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把她当个屁放了
天色不早，刘凤娇拿上猪肉跟排骨，领着蒋云宝进灶房，边做晚饭边数落，“你奶横，周家赖，算是针尖对上麦芒了，天天跟演大戏似的。” 蒋天雷误吃毒鱼，花了很大笔医药费，两家不是对骂就是打架，村长调了好几回也不管用，后来又闹到大队上去。 清官难断家务事，依旧没有个结果，老二家药死周家几十只鸡崽，周家用开水烫死老二家的果树苗，这不昨天又抡锄头要打架。 拿不到钱，老二家不停被催债，周六英又打上大儿子的主意。那是个没皮没脸的老货，婆媳俩又打了好几次，揽一起摔水沟里了。 刘凤娇报喜不报忧，要不是这次回来，蒋云宝还真不知道。 吵累了打腻了，刘凤娇就随便了，离家就锁门，回家就闩门，任由老货在门口一哭二闹三上吊。 最近稍微消停些，谁知蒋云宝又风光回村。 那贪婪的老货，不来才怪了。 “二叔那么横，还怕了周天明母子不成？” “你二叔摊上事，出去躲祸了，现在只有黄红娟跟老货，周天明娶了陈琴，现在三对二，勉强打平手。” 蒋云宝吃惊，“二叔摊上啥事了？” “想钱想疯了，被人怂恿去赌博，谁知反而连底裤都输掉。前段时间在隔壁村赌红眼，被人举报抓到派出所关了两天，刚出来就被追赌债，在外面躲着不敢回来。” 当初分家，周六英偏心昧财，蒋卫国光屁股蛋出门，蒋爱国要是会珍惜，日子不知过得多滋润，哪像现在鸡飞狗跳。 一沾赌，人基本就废了，周六英已经卖了几亩地，却怎么也堵不上儿子的无底洞。 蒋云宝唏嘘，怪不得回来的路上，看到老太婆面黄肌瘦的。 老太婆有今天，也是自作自受。会哭的孩子有奶喝，蒋爱国赚钱本事没有，哄老娘的本事却不小，周六英的棺材本都被他骗走。 “老大家的，开门！” 说曹操，曹操到，周六英放下担子就过来，叉着腰站在大门口，扯着破嗓子骂道：“开门啊，我知道你们都在家，别躲在里面不吭声，给老娘滚出来！” 她一骂，旺财就神经反射，箭一般冲过去，隔着大门吠，“汪汪汪……” “老大，你半年不给我伙食费，是不是想饿死亲娘？”周六英继续骂，“你这个不肖子孙，遭天谴的瘪犊子玩意，你对得起你死去的老爹吗？” 她骂的越大声，旺财的叫声越大，完全盖过她声音。 这倒是新鲜了，她不讨医费药，竟然来讨伙食费了。 真是老不要脸的，上次还跟老三抢云宝的救命药，现在竟然倒打一耙污蔑大儿子没给伙食费。 刘凤娇能忍，蒋云宝可忍不住，起身往外走。 “回来。”刘凤娇叫住她，“理这种人干嘛，骂累了她自己会走。良心都被狗吃了的，你跟她讲理，她会听吗？” 事实胜于雄辩，蒋天雷兄妹从狗嘴里抢吃的才中毒，反过来讨要医药费是站不住脚的。 起初她以这个理由来闹，被村里几个辈分高的叔公说过之后，倒是收敛几分，以不给伙食费来闹了。 给不给的，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长辈们说话也不管用。 打过骂过，甚至对簿祠堂，但人家就是睁眼说瞎话，刘凤娇的暴脾气被磋磨没了，反而想明白了，随便她去闹吧。 对付这种没皮没脸的烂人，只能把她当个屁放了。 旺财一直在叫，吵得蒋云宝脑壳疼，大概半个钟左右，终于安静下来。 再等二十分钟左右，旺财摇着尾巴进来。 刘凤娇这才松口气，“终于走了。” 蒋云宝傻眼，这斗智斗勇的。 “旺财聪明，认得老货的味道，哪怕她不出声躲起来，也别想逃过旺财的鼻子。” 蒋云宝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只得拿根骨头棒子奖励它。 刘凤娇趁机教训道：“旺财，家里人给的才能吃，其他的一律不能吃。” 蒋云宝这才知道，之前有好几次，有人从外面扔东西进来，但是旺财都没有吃。 周天明估计是不敢耍花招了，多半是老二一家做的。 看来村里的环境很不好，早点搬走才是明智之举。 想到回村的目的，蒋云宝顿时心生一计，“妈，爸重情重义，奶奶天天来这样咒骂，他不是好难过呀？” 提起这个，刘凤娇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你爸就是心软，好几次都差点拿钱给老货。那老货哪还有人性的，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这辈子吃定你爸了。” 被她狠骂几次之后，身无分文的蒋卫国这才歇了心思，任由周六英在门外咒骂。 蒋云宝听着都心酸，“血浓于水，妈你体会不到爸的委屈痛苦，他既要被奶奶咒骂，又要被你骂，夹在中间多难受呀。” 刘凤娇诧异，没想到女儿会说出这种话。老蒋之所以委屈痛苦，那是因为他窝囊造成的，活该！ “妈你不能这样说，爸只是重视骨肉亲情，他要是跟二叔那样没心没肺的，你才要心寒了。”蒋云宝一本正视，神情严肃道：“我这次回来，发现爸都瘦了，整个人闷闷不乐的，好像有什么心事。” 她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 这段时间他老沉默不语，腿好了也不到外面散步透气，老是憋在屋里发呆。 “都说心病还需心药医，爸要是再这样憋下去，肯定会得病的。” 一听这么严重，刘凤娇顿时也急了，“那怎么办？你奶奶狼心狗肺的，这样下去真把你爸气病了。” “咱们当然不能让奶奶得逞，但咱们惹不起躲得起。” “躲？”刘凤娇傻眼，“这是咱们的家，躲到哪里去？” “阿源这次回来，其实就是想跟你们商量，想在镇上建房子。等房子建好，你们就搬到镇上住。” “建什么房子？咱们的债还没还完呢。” 想到欠了一千块钱，夫妻俩这段时间急得吃下下睡不着，人都瘦了几斤。经常做梦，梦到店铺生意不好，根本还不起债，还想着收了水稻就把粮食卖了换钱，先把债务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