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转运

    小痞拼命逃窜、不管不顾，身上、脸上、手上、腿上，全身都被荆棘藤刺、尖利枝杈什么的，给划拉得满是血痕、裂口。

    直到四周除呼呼风声，再无其它任何声响，小痞才敢停下。还随即扑倒在地——呼天抢地、嚎啕大哭。

    自此以后，小痞再不敢去奇珍楼所在的春风街。实在饿急，就溜到秋月巷“扫荡”一圈。他是真真享受不了贾大善人——那难却的“盛情”和那guntang的“热诚”。

    都已被善人“厚待”两次，小痞再怎么痞、脸皮再怎么厚，也有些过意不去。

    上次刚吃他家几口剩菜，结果恰被楼上正大宴宾客的贾善人，给意外瞅见。

    于是小痞就“有幸”被“热情好客”的善人，给坚定坚决、“盛情难却”地请去后院，去“专门招待”。

    “善人”还笑眯眯道：“瞧这孩子瘦瘦弱弱，可真够可怜。就别抠抠缩缩啥不得，院里不是还有一桶吗？就都赏给他了哟！记住啰——让他吃饱了哦！让他都吃了哦！哈哈！”

    结果怎样呢？吃是吃饱了，不过又吃吐了。那么大一桶潲水，别说一顿，十天半月小痞也未必吃得完。不过人家不让带走，就让一直吃。

    吃饱、吃撑、吃不下之时，又如何呢？

    人家让继续吃呢！

    “娘的，不是喜欢吃剩菜吗？小崽子，不是喜欢舔盘子吗？那就一次让你吃个够，也让你舔个够。哼哼！”

    实在实在吃不下之时，又如何呢？

    好办呀！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吃罚酒呗！既然不主动吃，那就硬灌呗！东家可是已发话：“让吃完呢！”哼！

    结果小痞好不容易吃了一顿饱，可又被灌吐。吐空又被嬉笑玩闹的护院们，给再次灌饱。

    如此反复几次，在硬灌、呕吐双重折磨下，昏天黑地、奄奄一息的小痞，才最终被闹腾够了的护院们，给嫌弃地扔出院外。

    鼓着个肚皮死鱼般一动不动，在奇珍楼后院外的林子里——半迷半醒、憋胀恶心难受地躺了整整一夜的小痞，从此对远近闻名的——人称“真善人”的贾官人，是畏之如虎、闻之色变。也使他彻底戒掉了舔盘子的“恶习”。

    “娘的！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残羹剩肴不如咱的——蚂蚱烧烤、蜂蚁香焦、野菜脆嫩、杂鱼清炖……”

    于是回村之后的小痞，也就懒得再继续以往的——虽有残羹果腹，却挨打受骂遭罪、被人凌辱白眼防范的——那种窘迫生活、困顿日子了。

    此后他便一心一意在旷野荒野、荆棘丛林、杂草藤蔓、崖间潭渊处，去搜寻度日。倒也凑合着能勉强果腹。

    实在要是馋烧饼、蒸馍了，就跑去秋月巷“扫荡”一圈。

    每次也都会给长年卧床，只能简单活动，已不能劳作、cao持的阿婆，给她也专门留两个带回来。

    至于奇珍楼所在的春风街，小痞早已视为龙潭虎xue，唯恐避之不及，哪里还敢再去？

    可躲着躲着好巧不巧的，竟还是在荒郊野外，给意外撞上。真是冤家路窄！

    自郊外偶遇逃脱后，小痞数月都不敢进镇——就怕遇上、逢着、撞见。

    本来小痞也不怕揍。可对方不揍人——对方居然专门变着法地折磨、糟蹋、作践人。

    自打第一次在奇珍楼的后院，被“盛情款待”后，小痞再也不敢去奇珍楼所在的春风街。

    及至野外遭遇事件后，小痞再也不敢肆意往来镇街。

    好不容易熬了数月，估摸风声已过，于是馋虫发作、忍耐已久的小痞——再次整装待发，准备再次潜入秋月巷，对念念不忘、怀念已久的烧饼、蒸馍，去尽情“扫荡”一圈。

    可刚趁店主转身的间隙熟练顺了两个烧饼——正待转身开溜，没成想跟洗衣归来的老板娘——烧饼西施——正巧撞了个脸对脸。

    那情景哟……俏丽妇人立大喊大叫，提着个棒槌猛追。

    结果好死不死的，结果慌不择路的小痞，竟一头撞进贾善人怀里。

    猝不及防下，把个肚大腰圆、富态富贵的贾官人，给迎面撞了个四仰八叉。

    不过这贾善人还真是仁义。

    被护院们七手八脚赶紧搀扶起来的善人，先是制止了狂扇小痞巴掌的小六；听了不远处追逐妇人忐忑、歉意地解说后，又马上丢了几个铜板给提着棒槌的——正不知所措的烧饼西施。

    随后又团团拱手一笑，并在围观众人钦佩、赞誉声中——谦逊挥手离开。

    不过临走前，也瞟了瞟小痞的腿脚，并随意瞥了瞥新上任的护卫头子——小六。

    见东家一眼瞥来，小六内心一抖，表面却不动声色，只悄悄离开护卫队伍。作为新上任的护院头子，小六对东家知之甚深。

    弯刀办事不力，被东家给赶走。东家不养废物。像他们这种人，一旦失去东家庇护，分分钟都会身陷囹圄，生不如死。

    碰撞事件结束后，庆幸、惶恐跑到偏僻无人的角落，正准备用静享美味来安慰犒劳自己一番的小痞，却意外被小六给堵在了偏僻无人的沟边巷角。

    不顾小痞哀求哀嚎，小六狠狠敲断其双腿，并将其随手扔进旁边荒无人烟的沟里等死。

    “哼！也怨不得俺心狠手辣，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但你死总比我死强。”小六走前嘀咕。

    “贾善人真是俺的天敌！”

    许久后每每想起，小痞仍心有余悸。

    “从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俺，能有这样恐惧一个人的时候！”

    “哼！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腿好以后，小痞就再也不出村、再也不进镇。

    进入九岁后，小痞就再也没有饿过肚子了。

    小痞发现自己不但个头长高了，速度也快得出奇，力气也大得怪异，还反应灵敏、身轻如燕。

    那是山鸡野雀偷袭擒拿、兔子狐狍追逐擒获、尖木叉鱼百叉百中。

    小痞从此也就过上无忧无虑、陋衣足食、逍遥自在的神仙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