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血誓
一行人进了祠堂的正屋，赫然发现西南面的墙角下瑟缩着一个人，自是那些镇民口中的王秀才了。 “他的头是怎么回事？”一众人对这位秀才公皆是饱含同情，卫清云目光沉重的看向他时，却是看到了他头上缠着的一圈纱布。 “我们发现他时，他满头都是干涸的血块，身下的一大片地面都被染红了。起初我们皆是以为他定是死了，可是搬运他的身子时，却发现他的身子并未僵硬，还显柔软，于是这才知道他还活着。镇里的大夫也死了，亏得猎户张拳他懂得一些基本的治伤手段，这才用些草药给王秀才敷上了。”一镇民当下解释道。 “我们是在宝儿的残骸旁发现王秀才的，看那样子，定是当时王秀才在不断的磕头哀求，希望那些狗日的能够放过他的孩子，他额头上的伤无疑就是那么来的。而随后，他不知是伤重流血过多，还是看着宝儿他被……这才昏死了过去。也亏的如此，那些狗日的或是当他已是死了，这才使得他留下了这条命。”另一道声音紧接着补充道。 “可是，没想到，这人是救回了。可是，这魂却是找不回来了。也不知他是头敲坏了，还是亲眼看着宝儿被那帮畜生残害，心里过度悲痛，这才疯了。” “军医，速去将军医叫来！”卫清云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当即急切的高声吩咐道。 不过片时，就见一个年末三十许的军士随着前去传令的亲卫急促的奔进了祠堂内。 “军医官，你速去看看，这位王秀才，究竟是得了失心疯，还是只是因为一时的心神震动，这才导致胡言乱语的症状。”卫清云尚未待来人见礼，就先一步急切的指示道。 军医顺着卫清云所指，这才注意到了瑟缩在墙角的王秀才，随之他匆下对着卫清云等人施了一礼，这才疾步走向了墙角。 众人皆是屏气凝神仔细的关注着军医的一举一动，对于王秀才的遭遇，在场之人无不倍加同情哀痛。因此，自是万分希望能够将他治好了。 只见军医背着随身的医药箱，靠近那王秀才时已是逐渐的放缓了脚步。边靠近，边温言和蔼的示意王秀才不要害怕。或许是军医不像卫清云等人，随身带着兵器。是以原本对卫清云一行人惊惧害怕不已的王秀才，对于靠近的军医官倒是没有表示出明显的害怕，反倒傻笑着想要去掏摸军医的医药箱。 军医官起先先是对王秀才进行了基本的号脉察看，随之则是用银针刺激他头上的诸多xue位。一番忙碌下来，不觉用去了小半个时辰。最后，随着他收拾完自己的针囊药箱，他这才退回到了卫清云等人身旁。伴着一脸沉重的脸色，黯然的说道。 “启禀将军，这人确是疯了无疑。” “那，那他还能不能治好！”卫清云急切的问道，很显然他问得也正是在场众人眼下的心声。一时间众人皆是紧紧的看着军医官，满是期待之心。 “下官擅长的乃是刀剑创伤等外伤治疗，对于这般内里之症，就实在是爱莫能助了。”军医当下摇了摇头，接着神色黯然的说道，“只是，以下官自小学医行医的见识经历来看。这天下间，还尚没有哪一位名医，能够自信治得好这失心疯的。纵是有些病例，那病人也不过仅仅只是失魂症罢了，尚且算不上是真正的失心疯。而这位王秀才，却是已经彻底的疯了！” “唉，有劳了，那你先退下吧。” 卫清云当下打发了这名军医官，随之则是陷入了沉思之中。而不论是廖达辉等将士，还是在场的这些镇民，听完大夫的话后，皆是明显神情失落不已，屋子里一时间陷入了深深的沉寂之中。 “这位王秀才，可还有亲人在世的？”过了许久，卫清云突然开口问道。 “王家跟我们一样，都是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镇子里的，有几门亲戚那也都是这镇子里的人家。可是，现在，却都没了啊！” 卫清云听到这番回答，眉宇紧凑，兀自在心间挣扎了片刻，这才似下定决心。眼见他将随身的佩剑解下抛给了一侧的李大牛，而他则是迈着一步步坚定却又沉重的脚步，走向了王秀才。 “你安心的去吧。小宝儿以及你家人的这笔血债，我定是会帮你讨回来的！” 听到这话，众人皆是一愣。与他相处甚久的廖达辉，当先察觉出了不妥，以他对卫清云的了解，他接下来定是会做出什么震撼的事来的。廖达辉已是猜到了他接下来的行动，就在他回过神来，急向卫清云王秀才二人所在的方向奔去，想要出言制止时。卫清云已是当着众人的面，出指如风的点向了王秀才身上的三处xue道。 而下一刻，卫清云则是扶着王秀才倒下的身子，将他倚靠在了墙上。看到事已成定局，廖达辉当下止住了自己的身子，伴着一脸复杂的神情看着卫清云的背影。 在场之人，也就廖达辉赵幕雨等少数几人清楚，卫清云方才乃是点了那王秀才身上的死xue，眼下，那王秀才已是变成了一个彻底的死人。可是，在场的镇民们皆都不明白眼前这幕变化，但他们也明显的感到了一丝的不对劲。 “将军，你对他做了什么？”当下人群之中，一人耐不住好奇担忧，出口问道。 “我点了他的死xue，他走得并不怎么痛苦！”卫清云的声音很是低沉，话语间弥漫着一股哀伤之气。 “什么！你，你，你杀了他！” “王秀才他已经这么可怜了，你又为何还要下此毒手！” “是啊，他跟你无冤无仇的，你怎么忍心杀了他。” …… 一时间，这些镇民尽皆愤怒了，纷纷朝着卫清云站立的方向涌去。而李大牛等一干亲卫，则是迅速的组成了一道人墙，挡在了这些镇民与卫清云之间。他们显然也是被卫清云这般举动给震慑到了，但是虽说心内兀自困惑不解，但他们可没忘了自己的使命，就是护卫卫清云的安全。 “王秀才他已是疯了，况且眼下的他无依无靠孤身一人，而你们众位又都想要离开这里前去从军。那以他现在的样子，日后，又靠什么活下去呢。与其，让他疯疯癫癫悲惨万分的死去，还不如，让他赴死时能够保有一丝秀才的尊严。换做是你们，你们是会选择生，还是选择死！” 卫清云的一席话，让情绪躁动的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略一思量，的确，自己只顾着眼前的情境，却是忽略了王秀才日后所要面对的生活。 卫清云尚有一句话放在心里没有说出口：任谁亲眼目睹着家人的惨死，尤其是老来得到的爱子，竟然遭受那般惨绝人寰的惨祸，他还能承受的了这种打击吗。就算王秀才的失心疯能够治好，等他恢复神识之后，他又能安然活下去吗！ 卫清云素来不信神鬼之事，但此时，他倒是希望，王秀才能够在另一个世界与他的家人团聚，共享天伦之乐。 随之，卫清云则是走向了李大牛，待到他身旁时，突兀的拔出了李大牛紧握在手中的自己的佩剑。伴着一声清冽的宝剑出鞘声，众人皆是心神一凛。当前与李大牛一行人纠缠在一起的镇民们，当下骇的往后退了开去。 “你要做什么！” 看到卫清云拔剑之举，廖达辉自是吓了一跳，疾步赶到了卫清云的身侧，侧挡在他和镇民之间。虽说，廖达辉不信卫清云是个冷血嗜杀之人，他也相信卫清云定然是不会对眼前这些无辜可怜的镇民下杀手的。但是，卫清云的行事作风，实在是无迹可寻，一不留神，指不定他就会干出一些惊世骇俗的事情来。先前一起攻打北台城之时，方才目睹他毫无征兆的将那秀才置于死地。这些经历，实在是让廖达辉印象深刻，不得不紧张了。 而下一刻，卫清云却是转身走回到了王秀才的尸身之旁。在众人惊讶莫名的神色中，突然跪倒在了王秀才的尸身之前。只见他右手长剑横举，在举起的左手掌上横划而过。那鲜红的血液随之顺着手掌，迅速的流淌到了眼前的地面之上。 “我以我血祭拜，王秀才以及像他一样，惨遭狗日那帮畜生迫害屠戮的千千万万华夏同胞！”卫清云说话间，已是拜了三拜。 随之，卫清云起身面对着祠堂内的众人，眼神坚定满是杀意，语气沉重肃然的说道。 “我，卫清云，在此当天立誓！定要让那帮猪狗不如的狗日畜生，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