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教训刁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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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洋镜照得确实清楚。 镜中人肤白如雪,一双泠泠杏眼似蕴着薄雾,处处都生的恰到好处。 美得疏疏淡淡,如雨后烟云,雅致又带着几分瑰丽,不似她前世那般张扬有攻击力。 穿越这一遭倒也不算太亏。 反正她对于那个鱼龙混杂的家并没什么怀念,若真回不去,在这儿多搞些钱财,将来离开段家独自生活也不错。 正心情大好,回头见一个胖子面色不善的朝走来。 她眉微挑。 刘球面上不显,心中却对这位少夫人多有轻视。 家财万贯又如何?颜家的掌上明珠又如何?只是个耳根子软,又性情怯懦的小丫头片子罢了。 “少夫人这是做什么?这竹松院可是府中重地,叫夫人和少爷知道了,是要怪罪少夫人的。” 他面目生的本就不善,如今有意夸大恐吓,一双眼带着严厉的审视,想逼颜昭心生恐慌,他再假做好人模样,捞些好处。 颜昭好笑。 她是正经豪门里长大的姑娘,不说族里心思各异的堂兄姐们,单她渣爹那一打私生子女,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是以她手一挥,手边那盏价值不菲的天青瓷瓶瞬间落地。 摔了个粉碎。 刘管家吓了一跳,一看碎了一地的天青瓷片,一拍大腿: “哎呦喂,这可是古董陶瓷啊。” 拿到外头去少说也是三百两。 他时常在各个院落贪些物件,早就瞧上这盏陶瓷,就等着何时能收入囊中。 这下心疼的脸都白了。 颜氏这小丫头片子,平日里温顺好拿捏,今日不知受了什么刺激。 他还不信收拾不了她。 “少夫人好大威风,莫忘了这是哪儿?这是正儿八经的段家,少夫人这般放肆,我定是要与夫人和少爷说道说道。” “哐当”一声。 又一盏白瓷落地。 刘管家脸色更加难看:“少夫人你...你...” 颜昭顺手拿起一卷竹简,面无表情的砸去,砸得刘球眼冒金星。 颜昭冷冷看他,声音如刃: “我是颜家嫡出小姐,段家的少夫人,一个奴才,谁给你的胆子这样跟我说话?” 刘管捂着眼睛,气的急喘不止。 他原也是富庶人家的少爷,家道中落才来段家做了管家,却一直是把自己当主子看的。 奴才这两字,是他最不愿听的。 颜昭却不管他。 “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胆敢威胁到主家头上,知道的说你是个目中无人的狗奴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这段家当家的呢?” 下人们何曾见过这般咄咄逼人的少夫人? 皆是目瞪口呆瞧着,总觉今日的少夫人哪哪都不对劲。 容貌明明还似从前,可眼神却锋芒如刺,轻飘飘一眼望过来,能叫人呼吸都停滞了。 刘球心里恨得咬牙切齿,朝着身侧递去眼色,待他请来夫人做主,看这颜氏如何嚣张。 颜昭却不给他这个机会,指着往外的身影。 “捆起来。” 晴空是个机灵的,几个婆子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手疾眼快的上去,揪住走到门边的婢女。 婢女扑通跪下: “少夫人您这是做什么,小荷可是做错了什么?” 颜昭站在院门之下,长长乌发碎着一层光,姣好面容神色冷沉。 衣袖退下,露出莹弱细白的手腕。 “我丢了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你们所有人都有嫌疑。” 晴空心下奇怪,姑爷说过女子带金手镯显俗气,小姐便不在手上戴任何物件,何来手镯丢失。 待她反应回来,立马一脸焦急道: “小姐您的镯子什么时候不见了?那可是老爷特地寻的西域古镯,价值连城啊。” 她将小荷揪得更紧,恨恨道: “你这婢女一脸鬼祟妄图逃离,肯定有猫腻。” 小荷只是想去夫人院里传个信,没想到会扯上偷盗之事,吓得脸色惨白,直呼: “少夫人明察,小荷冤枉。” 颜昭目光冷冷环顾众人: “我自会好好查。” 说罢看向几个婆子。 婆子们会意,手脚利落的将那些名贵摆件,古董瓷瓶、名家书画都装箱搬走。 听到晴空说书案上的砚台也是她赠的,颜昭大手一挥。 “带走。” 一同带走的,还有刘球和小荷。 .... 春山院。 段夫人坐在上首,正闲闲的尝糕点。 她嫁入段家的时候也不过二八年华,头年就怀了段棋文,如今十八年过去,也才将将三十几,风韵犹存。 只是她一身桃红裙,满头金珠钗,长相虽美却有些紧凑,无端的让人觉得小家子气。 她面色有些难看。 “这颜氏真是反了天,连我的人都敢绑。”
刘球是她的心腹,到这府里十几年,虽然私底下作风不好,可能力却是有的,替她将段家打理的井井有条,段夫人一直很护着这个远方亲戚。 站在她身侧的温嬷嬷忙说:“夫人莫气,是否要叫人看好院门,万一这颜氏找人去颜家告状可不好。” 颜氏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平日里半点脾气也无,少爷如何待她也都忍气吞声,可颜家不是。 颜老爷那人护短的很。 段夫人嗤笑一声: “她不敢,她对琪郎一片痴心,新婚夜独守空房都不敢告状,如今琪郎不过带个丫鬟进京,她若是不想让棋郎生厌,必不敢多生事端。” 当初段家有难,都还未求上门去,颜氏就恬不知耻的让颜老爷来说亲,说是只要两家结亲,颜家必会倾囊相助。 段琪文本是不应的,可拗不过段夫人以死相逼,段老夫人苦苦哀求,满心不愿的应了这桩婚事。 俗话说的好,人善被人欺。 一开始段夫人还有所顾忌,段琪文冷落颜昭时,她还会帮着几分。 可颜昭自己不争气,不但半点脾气也无,还一退再退。 久了段夫人也看明白了。 就是颗没脾气的软柿子。 能捏,谁会费心捧着? 温嬷嬷夸道: “亏得少爷有本事,才叫这颜氏死心塌地,夫人您不过提了一嘴深海南珠少见,少夫人就巴巴的遣人去寻,听说已送到了。” 段夫人面色一喜。 “当真?” “真。” 温嬷嬷也欢喜,她在段夫人身边十几年了,平时少不了好处,那样一盒南珠送来,夫人一高兴,指不定要赏她什么好玩意。 “苗兰瞧了一眼,说是颗颗又大又亮,想来过一两日就来孝敬您了。” 段夫人欢喜更甚。 丈夫虽不争气,将家业毁于一旦,婆母又苛刻不好相与,但她儿子争气啊。 随随便便就能将颜氏迷得找不着东南西北,巴巴的就把整个颜家家业都搬来了。 想到这,她也懒得和颜昭计较了。 “今日这事就当她一时糊涂,叫她将刘球送回去,再来好好道个歉,本夫人就不与她计较了。” 说罢她拿起铜镜,瞧着自己满头珠钗,喜上眉梢。 等颜氏将那一批南珠送来,她就让人打来做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