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内心冰凉

    ..紫禁城，养心殿。

    周延儒尽了最大的努力，争取给皇上禀报的时候，说到全面的情况，也尽量能够让皇上安心下来，不至于过于的着急，以至于大怒，这些日子以来，皇上基本上都是比较安静的，日子过得还算是舒坦，朝廷里面相对也是比较平静的。

    不过苏天成带领江宁营将士，分别进入到浙江和福建的事宜太大了，周延儒不敢阻拦这样的消息，有些令人哭笑不得的是，苏天成也写来了奏折，说到了进军福建和浙江的理由，江宁营进入浙江，主要目的是阻止灾民继续进入到山东，同时对浙江某些地方鱼rou百姓的官吏，代表朝廷进行惩治，至于说进军福建的理由，更加的牵强，因为福建的不少商贾，与官府勾结起来，进行海上贸易的走私，同时贩卖私盐，致使朝廷的利益受到了极大的损害，故而苏天成要带领江宁营，进行相关的整治。

    这些强词夺理的原因，令周延儒无语，但是苏天成的奏折，也是必须要陈奏给皇上的，哪些事情可以隐瞒，哪些事情不能够隐瞒，周延儒心里有数。

    朱由检的脸色有些发白，与后金鞑子的谈判虽然结束了，但谈判协议上面说到的很多事情，暂时无法落实，譬如说派遣官吏到沈阳去的事情，就无法落实，满朝文武大臣，没有一个人愿意去沈阳，哪怕是辞官不干了，也不愿意到沈阳去。其实朱由检也明白，后金鞑子没有遭遇到毁灭性的打击。人家还是有作战能力的，看看朝廷掌管的军队，除开苏天成率领的江宁营，能够给予后金鞑子沉重的打击，其余的军队，想要剿灭后金鞑子，无异于天方夜谭。这也表明了，后金鞑子的臣服。与上一次没有多大的区别，虽说皇太极的庄妃和儿子福临在京城，可这有什么作用，不过是一种形式罢了。

    朱由检还算是清醒的，知道苏天成的权势很大，若是朝廷真的开始讨伐苏天成了，不一定能够成功。或许大明王朝会遭遇到颠覆的危险了，朝廷与苏天成交战的同时，后金鞑子绝不会坐视不理，若是从辽东和大同方向发动进攻，朝廷就要再次陷入到两面迎击的局面了，这样的局面。以前就有过，但那个时候的流寇，绝不能够和苏天成比较的。

    周延儒禀报的过程中朱由检尽量压制自身的脾气了。

    令他内心冰凉的有两个方面，第一个方面当然是苏天成动手了，江宁营进入到福建和浙江。显然就是要控制这两个地方，一旦苏天成控制了福建、浙江和山东等地。力量将空前的壮大，到时候朝廷就算是想着剿灭，也是有心无力了。

    关键还是在第二个方面，内阁商议这件事情的时候，意见居然出现了分歧，如此简单的事情，诸多的内阁大臣意见居然不一致，这是天大的笑话，从这件事情里面，也反应出来了，不少的文武大臣，首先想到的都是自保，绝非是朝廷的利益。

    所有内阁大臣之中，唯一令朱由检感觉到欣慰的是范景文，能够主动站出来，只身赴险，力争能够打动苏天成，尽管说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范景文有了这样的想法，就是忠于朝廷的，至于说钱谦益提出来的举全国之兵讨伐苏天成，那是大笑话，接下来的直接结果，恐怕就是大明王朝的覆灭了。

    朱由检对朱由菘的态度，感觉到了俸愤怒，这是典型的拖延的方式，让皇室宗亲进入朝廷为官，这是苏天成提出来的建议，当初是为了加强和巩固皇权，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凡是能够进入朝廷为官的皇室宗亲，恐怕内心里面，都是感激苏天成的，也不愿意彻底与苏天成为敌的，这种状况是非常可怕的。

    朝廷里面，内阁大臣都是这样的态度，那就更不用说下面的文武大臣了，恐怕危险真正来领的时候，跑的比兔子还快的。

    这是令朱由检感觉到内心冰凉和绝望的主要原因，他本来想着能够稍微轻松一下的，看来这不过是奢望了。

    朱由检还是信任周延儒的，他想着看看，周延儒到底是什么意见。

    “周爱卿，朕清楚了，苏天成就是想着谋反了，这个目的是不用怀疑的，朕不想听其他的，说说你是什么看法。”

    周延儒早就做好准备了，他知道皇上会这样问的。

    “皇上，臣与范大人的意见是一致的，臣向皇上提出请求，赶赴山东，或者是福建、浙江，找到苏天成，臣要狠狠的训斥苏天成，皇恩浩荡，皇上乃是天下人拥戴的圣主，苏天成为什么做出来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殊不知天意不可违吗。。。”

    朱由检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等到周延儒表完了决心之后，再次开口了。

    “若是苏天成一心谋反，该当如何。”

    “皇上，臣以为，若是苏天成一心谋反，朝廷可与后金暂时和解，甚至可以要求后金鞑子直接攻打苏天成，复州、宣州以及盖州等地，被苏天成占据，可耀州、海州等地，被后金鞑子占据，朝廷可以要求臣服的后金鞑子，从耀州方向发起进攻，苏天成带领大军在福建和浙江方向，复州和宣州等地的守卫，一定是薄弱的，此外，卢象升带领三万大军，驻扎在宣州，关键时刻，也是能够发挥决定性作用的。如此里外夹击之下，江宁营就算是骁勇，也是难以抵挡的。”

    “周爱卿，你说的这些，苏天成难道想不到吗，朕这些日子，倒是想到了很多，当年苏天成不愿意留在朝廷里面，一心想着外放，其实他的心思就不同于常人，江宁营从最初的护卫，壮大到如今十数万人的军队，足见苏天成的能力啊，而且江宁营剿灭了流寇，击败了后金鞑子，其战斗力岂是一般人可以匹敌的。”

    这下轮到周延儒吃惊了，听皇上说这样的话，好像有些放弃的意思了，这怎么可能啊，皇上究竟是怎么想的。

    “皇上，臣不是这样看的，江宁营骁勇，朝中都是清楚的，可以前的江宁营，乃是朝廷的军队，剿灭流寇、打败后金鞑子，可谓是正义之师，如今的江宁营，若是造反，完全没有了正义的名分，其战斗力必然大大削弱的，就算是苏天成想着谋反，可江宁营十数万的军士，岂会都跟着谋反。”

    朱由检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的红晕，周延儒总是能够抓住最为关键的地方，或许士气是最为重要的，苏天成若是想着谋反，江宁营的士气必然大减的。

    “周爱卿所言甚是，朕看还是首先与苏天成谈谈，兵戎相见毕竟不是好事情，就让范爱卿赶赴山东，去找寻苏天成，朕还是想着让苏天成回归朝廷的。”

    周延儒离开养心殿之后，朱由检的脸色再次变化了。

    王承恩走到了朱由检的身边，朱由检甚至没有回头，径直开口了。

    “苏天成谋反的心思已经明确了，而且有动作了，可恨内阁的某些人，还想着置身事外，朕对他们不抱什么希望了，你马上找到董昌，要求锦衣卫暗线想方设法行刺苏天成，此外，东厂也要发挥作用了。”

    “奴婢遵旨。”

    “还有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令陕西布政使陈于泰，领军进入山西平阳府，擒获苏天成的家人，这件事情必须要保密，抓获了苏天成的父母之后，直接带到京城来，朕就不相信了，苏天成能够岂父母不顾，甘愿做大逆不道之人。”

    “第二件事情，赐予驻扎在浙江的总兵刘泽清兵部尚书衔，令他带兵抵抗江宁营，福建总兵钱中选，赐予都察院右副都御使衔，带兵抵抗江宁营，此外，庐州的黄得功与武昌的左良玉，悉数都要做好准备，朕很清楚，苏天成是不会投降的，范景文是书生，以为训斥能够有作用，朕可不会如此的幼稚。”

    吩咐完毕之后，朱由检扭头看着王承恩。

    “苏天成在很多地方为官，这些地方，悉数要进行清理，凡是与苏天成关系密切的，锦衣卫和东厂悉数要查处，不要手下留情，朝廷内的清理也是一样，要特别关注，此外，渠清泽以前是锦衣卫暗线的军官，对于锦衣卫暗线也要进行大规模的清理。。。”

    王承恩一直低着头，皇上第一次表现出来如此的细心，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以前皇上是不会关注这些细微末节的事情的，不过皇上此举，也意味着要与苏天成全面为敌了，同时更加证明了另外的一件事情，那就是皇上不是很信任内阁了，也不完全相信朝中大臣了。

    王承恩的内心很不是滋味，他曾经举荐过苏天成，也曾经在暗中保护过苏天成，不过随着实力的壮大，皇上与苏天成之间的矛盾，出现是必然的，这是无法避免的情况，当年王承恩根本就没有想到过这些，他一直都不是很理解，为什么在短短的十几年时间里面，苏天成的力量迅速的长大，灭掉了流寇，重创了后金鞑子，平定了边关的危局，难道说这个苏天成，真的如同某些传闻说的那样，是上天降临的大仙，专门来拯救世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