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生活作风问题
“文娟姐，这事跟你没有关系。”蒋云宝就事论事，“你才是受害者，姓郝的是惯犯，咱们该治就得治，忍声吞气解决不了问题的。” 江文娟无为以报，只能将蒋家人的恩默默记在心里，更加卖力干活。 熟能生巧，这段时间她炒粉的手艺已经练出来，蒋云宝相信她的人品，加上有意催化她跟蒋俊勇，于是打算将这家店交给她经营，白天炒粉面，晚上卖烧烤。 条条大路通罗马，既然节流的关节打不通，蒋云宝趁着夏天打算从花花甜品铺入手，试着多做几款果茶甜饮，把利润找补回来。 下午还在琢磨这事，张老太突然来了。 她是来接幺孙放学的，刚好还差点时间，于是多走几步过来吃卤面。 上次寿宴吃到家乡地道的卤面，老太太一直念念不忘，不过看店里没有专门卖卤面，她不好意思让人家专门为自己做，“要不还是算了？” “奶奶，没关系的。”蒋云宝热情地招呼她坐下，“阿源做卤面很快的。” 真的快到让人怀疑人生，不到半个小时就好，简直像提前做好端出来的。 老太太吃得心满意足，连汤都喝得干净，连连夸了陆源好几句。 结账的时候，老太太突然道：“小姑娘，你这里还收票吗？” 所谓的票，是指之前各种票据，粮票，肉票，工业票等，老太太手里抓着崭新的一把票子。几个儿女都有出息，她这些年下来攒了不少，想着是笔巨大的财富，以后传给子孙后辈的，谁知现在突然不用了。 捂着捂着成了废纸，老太太心疼得紧却又舍不得扔，她问了好几家店都不收，即便收价钱也没优惠。 她拿的一沓是粮票，全国通用的那种，眼光有些期许。 蒋云宝在脑子里想了下，然后笑笑道：“可以的，看着给就行了。” 老太太也是实在人，抽给十张五市斤的票给蒋云宝，当是抵了面钱。 蒋云宝将票子收好，将她送到门口，“奶奶慢走，以后想吃常来。” 等张老太走了，陆源不解道：“这些票据已经形同虚设，跟废纸没有差别，你要来干嘛？” “现在是废纸，或许过几十年就成收藏品了。” 蒋云宝扬了扬手中的票子，“这算咱俩的，还是我自己的？” 这有区别吗？就一块钱的事，不过陆源没想过分太清，“你喜欢就留着，怕丢了就我替你保存。” 蒋云宝确实丢三落四，不像陆源任何时候都有条不紊，她毫不犹豫递过去，“阿源帮我保管，等我老了再找你要，到时可以换钱花。” 才六岁而已，就想到几十年以后的事，陆源也是无语的了。 蒋云宝突然意识到一件很严重的事，“要是你以后娶了媳妇，她觊觎我的东西怎么办？” 陆源满脸黑线，“……”媳妇什么的，他压根都没有想过。 他突然嫌弃道：“你自己保管。” 蒋云宝捂嘴笑，将粮票塞他口袋，搂着他胳膊不放，“我不要。” 第二天中午，刚把工程队的饭菜抬到三轮车上，张海军突然来了。 他满脸歉意，从包里掏出一块钱，“昨天我母亲一时糊涂，把粮票当钱用了，真是不好意思。” 话里话外，老人家不该贪便宜，似乎急于跟两人撇清关系。 蒋云宝诧异道：“张叔，奶奶并没有占便宜，我也喜欢粮票觉得有收藏价值，这才等价交货的，你是不是误会了？” 他该不会以为，她在通过老太太贿赂他吧？ 很明显，张海军就是这么想的，脸上虽然没看出来，但还是让人感觉到了。 跟之前的热情相比，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不用想，肯定是郝主任说了什么。 他执意要给钱，蒋云宝见推不过就收了，陆源想将粮票还给他，谁知张海军却不要，说算两人特意为他老母亲做卤面的谢礼。 刚走两步，刚好碰到放学潮，看很多学生来排队吃饭，张海军顿住脚步观察了会，诧异道：“你们生意挺好的。” “是的呀，就是需求大才找张叔你申请的。” 张海军打开桶盖，估计了下数量，“你们一个月真需要那么多的粮食？” 看来郝主任没少上眼药，蒋云宝解释道：“张叔，我们做生意最讲诚信二字，绝不弄虚作假的。我们菜饭质量有保证，卖的又不贵，全靠薄利多销。” 张海军衡量了下，斟酌道：“你们的量已经达到统采要求，但想要六折特惠是不可能的。” 蒋云宝一怔，“是郝主任跟你说，我们狮子大开口要六折优惠？” 张海军当然不可能承认。 蒋云宝笑笑，“张叔，不瞒你说，昨天郝主任就给了我们下马威，说谁来都可以，唯独我们不行。” 姓郝的不仁，蒋云宝自然不义，委婉地提了他借酒揩油的事。 这年头生活作风问题，还是很严重的。 张海军震惊不已，没想到郝主任会犯这种错误。怪不得昨天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说经过摸排走访，两人谎报需求，恶意囤粮倒卖破坏市场，还大言不惭要六折特惠，甚至塞红包暗示要给回扣。 要不是今天走这一遭，自己就被蒙在鼓里了。 郝主任生活不检点的事，张海军是有些相信的，昨天两口子吵架好像就是因为这事，只是许红梅向来泼辣，自己听了两耳朵没往心里去。 在其位谋其职，张海军是真心想把粮所经营好，改革是势在必行的。 云源很值得研究，没准做好了就能摸到方向。 “你们统采的事，我回去再研究一下，到时会有具体的方案出来。” 柳暗花明又一村，蒋云宝喜出望外，热情将人送走。 张海军胆大心细，再说收到的个体户申请也不止一家，没过两天就组织单位的几个骨干来考核，力争做到透明公正，有理有据。 郝主任也来了，看到蒋云宝跟陆源时，板着张脸挑三拣四，“听说你们只承包工程队的午餐，怎么说是承包了三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