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这人,我保了
落倾城跟欧阳、芜离三人动身的很快,凡人说是三个月都不一定走得到的路程,三人也不过就走了小半日,均瑶城已是遥遥在望。这一路走来,虽说是在赶路,倒也是新奇。三人中,除却欧阳满腹心事外,其他两只倒是安稳的很。 “欧阳,可是在担心闫熙晨?”瞥了瞥近在咫尺的均瑶城,落倾城将手中芜离不知从哪里给她摘来的花,轻轻置于鼻下嗅了嗅,看着一路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欧阳,轻声开口。 “恩。”欧阳闻言轻怔了下,祖母绿的眼眸中有些闪烁不定的光,“到底是我派他出来的,若是出了什么事端,我也对不住茅山一门。” “他不会有事。”落倾城浅笑了下,红衣被风轻轻撩起,绸缎般的黑发柔柔的倾泻下来,水蓝的眸子中洋溢着暖意,“那次在赵家大院初见,我就知道他不是平凡之人,甚至我用了轮回之眼都看不透他。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是短命之人。” “我们都并非这世间轮转中人,对于他的路向来不宜干涉太多。他现在要遇见的,都会是未来成就他的。”眼角微微上挑,落倾城一双眸子笑弯成月牙,“这道理,我以为,看惯了人世浮沉的你,应该比我清楚的多。” 欧阳有些沉默,并未接话,只是掩在袖中的修长手掌,将那碎裂的玉珏握在手心,紧了又紧。他的身份,注定了他不能干涉太多,可闫熙晨,却又总能有意无意的牵扯到他的情绪。 “这均瑶城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如此,我们怕是真的只能去那客栈里,查探一番了。” 将欧阳的沉默看在眼里,落倾城没有多言,只是笑着转移了话题。她在从赵家出来之前,曾特意为闫熙晨卜过一卦。虽然卦象凶险,但结果却总能化险为夷。而且她的卜卦之术虽说是个半吊子,但是那也是相对而言。对于这次的结果,她还是有些把握的。 不远处的恩来客栈,向来整洁的店面却好似经历了一次血腥风暴。整个客栈中铺满了鲜血,残肢断臂,楼梯上还有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砍成了两等份的一半头颅。而此时沐升跟锦瑶正站在一起,立身于客栈的一个角落,满眼萧索。 看的出来沐升受了很重的伤,原本就有些佝偻的身子已经有些站立不住,需要将身子的重量倚靠在锦瑶身上,方能站稳。 “他现在就要清理客栈了?” 拭去嘴角因为张口说话而涌出的血迹,沐升的声音有些哑,他的目光紧盯着客栈楼梯后,那里正有一截青色的衣角飘扬。 “到时间了。” 温雅的声音带着笑,一张人脸从楼梯后慢慢探出来。清秀的面容,含笑的脸,只是原本干净的青衫上此时已经染满了血迹,一点点的晕染开来。赫然,便是宁缃。 “我本以为,这次的杀手,会是林霖。” 沐升的脸色有些无奈,他之前不备之下已经被宁缃重伤,如今拖着锦瑶,就更是难以力敌宁缃了。那人派来的杀手向来不会武力值过高,谁知这次竟然会派来这么一个厉害角色。 “那个贵公子?”宁缃将手中长刀轻轻拭去鲜血,嘴角带着抹邪佞笑容,“他对这客栈中的事了解是多了些,只是没想到主子向来夸赞慧眼如炬的沐升沐老板,也会被误导了。” “果然是老眼昏花了那。” 话音落,宁缃已是一个闪身迅速逼近了沐升。趁他病要他命的道理,他可是向来贯彻的彻底。不然,恐怕也活不到现在。 挥手一个柔劲将锦瑶推开,沐升右手青光一凝,迎上宁缃挥斩下来的剑式,生生受了一招。一个反身回手,就也回了一招给宁缃。只是重伤之下的行动迟缓,让他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本来主子没有要你死。”宁缃接下沐升的暗招,清秀的面容上仍旧带着笑,如同戏耍老鼠的猫,“只是这恩来客栈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所以,主子才想要你陪葬。” “毕竟,他老人家现在最缺的,也就沐老板这颗恋人之心了。” 沐升闻言终于彻底变了脸色,看着宁缃的表情都带了愤然。右手中的青光陡然大盛,竟生生迸射出宁缃承载不了的力量,一个瞬间就将他逼出很远。 “挣扎有用么?”宁缃生生顿下身子,伸手摸去嘴角的血,看着因为透支力量而越发虚弱的沐升,笑得格外残忍,“你从当初开始接替这个位置,不就应该已经有预兆了。” 沐升此时的状态明显不好,眸光都有了些许涣散。刚刚在饭桌之上,宁缃一指偷袭,率先破了他的脉门。如今精气供应不及,命门大开,不停的透支生命力,莫说是沐升,就算是再换一个人来,都受之不住。 “早就听闻沐老板当年也是一株仙葩,长相极其貌美。但却为了能与夫人一起,用自己的相貌跟主子换了这一世姻缘。所以如今有机会亲手收割沐老板的性命,也是证明宁缃甚有眼福吧,能有幸一睹主子都赞赏不已的颜容。” 宁缃手中长刀闪着血光,他看着沐升笑得明媚。此时的沐升已经不再是最初时的丑陋,佝偻的身子开始缓缓变得笔直,而原本丑陋的脸上参差不齐的疤痕也开始慢慢扭正,修复,一点点变得眉清目秀起来。 片刻后,哪里还有之前那个总是被均瑶城居民说是丑八怪的恩来老板,明明只剩下一个因为伤势过重,而面色苍白的美男子,静静的委顿在地。 “本就是不能被容忍的人仙之恋,你却偏要强求。甚至为了夫人,大肆杀戮,不知残害了多少性命。如今,这算不算一报还一报?” 宁缃看着委顿在地的沐升,手中刀光渐利,一个欺身上前,已然是打算将沐升斩于刀下,可却在最后一瞬被一道红光阻止了行动。转头看去,就见一红衣墨发蓝眸美人静静站在恩来客栈门前,脸上挂着的是似笑非笑的弧度。 然后他听到她的温言轻语。 她说,“这人,我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