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人不可貌相
面对曹少闻的疑惑，蒋云宝也不避讳，“饭堂赚的辛苦钱，薄利多销，养活自己还行，赚大钱是不可能的。” 曹少闻，“……” 吃人嘴软，几个小伙子边吃边夸，狂放彩虹屁差点没把陆源吹上天。 蒋云宝搁笔，“哥哥们，我跟阿源这么辛苦做出来的，想要你们最真实的评论，不是马屁奉承。” 个个狼吞虎咽的，不时点头道：“云宝，阿源的手艺真不赖，外面老字号都没他做得好。” 得了，小白鼠找错。这帮人一日三餐都在学校饭堂，外面的茶楼估计一年也去不了几次，只要比饭堂强的都叫好吃。 蒋云宝拿筷子自己尝。 陆源的手艺毋庸置疑，总体还是可以的，但有几样还是差了火候，要继续琢磨或改良，总之还有提升的空间。 别看餐饮入行门槛低，但想要客似云来，得有过硬的手艺才行。 总之，任重而道远，继续偷师。 小白鼠们走后，曹少闻知会陆源，“周六老肖过五十大寿，以前生日都不过的，但是今年他爱人想帮他办，到时把小云宝也带上，蹭顿好吃的。” 陆源，“……”不熟好吧！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哈，老肖能看上眼的可没几个，我还是报你的名，说生日宴由你做大厨，他才勉强同意的。” 陆源，“……” 曹少闻不是开玩笑的，别看老肖脾气古怪在学校不招人待见，可在金融界是权威的存在，经常被市政府相关部门或学术界三催四请做交流。 这次破天荒答应，明摆着瞧上陆源。 陆源没怎么上心，但蒋云宝听进去了。 前一天找借口缠陆源做好盐焗鸡，还做了牛杂煲。第二天自己挑漂亮的裙子穿上，还不忘提醒他穿得精英一点。 这些都不算，又让陆源开车去花店，挑了郁金香包好。 曹少闻自问自己够周到的了，奈何跟蒋云宝比起来，道行还是太浅。他提过一次，老肖的爱人是画家，在美院任教的，平时喜欢画郁金香。 当八卦聊的，没想到她竟然付诸行动，这情商将来还了得呀。 老肖不住家属院，他在市中心有房子，平时骑辆破自行车上班。 当车停在老城区一幢欧式的别墅前时，曹少闻还以为自己带错路。老肖食古不化，一幅老学究的任派，其实严重不合群，以为他穷得两袖清风，没想到住这么高档的地方，真是人不可貌相。 别墅很有年份，外墙有剥落迹象，但从前院修剪的花花草草来看，主人家对生活有追求。 按铃之后，肖家的帮佣何姨出来开门。 别墅有车库，里面停着辆黑色绅士范的进口轿车，一看就是很贵的那种。 男人都是车控，曹少闻眼珠子差点飙出来，“我去，老肖深藏不露啊！这车进口打税之类的，没十万拿不下来。” 肖家在建国前是资本家，虽然特殊时期家产悉数充公，但不排除在那之前藏了小黄鱼。再说即使没有，老肖是金融界的权威人物，想钱生钱还不是小事一桩，如果他真穷的两袖清风，如何在学术界立威？ 一个成功的金融学家，绝对不可能受穷，否则白瞎了自己一身本事。 别墅很大，装修颇具艺术气息，奢华却显低调。 老肖坐在沙发上，戴着眼镜看报纸，端起精致的咖啡杯慢慢喝着，神情寡淡地看了眼进门的三人，“来了？” “肖教授，祝你生日快乐，寿比南山。” 两人献上礼物，老肖不怎么在意，但他鼻子很敏感，“带吃的来了？” 陆源将吃的递给何姨，“自己做的，也不知合不合您口味。” 见何姨拿着东西朝厨房走，老肖大口喝完咖啡，“把鸡爪留下。” 出门前特意热过，还热呼着，不知有多香。 老肖没了刚才的做派，将报纸递给两个后生，“你们看这篇报道，说说想法。” 肖夫人从楼上下来，一身复古的旗袍，简单盘了个发，鬓角隐隐可见几缕灰白的头发。 从青葱少女到华发早生，肖夫人吃了二十多年的苦，两个人是分开下放的，没有团聚的机会，平反之后已经一把年纪，想生孩子也生不出来了。 两人没收养孩子，偌大的别墅格外冷静。 蒋云宝注意到，肖夫人身体很差，面相也比肖教授老，但气质修养却非普通人能及，那是经过残酷岁月沉淀的沉静跟包容。 见她下来，老肖眼神都柔和起来。 “师母好。”曹少闻起身打招呼。 肖夫人含笑，目光很自然在陆源身上。怪不得老肖一反颓废，真是位灼灼的自信少年。 当年老肖也如他这般耀眼，两人带着热情跟期待坐轮船回国，不曾想半生都是灾难。 过去的事，肖失人不愿意过多回忆，等回过神来却闻到花香，跟前站着位精雕玉琢的小姑娘，手里捧着束郁金香，眼睛透亮清澈，笑容如初升朝霞。 刚才走神，肖夫人没听清她说的话，目光不由望向自己丈夫。 老肖解释，“这是陆源的妹妹云宝。” “阿姨，你好漂亮。”蒋云宝将郁金香递上去。 “谢谢。”早年环境苛刻，身心长期受到摧残，肖夫人比实际年纪老很多，走出去被小朋友叫奶奶，突然被叫阿姨，心情还挺好的。 寒暄几句，肖夫人去插花，蒋云宝嫌客厅气氛沉闷，不由自主跟着走。她喜欢这种有气质涵养的人，跟家属院那些碎嘴大妈强多了。 肖夫人也喜欢她，边插花边跟她聊起来，一老一少处起来和谐温馨，笑声不时响起。 得知她跳级读五年级，惊讶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这么聪明厉害。” 蒋云宝满脸骄傲，“是阿源教得好。” 那头，曹少闻跟陆源已经把报纸看完，老肖瞧着他们，“有什么想法？” 曹少闻开口，“教授，国家突然百万大裁军，别说国内形势紧张，怕是连国际形势也会变幻。” 吃着鸡爪，老肖本来心情不错，听他这么说神情严厉，“就这？” “一百万可不是小数目，光是安置费就是笔天文数字，还有他们的转业安排……” “行了，就知道你没用脑子读书。”老肖不耐烦，望向旁边的陆源，“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