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瞎掰蒙混
陈松问道:“徐家庄之址已探知?” 陈礼答曰:“城西出八十里地,确实有个徐家庄,但已经荒废了有3、4年了,与徐浩天的来历不符,算上他上岛时间和出海时间都不对,而且附近的商贩和媒婆都没听说过徐浩天这个名字,也不清楚庄主一家的子嗣情况。” 陈松骂道:“汝之愚甚也!何人告知汝徐浩天定是庄主之子,若为族人之子呢?” 陈礼汗颜,“是,老奴愚钝,我再派人去打听清楚,可是这桩婚姻应当如何处理,徐浩天的双亲找不到啊?” 陈俊插话,“启明,你再去找徐浩天探探口风,问下他家老的情况。” 陈松点了点头,“此事须速办,勿得拖延!” 等陈启明和陈俊走后,陈松继续与陈礼商议事情。 “老爷,家里老奴带来消息,族长已经选定了二老爷之女陈嫣然,准备将她婚配给徐浩天,但是二老爷外出未归,还需要等他回来商议。按照族长的意思,不管能否找到徐浩天的家长,都需要逼迫他尽早完婚。另外族长也想趁此机会考量下这小子,看看他有什么潜质辅助陈家发展壮大。” “族长意欲说服陈宝招他入赘?” “是有这层意思,不过二老爷的性格你也清楚,比较固执,一旦脾气发作起来,族长也不好强迫,不过陈嫣然年已及笄,听说二老爷夫人比较焦急,最近经常在物色合适人选,可惜官宦之家高攀不上,最多也就是许配给商贾豪族。” “泉州现今情势如何?” “今年年中,闽国国君王审知带兵出征支援虔州百胜军节度使,跟吴国镇南军节度使刘信打了一仗,互有胜负,不久之前才班师回长乐(今福州)。” “这几年,王审知先将女儿嫁给吴越王钱镠之子,又让儿子娶了南汉国君刘龑的女儿,通过相互通婚加强了三国的关系,如今王审知正厉兵秣马,估计等兵精粮足后继续出征吴国。” “为了筹备军饷,王审知最近又增加了商税,对我们家族生意的影响很大。族长的意思是除了继续巩固南洋贸易航线,还应想法开辟前往新罗、倭国的贸易航线,前几日族长已派人与扬州四大海商之一的许家接洽,共组商队前往。陈家船队的规模还是太小,只能等2艘新船下水后,才会有更多的话语权。” ———————————————————— 无论古代还是现代,流求东海岸景色总是令人陶醉的。 远处海天一色,一碧万顷,海鸟翔集,浮光粼粼。 近处细浪逐沙,层层卷卷,椰林绿映,郁郁葱葱。 若是恋人剪影,漫步沙滩,观红霞落日,品海鲜美酒,当是和谐的、怡人的、宁谧的、动人的、深情的,久久回味。 可惜,现在洁白的沙滩上,只有两个抠脚汉在走路交谈,美景依旧在,画面不忍观。 “徐元帅,上次你不是说家在泉州城西徐家庄吗,族长派人去报平安,可是赶到那地方已经变成荒村了,敢问你是何时离家的,离家时家老安在?” “额,我离开家已经很久了,从小到大我都不善交际,平日在家不是读书就是帮忙干农活,后来刚好有几位朋友打算出游,所以邀请我一道起行。我们从泉州出发,一路途径广州、广西,一直走到交趾那边才返程。” “广西在什么地方,属岭南道吗,怎么我不知道?” 情知口滑说漏了嘴,徐浩天赶紧补充,“广西即广州之西,诗经有云‘谁将西归,怀之好音。’所以我跟友人在闲谈时,循古意而将广州西边的地区称之为‘广西’,并不是真有此地。” “外出游历了大概2年时间,返程时我途径广州,在学馆驻留读书时,经人介绍结识了张姓海商,他一味游说我出海经商。我看到游历多时,盘缠将尽,所以就打算出海贸易赚点小钱回来。就这样,与海商一起乘船前往南洋各地进货,谁知归途中遇上风暴,船只沉没,就流落至此。”
话音未落,徐浩天想想不对劲,自己说这段话时神情太淡定了,哪有半点刚听说自己父母下落不明,正在心急如焚、焦虑难安当头上的语境。 于是他立马闭上眼睛,想着来到这个时空这么久,以后再也见不到后世的父母了,泪水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哽咽道:“谁知我时运如此不济,不但折完了本钱,连家里这几年发生的变故都毫不知情,真是枉为人子啊!” 陈启明初见他骤听噩耗时,神情淡定、语气平缓已经起了疑心,忽又见他伤心落泪,似真情流露,一下子又拿捏不定了。心想,兴许他真的不清楚家里变故的事情,还是不要继续刺激他了。 “抱歉,徐元帅,我也是刚得知此事,族长已继续派人追寻村民线索了,迟早会找到他们的。” “若能重新寻回家人,我理当克己复礼,衣锦还乡,以尽孝道。” 面怀悲痛的神情,徐浩天心乱如麻,想着以后再被问起,该怎样编排圆谎才好。 陈启明回见陈松,详述两人对话内容,陈松问道:“外出游历、驻留学馆,莫非其乃士子出身?” 陈启明回答:“他在回复过程中引用了诗经的一句话,听起来像是读过四书五经,但是你知道我不喜读书,所以还是得松翁来确认他的学问。” 徐浩天没想到他越掩饰越露马脚,这个年代非读书人怎会外出游历,更不用说随口吟出诗经内容,这些都给了陈松错觉,而陈启明则是不明觉厉。 陈松心想,看来尚须考验一番,试其文采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