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我们领证了
回国后一直没有冉冬的消息，微信不回，电话不接，只有一条干巴巴的短信：等我调整好了联系你，别担心。这一等便是两个月。某个晚上凌晨一点我接到冉冬的电话，开头没有寒暄，只有惊慌无措。 “发生什么事了，冉冬，你先别慌，慢慢说。” “米嘉……米嘉出车祸了，现在……在医院急救，我……你能过来一趟吗？” “我坐最近的一班飞机过来，你尽快通知他家人。” “我没有他家人联系方式，他的手机在车祸中摔坏了。” “我知道了，别担心，在医院乖乖等着，我马上过来。” 我到A市已经四个小时后了，医院的消毒水味堪比一些劣质浓香，刺的人头晕脑胀，我小跑到米嘉所在急救室外。冉冬抱头靠坐在地上，像被堵在悬崖边上的小兽，无助可怜，看来情况很严重。 我走过去刚蹲下身便被她抱住，nongnong的酒味充满鼻腔，紧接着是如河流般的泪水灌入脖颈，还有她语无伦次的声音。 “都是我的错，如果米嘉再因我而死我必须得偿命，我总是带给身边人灾难，我不配活着，为什么要让我这么触霉头的人活着影响他人。” “别这么说，谁都会遇到意外。” “不是意外，是我，我喝多了跟他吵架跑了出去，他在后面追，刚好一辆车经过，他推开了我，自己被撞……。” “米嘉一定会没事的，他那么爱你，生死关头都不想你出事又怎么舍得离开有你的世界，他很顽强，肯定会努力活下来的。你现在要做的是坚强、乐观起来，这样他醒来后看到你是欣慰放心，而不是担心。” “嗯。” 冉冬慢慢止住了哭声，情绪稳定了下来，我给了她一瓶矿泉水，她接过只喝了一口， “我还以为你在国外。” “上周六刚回来。李沐逸的死我一直缓不过来，除了用酒精麻痹自己没别的办法，米嘉不让我喝，我们俩就吵了起来，我跑了出去……” “米嘉出事是不是对冲了李沐逸的死？” “好像是。” “这说明眼前人比离开的人更重要。我们一起为米嘉祈祷吧。” “好。” 冉冬双手合一为米嘉祈祷，这个姿势一直持续到急救室的灯灭。她踉跄着冲到医生面前询问结果。 “手术很成功，病人没有生命危险，最晚明天晚上醒过来。” “谢谢医生，谢谢，谢谢。” “陪护期间保持安静，前期探望人员控制在二到三人。” “好的医生。” “等会儿来个人去护士那儿拿药单领药。” “好。” 冉冬寸步不离守在米嘉身边，我负责办理后续手续以及领药，夜半十分我想换冉冬休息，被她拒绝。她说米嘉没醒来之前她睡不着，还不如守着。我理解她的心情，没再勉强，自己在沙发上凑合休息了下，明天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我来，得养足精神。 等待的过程无比漫长，盯着指针过的那种，几个小时仿佛一个世纪般久远。冉冬像个雕塑般一动不动、不吃不喝坐在床边看着米嘉，日月星辰更迭也影响不了她。 晚上八点过一刻，米嘉醒了，眼睛半睁、嘴唇干裂发白，发出的声音仿若蚊虫，我离的远并未听清。只见冉冬附身亲上他的嘴唇，辗转好一会儿才放开，他的嘴巴看着润了不少，我倒了杯水递给冉冬， “给他喝点水吧。” “嗯。”她亲自给他喂水，小心翼翼，就像对小孩子一般，生怕呛着他。米嘉握着冉冬的手，强撑嘴角冲她点头，让她别担心，冉冬单手摸着他瘦削的脸，突然掉下眼泪， “我不担心，我一直相信你不会丢下我离开，让我再一次体会离别之苦，你知道的，我现在很懦弱，扛不住事，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跟你一起走了。” 米嘉的眼角溢出泪水，那是感动的泪水，他知道，此刻冉冬的心里有了他的位置。 半个小时后，米嘉能顺畅说话了，声音虽小但能听清楚。 “辛苦你们守着我。” “我们是朋友嘛。” “米嘉，以后我再不喝酒了。”冉冬紧握他的手，我看到了细微的颤抖。 “好，冉冬，别自责，我宁愿躺在床上的是我而不是你。” 冉冬额头抵在两人紧握的手上没说话，我看到了她眼角流出的晶莹，那是悔恨的泪水。 “米嘉，你的手机在车祸中摔坏了，现在要不要给家人打电话说一下。” “别，他们知道了会很麻烦。陈墨，麻烦你帮我买个手机，恢复下手机卡可以吗？” “好。” 我正在手机店里处理米嘉的手机，这时助理打来电话询问后续工作安排，我让他取消了近期的行程。办完事后带了三份饭返回病房。 美味的饭菜对他俩好像毒药，谁也不愿吃，我佯装生气道， “你们俩什么意思，这么不尊重我的劳动成果，是打算再次倒下等我照顾吗？” “没有。”冉冬带着歉意想要安慰我，被我打断， “那就吃，只要不吐就吃，我看着你吃。”她太憔悴了，不吃不喝根本扛不住。 “好吧。” 我在医院停留了三天，最后因为工作的事情不得不返回C市。冉冬每隔两天会给我说米嘉的恢复情况，从电话里能听出来她的心情好了许多，不再一味的自责悔恨，我的心也跟着放下了。 一个月后米嘉出院了，冉冬特意打电话给我， “陈墨，米嘉出院了，我们领证了。” “……挺好的。”虽然……，但是亲耳听到时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一直以来冉冬对威米嘉都不太满意，也从没想过和他结婚，没想到一场车祸让事情有了这么大转机。 “你好像不是很惊讶。” “很不错的结果。”我的惊讶都压在了心底。 “我们新买了婚房，有时间来作客。” “好，一定去，提前恭喜你们，守得云开见月明。” “谢谢。” 刚好下周六我要去A市办事，顺道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