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放寒假啦！

    短短一个学期，凤凰城高中三年2班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有令人开心快乐的，也有叫人伤心难过的，同学们感觉这半年好像比高一、高二两年加在一起经历的变故还要多。

    过了元旦，班里大多数同学将陆续迈进18岁的门槛。新年后的第一次班会是吕老师亲自主持的，主题是为新的一年即将迈进成年的学生们加油鼓劲。他说，同学们，岁月不拘，时光如流。这一学期，大家共同面对繁重的学业，收获了友谊、成长和进步，也为了复习好功课，失去了你们这个年龄本该有的自由、奔放和玩乐，更令人痛心的是，我们失去了亲爱的汤富贵同学。那些伤心的、痛苦的往事，是你们走向成年过程中必须经历的生长痛，疼过了，就把它忘掉吧。要相信，只要乐观向上，积极努力，笑对人生，就没有摆脱不了的苦难。希望你们在即将开始的假期里劳逸结合，新学期开学后，以饱满的热情迎接新的复习任务，在七月的高考中都有上好的表现。

    夏晓荷感到，吕老师课上说的每一句话都带有哲思、情感和文采，成语典故脱口而出，比喻排比自然流露，对她写好作文大有帮助，对他们这个年龄的同学身心健康成长也大有禆益。他绝对是一位称职的好语文老师，好班主任，当初大家的“倒吕”行为确实是不成熟的表现。他又是个既情感丰富又善于表达的人，内外通透，在群体中具有亲和力，江水萍暗恋这样一位师者，是有道理的。

    这时，江水萍也在暗想，吕老师应该成为她终身的导师而不仅仅是一个学年的班主任和语文老师，她从小失去了父亲，母亲对她除了溺爱还是溺爱，她从来没有听到过由一个成熟男人口里说出的这样有温度有力量的话。

    终于盼来了寒假！

    进入高三，夏晓荷一个学期都没有回家，除了因为学习紧张，还因为她家所在的清泉镇花溪村比较偏远，坐客车要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她座大客车晕车，更舍不得那来回3元钱的车费。爸爸每个月去镇上的邮局寄来一次生活费，20元，去掉伙食费只剩5元，如果再回一趟家，车费就只能挤占那可怜的零用钱。她知道，土里刨食的爸爸mama为供几个孩子读书，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孟凡秀是坐着她爸爸送菜的马车回家的，怕宝贝闺女冻着，她爸爸还特意从家里带了一床大花被子。

    夏晓荷拎包送她到学校大门口，笑道：“孟凡秀，你坐上车盖着花被子，再把红围脖系上，一定像出嫁的新娘。”

    孟凡秀说：“那你也坐上来呗，当伴娘。你别笑，不是逗你，真的，让我爸把你送到汽车站，省得走路，好几里地呢，多累啊！”

    夏晓荷说方向正好相反，不用了。你赶紧走吧，两个多月没回家，mama一定已经想你了。

    这时，江水萍骑着小20自行车过来，用脚尖支住自行车，说：“夏晓荷，回宿舍取包，我送你到汽车站！”

    夏晓荷犹豫了一下，同意了。她从学校阅览室借了不少书，书包好沉的，背到客运站确实在些吃力。

    孟凡秀嘟起嘴说：“我送你不用，江水萍送你就行，夏晓荷你这是典型的嫌贫爱富。”

    未待夏晓荷争辩，江水萍抢着说：“你座的是马车，我骑的是人力自行车，秀儿，你说咱俩到底谁贫谁富？”

    “说不过你这张巧嘴儿，爸，咱走吧！”孟凡秀爬上马车，替爸爸喊了声“驾”，向二人挥了挥手。

    夏晓荷回到宿舍，爬上楼，取下包。江水萍提了一下，惊叫道：“夏晓荷，这么沉的包你要背着走到客运站么？”

    “有啥不能？上初中时，可不就是每天背着这个大书包走好几里地嘛！”边说，边将书包捆在江水萍自行车的后座上。

    离发车时间尚早，二人决定步行到客运站，一个假期，差不多有一个月时间见不到面，两个女孩子好像都有许多话要向彼此倾诉。

    江水萍这次期末考试在大榜上的排名掉了十几位，拖了班级的后腿，吕老师没说啥，她自己当然已经自责过了。她总结，走读耽误了早晚自习是一方面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她一直沉浸在对吕老师的单相思中无法自拨，精力就没有完全集中在学习上。

    夏晓荷说你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把精力全部投放在学习中。你也看到了，吕老师已经有了女朋友，而且我通过观察发现，两个人还相处得很融洽，你就别再想着横刀夺爱这种事了。你这么漂亮，性格开朗活泼，明年考上大学，一定会有一大群白马王子等着你的。

    江水萍说夏晓荷我发现你这学期不但学习成绩突飞猛进，人也成熟多了，说话一套一套的，老实交代，有没有心仪的人？

    夏晓荷笑着说哪有啊！头脑中却闪现出周宇潇洒帅气的身影。

    江水萍停下脚步，说有一件事我不知该不该告诉你，还是告诉你吧，但你一定要保密。江水萍用手做了个喇叭在夏晓荷耳边，好像她的话怕被谁听到，其实她们周围十米半径之内一个人也没有。江水萍轻声说：周宇写信向我求爱了。

    声音不大，在夏晓荷这里却仿佛是晴天打了一个惊雷，她的心被狠狠地震动了一下。

    江水萍没有注意到夏晓荷的微妙变化，继续说，我把信交给了吕老师，想激一下他，看他什么反应。结果倒好，他是受了刺激，很快就跟佟佳惠好上了，好像是故意气我似的。

    夏晓荷说你这是拿周宇投石问路，他知道了该多伤心啊。其实这一刻，更伤心的是她夏晓荷。

    江水萍说没关系，周宇问我的时候，我骗他说信让我给烧了，吕老师也答应替我保密，我相信吕老师的人品，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夏晓荷心说你这样出卖同学还奢谈人品？心里揣着恼怒，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发泄出口。忽然想起一件事，决定说出来，也刺激刺激江水萍。“江水萍，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你听了可千万别着急上火，我听有人在背后说，汤富贵是被你害死的。”

    闻听此言，江水萍脸刷地白了，异常激动地说：是谁说的？一定的佟佳丽，她仗着自己是校长的千金，专门受串拢事儿，刚开学时的“倒吕运动”就是她串拢的，我怀疑吕老师跟佟佳惠好，也是她串拢的，“倒吕”不成，改为“挺吕”。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想让我给汤富贵偿命吗？我连一句话都没跟他说过怎么会害死他？再者说，汤富贵寻短见，同学们都替他难过，我也一样啊！你不是看到我都哭了么？连王校医都说他是得了抑郁症，自尽是他自认为最好的解脱，怎么是我害死他的呢！

    夏晓荷说江水萍你别太激动，我也替你争辩了，怎么可以说是你害死了汤富贵呢。如果是那样，警察早把你抓走了，你还能消停儿地坐在教室里上课吗？我是想说，你不该这么草率地对待周宇，也就是他想得开放得下，如果他也抑郁了，做点儿啥傻事儿，结果多可怕！

    听夏晓荷这么说，江水萍也急了，说：“夏晓荷，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不能为了怕伤害他就违心地说爱他呀！这对他也不公平。你明知道我爱的是吕老师嘛，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闯入我的情感世界。咦？对了，你为啥这么关心周宇，处处替他说话？哦，我明白了，你喜欢周宇！夏晓荷，你这个小人精儿，亏我把你当朋友当知己，啥话都告诉你，你却揣着小秘密不跟我讲。”

    夏晓荷的秘密被当场拆穿，不想再狡辩，一着急，脸又不由自主地红了。

    “嗯，其实周宇人也挺好的，学习好，长得又帅，还有担当。他虽然不是我的菜，但是如果你跟他好，我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江水萍从方才紧张郁闷的情绪中跳脱出来，又变得开朗活泼起来。

    “呵呵，江水萍，蚊子打哈欠，你好大的口气呀！你表示赞成，你是想把周宇让给我吗？也得问问人家愿意不愿意啊！人家周班长看上的是你江水萍这只美丽的金凤凰，而不是我夏晓荷这只丑陋的小麻雀。”

    “夏晓荷，难怪你语文考得那么好，这比喻是信手拈来啊！佩服佩服。周宇看不上你，那是他瞎了狗眼猪油蒙心！我如果是男孩儿，最喜欢的一定是你，聪明、善良又有趣儿。”

    说说笑笑着，两人已经来到了客运站。

    江水萍忽然想起一件事，连忙把自行车支好，让夏晓荷看着，然后快速向客运站外边卖各种吃食的摊点跑去，不一会儿，提着两个纸口袋回来了，一个装的是两个茶叶蛋，另一个装着一根刚炸好的麻花。说：“你早晨急着回家，一定没吃好，路上垫巴垫巴，还省得身上冷。”

    夏晓荷心里一热，觉得江水萍真会体贴人，像个大jiejie，比自己的亲jiejie晓莲都强。

    江水萍把书包从自行车货架上拿下来交给夏晓荷，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说：“夏晓荷，把你家的通信地址给我，我假期想你了可以给你写信。”

    夏晓荷取下书包上别着的圆珠笔，又想去书包里掏纸，江水萍摘下棉手套伸出手掌，说就记手上吧！

    告别了江水萍，坐上开往花溪村的大客车，夏晓荷暂时放下了所有的烦恼，开始憧憬着假期的美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