞争对手,在老板被判入狱的情况下,整个饭店自然而然地落入了她这个老板娘的手中,相比十几年的刑期可以说饭店就此易主! 比起这些,最让刘拴住难以接受的是感情受骗。曾经的激情,曾经的誓言,曾经那些推心置腹的夜晚还历历在目余温未退,可现如今二人却已形如陌路,势同水火! 痛定思痛,刘拴住一直在问自己,究竟谁才是这场悲剧的导演?是稚嫩多情轻信别人的自己,还是老谋深算不计代价的刘梦然?直至此时他也不愿把始作俑者的名头交给刘梦然,从某种意义上讲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而恰巧刘拴住又出身在淳朴的农村,对爱情的忠贞远高于旁人。诚然,她确是欺骗甚至利用了自己,可若说就此怀恨她也不是件轻易的事。思来想去唯有怪自己没能力和老板一叫高下,无法光明正大地迎娶刘梦然,以致东窗事发酿成如此局面。若这个社会没有所谓的阶层,没有因贫富差距产生的优越感,没有相互攀比的骄奢yin逸,没有为生活所迫却还要承受来自旁人的冷嘲热讽,会演变成今日的结局么?她还会用尽心机千方百计地算计旁人么?说到底,导演这场悲剧的幕后黑手是社会!万恶的社会才是拆散自己和刘梦然的罪魁祸首,是自己被毒打、刘梦然堕落的始作俑者! 对,一定是这样的! 笃信自己判断的刘拴住在得出这个结论后充满了对社会的憎恶,不知不觉间他的心态早已偏离单纯和善良的原轨,逐渐黑暗化病态化。 伤愈后,他自觉在当地已无法立足,无奈之下只得收拾行囊远赴外省另谋出路,可受限于学历,辗转多地也未曾得谋一职,时间稍长不得不为生活所迫将择业标准降低至底线,流落到B市时刚巧碰到一工地招工,刘拴住走投无路之下报名应聘,成为了一名名副其实的打工仔。 从此以后他愈发仇恨社会,仇恨所有条件比他好的人,同时对女人的欲望空前高涨,他认为既然生活对自己不公平社会又如此黑暗,唯有竭力满足私欲方才不失生而为人的优势。是时,集自私、贪婪、怠惰于一身的他是周围工友的噩梦,为此曾有多人找到工头反应情况。但鉴于工地人员紧缺且刘拴住未铸大错的前提,工头也无可奈何,对他的行为只得睁一眼闭一眼,实在看不过了就进行说服教育。对此,工友们颇有微词,工头见群情激愤不得不采取缓和措施这才将他调至值班室负责看守工地。正因如此才有了案发时众人皆回老家麦收只留他一人独守,为其实施犯罪行为提供了环境上的便利。 时间回溯到现实。 刘拴住捂住被打的脸颊,此时愤怒和仇恨的心情已经压过了一切。只听他狠狠地说道:“警察有什么了不起?警察就能随便打人?你算什么东西还敢打我?对,我是杀人了,就算制裁也还有法律在,你凭什么打我?王倩是我杀的,她就算真化成了恶鬼也是找我报复,我既然敢做就敢当!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鬼呢,正好今天借这个机会也让我在临死前开开眼!哈哈哈哈……”这几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一时间寂静的楼梯间内回荡着刘拴住的大笑声。 曹德磊听罢直气得五脏翻腾七窍生烟,心道:这人疯了!与其费时费力等待法律制裁还不如让他死在鬼魂手中,一来是他的报应,二来也可以藉此转移鬼的注意力,为自己的逃生预留时间。想罢,他暗自冷笑一声再不多言,抬腿往楼下飞奔而去。 刘拴住站在楼梯上余怒未消地看着曹德磊的背影,心道:警察也不过如此,瞧那狼狈像儿就知道是个贪生怕死的家伙。 静立片刻,待怒气稍退刚要迈步下楼时,猛然间他发现了一件事,不知从何时起之前那类似男女交合的声音消失不见了,曹德磊远去的脚步声已渐不可闻,寂静的楼梯间内此刻只剩下他一人,渐渐的恐惧感开始袭上心头,毕竟人是他杀的,要说不怕王倩所化厉鬼的报复是不可能的,可直到现在刘拴住依然处在一种混沌的状态中,似乎很难接受自己被卷入灵异事件的现实。 刚才真不该意气用事,身陷此等异境却落单行动想想都觉得可怕,可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四处找找线索了。想罢他刚要有所行动,忽然,楼下方向传来了脚步声,听起来像是在上楼。 刘拴住瞬间大喜,抹了抹额头上已经渗出来的冷汗,心道:还真是个惜命的货,才走没多久就害怕回来了不是?等会瞧我怎么损你。 少顷,只见一个黑影从下而来,在看见楼梯上方刘拴住的同时那黑影明显身子一颤,随即快步走上前来。刘拴住把嘴一撇,轻蔑的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