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害口
“你以为你生病了，对孩子就没有影响嘛？”帅气的年轻医生着急地说道。 “有什么影响，怀孕的人不是吃不成药嘛，何况是要输液了？”我自认为年纪比他大，又是一个过来，不禁争论着。 “你感冒了，身体里有了病毒，不晓得几厉害了，难道不会对正在发育的胎儿造成危害嘛？你还不吃药了，不吃药，病会好嘛，而且，怀孕的人用的药是有区别的” “这药物对胎儿没有影响嘛？”我有一点不相信地问道。 “这是我们的厂医了，别人是读了医科学校出来的，你以为了？”旁边的人不屑地冲我撇了一下嘴。 “是的，你大人的身体好了，孩子在你的腹中才能健康，你还不想看病了，要是真的对孩子有了什么影响的话，你就后悔不转来了。”旁边一个挺熟悉的嫂嫂也说道。 我愣在了那里，不看吧，我咳嗽得真的是受不了，恨不得要把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一样，这看了吧，这药物是真的是对我的孩子没有妨碍嘛？我犹豫着，因为怀孕的消息我都还没有说给老公听了，真的不晓得他是怎么想的，其实，一般的病理常识我还是晓得一些的，只是眼前没有一个人跟我商量一下，真的让我为难了。 “你怀孕多长时间了？”医生又在问我了。 “也就一个多月了。”我嗫喏着，心里竟然又有一些不确定。 “这是个关键时期。”医生点了点头。“你想一想吧，药还没有配了，输不输液，你自己拿一个主意，” 这时，我的手放在小腹上，平平的小腹根本上就没有什么不同，一想着自己又要当妈了，责任就来了，我果断地说道“你配药吧，不能用对胎儿有副作用的药了。”我叮嘱着，又重新坐了下来，我这样不住的咳嗽，实在是没有力气跟他多说什么了。 作为一个出门在外的人，坐在这个都是在厂里上班的人里面，我有一些格格不入，这个棉纺厂本来说是一个濒临倒闭的企业。有一半的工人都不上班了，就那么在社会上晃着，不过，人家都是吃商品粮的人呀，对于我们这种乡下人，在他们的笑容里，我都能感觉到一种鄙疑的目光。 果然，旁边有两个拿药的人一走出诊所，就在小声地嘀咕“这些乡下人，真的是了，还要生两个孩子了，哼” “哼，这些人呀，重男轻女了，不晓得怎么想的。” 她们还在说着什么，不过，走的远了，我就听不到了，我也懒得理会她们，我在想，我是真的怀上了嘛，这种每天睁开了眼睛，就要想着法子把豆腐多卖一点的日子，我早已对时间没有了多大的概念，要不是医生这平平常常的一句话，我自己还在梦中过着日子。心里又在想着，我是一个敏感的人，怀大的姑娘的时候，害口把我折磨得只剩一把骨头，这回怎么会没有什么反应了，是不是像一些老人说的，换胎了，如果是换胎了的话，我不是就怀上的是一个儿子嘛。 晚上老公收摊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好多了，等孩子睡着了以后，我不禁对老公说道“我好像是怀上了哟。” “什么，哪里有这么快了。”老公以为我在逗他，低下头说道“对了，你这个月好像是没有来例假了，呵呵，是真的怀上了。” “那个，你打了针嘛？”老公着急地问道。 “打了，不打会好嘛。”我横了他一眼，这个男人，开始关心孩子超过我。 “这怎么办了，怀孩子是不能吃药的嘛，你不晓得呀？”老公一脸的焦急。 “真的是苕了，国家的那些科学家是做什么的，人家有专门跟孕妇打的针水了。”说完这话，我就躺了下来，背心沟里又怕挨得床了，冷惊惊的，我不禁又坐了起来，埋怨道“买的什么凉席了，睡着一点不安逸。” “安逸了，安逸了”老公立马躺在了床上，一种十分享受的样子“睡凉席好凉快的，快点睡吧。” “我睡着有一点冷了。”老公的样子让我有一点失望，什么人了，只管孩子，也不说问我还好不好了。 “哪里冷了。”老公反驳着我，他抻手拉了一下我，示意我躺在他的怀里，他已张张开了手臂，我赌气地背着他躺在床边上，故意地不理他。 “是真的嘛。”老公凑了过来，手一扬，就把我捅在了怀里，他小声地又问道。 “没有，我逗你的了。”我话一说完，眼泪就下来了。 “这么说，是真的了。”老公兴奋地凑近我的脸庞，一碰到我冰冷的眼泪，他愣住了，只一会儿，他就轻轻地帮我抹着，问我“你不高兴呀？怎么又哭了？” “没有良心的人了。”我轻轻地捶着他，缩在了他的怀里。 “以后呀，我不抽烟，不喝酒，把钱都跟你们三母子省下来，好不好。”老公又在我的耳边轻轻地说道。 “放屁，你又在胡说了。”我的嘴里虽然这么说，心里却乐开了花。 第二天天还没有大亮，我又咳嗽得睡不成了，只好早一点起床去打针，把针打完了一会儿，我就感觉好得多了，不由得往菜场走去了，我得换一下老公，让他回家歇一会儿，他起得那么早，得抓紧时间睡一会儿。刚到菜场的门口，有几家餐馆炒菜的油烟味一飘过来，我就难受地呕了起来，本来，早上就没有吃多少，这会儿，全都吐得干干净净的。 这时，我只好捂着鼻子，走到我的豆腐摊位前，老公一看到我眼睛上还挂着泪珠的样子，就惊喜地说道“你刚刚呕了的呀？” “烦死了。”我刚说了这句，只得又捂紧了鼻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味，差点让我又吐了。 “哈哈。。。。。。”老公有一些得意地轻笑了，不过，他又说道“你回去歇着吧，这里有我了，对了，你想吃什么，中午我买回来。” 我哪里还敢说话了，转过身子就走了，平时天天呆的地方，竟然充满了怪味，让人难受的怪味，我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只想快点离开，这不，我的口里溢满了口水，怎么也吐不干净，老是这么得吐了，又怕人嫌弃，我已经憋了一大口的口水，要找一个无人的地方吐干净才好，我在花坛边蹲下来，把口水吐在花坛里，又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站起来的时候，差一点晃倒，因为眼睛发花了，太阳晒得我眼睛发花，怀孕的事实再一次得到了证实。 中午的时候，小姑子过来了，我坐在床上，不停地吐着口水，一会儿不吐都难受地让人受不了，根本上就没有心思说什么话了。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虽然咳嗽得好了一些，还在轻一声，重一声地咳嗽着。 “你还生什么二胎了？”小姑子哈哈大笑地说道“你的佳佳好漂亮的，就只要这一个孩子了算了。哈哈。。。。。” “我是不想生什么二胎了，这不，怀上了嘛。”对于她说的话，我有一些不耐烦。 “做手术了，做了。”小姑又说“你看一下，我们村子里，还有哪个在生什么二胎了，真的是想不穿了。” “真的呀，一个孩子多好呀，你看我，我是不生什么二胎的。”小姑又在作着我的工作。 “还有了，你看你，你怀一个孩子多遭孽呀，哪里像我们，什么是害口都不晓得滋味了，哈哈。。。。。。。”小姑子说完又捂着嘴巴笑了。 “我还不在前不久怀了一个的呀，我才不会生了，带一个孩子多自在。” “怎么，你还要生呀？”小姑看我不答她的言，吃惊地问道。 “肯定是要生嘛。”我费劲地说道，一说完，又吐了一口口水。 “你的害相好丑呀，我怀孩子的时候，只是想睡了，哪个像你这样了。” 这时，床边全是我吐的口水印子，你就是想忍也忍不住，怎么吐也吐不干净，只有睡着了的时候，才会消停一些，半夜要是醒了，口里呛得满是口水，得放一个盆子在床边才行。 “做了做了”小姑子又轻松地说道。 “你瞎说什么了。”老公显然是不喜欢小姑子这么说话，他不高兴地说道。 “还真的要生了？”小姑子吃惊地望着我们，她又摇了摇头。“你们真的是不会想了。” “他跟着我了，我就要生下来。”我果断地说道。 “是的，怀上了就生了吧，他要我们的家里了。”老公也笑了。 “真的是想不通了。”小姑子有一点不能理解地又摇了摇头。 这一天，我都觉得自己好得差不多了，晚上吃了饭，我又吃了一点药，以为过了今晚，就会万事大吉了，谁知到了天亮，又开始咳嗽了，好像昨天打的针都是白打的一样，就这样反反复复地搞了几天，我才发现我的病和这凉席的关系太大了，白天一打针，就不咳嗽了，等到过了一个夜，又还了原了。 “我不睡这个凉席了。”我把凉席卷了起来，留了一点自己睡的位置，然后对老公说道。 “好凉快的了，你还不睡呀？”老公吃惊地说道。 “我跟你说了的，睡在上面太冷了。”我解释着“总是睡了凉席的拐了，要不然后，我不会一打针就好了，一过夜又很了，肯定是这个凉席的拐了。” “对了，你现在是一个孕妇了，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了。”老公如梦初醒地拍了一下脑袋，他又说“是我马虎了，是我马虎了，以为我们两爷子睡着安逸，你也安逸了，哎，是我马虎了。” “不管他，今天晚上试一下嘛，试一下不就晓得了。”我宽着他的心。 果然，这一夜我睡得很好，直到老公进来喊，我才晓得孩子要上学了，不由地懒懒地伸了一个腰。一点咳嗽的症状都没有了，不过，好是好了，这样打了这么多天的针，真的对孩子没有一点影响嘛？我又在心里打起了鼓。 “你说，我们的孩子好不好了”晚上，我问着老公。 “好了，好了，你看我们的姑娘，就晓得我们两个基因不差了。”老公笑了，我好了以后，只是不能炒菜，上菜场卖卖豆腐还是可以的了，闻到了怪味还是会呕，不过，为了生意，我还是在坚持着，不能让老公熬了夜，白天里得不到休息呀，毕竟，我这害口不是三天两头就能好的事情。 “我有一点担心了？”我不禁说了出来。 “担心什么？”老公不禁笑了“怕又怀了一个姑娘呀？” “姑娘才好了，我喜欢姑娘。”我赌气地说道。 “那你担心什么呀？”老公又问道“你不是说打的针水对孩子不会有影响嘛，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哎，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了”我叹了一口气说道。 “也是的，这隔着壳子看不到米了。”老公不由地说道“这才一个半月，正是孩子脑部发育的关键时期，不要有什么事才好了。” “要不，我们检查一下，让医生检查一下，这才能放心了。”我征求着他的意见。 “好吧，检查一下也好了。”老公点了点头。 第二天的时候，我抽了一个空，跟老公走近了医院，不过，这具体要怎么检查，我们又蒙了，因为只是认得妇产科的医生，我只好先问一下她的意见。 “你们怎么来了？”医生对我们热情有加。 “我来检查一下我的孩子了？”我如实地说了我的情况。 “好好，是要检查一下了，如果发育的好了，就生了，如果情况不好的话，就来我们这里做手术了，反正我们这么熟了，也没会多收你的钱了。”医生说这话的时候，笑眯眯的，好像马上就可以收我的钱了。 “应该检查什么了？”老公着急地问道。 “我跟你介绍一个医生吧，你跟着我来。”医生照样是笑眯眯地把我们带到了一个检查室里，这是一个中年男医生，他负责给我检查，我当时的头脑有一点昏，是老公讲的我的情况，然后，我就躺在了一张床上，医生拿着听筒，仔细地听着胎音，原来，孩子还太小了，不能做B超，只能通过听胎音来分辨胎儿的发育情况。 “医生，孩子发育得好嘛，”老公又有一些着急了。 “做检查了，不要说话。”医生说了这句话了，就专心地检查着。 过了好一会儿，医生取下了听筒，他点了点头说道“好了，孩子发育得还好了。” “真的好哇。”老公高兴了，不由看了我一眼，又说道“这下放心了，我们就是担心打了针的，对孩子的发育不好了，这下好了，可以放心地生了。” “本来了”医生说着，就摘下了眼镜，“你生了病的话，一定要看好了，现在的药物分得好详细的，哪些是孕妇用的，哪些不是孕妇用的，都有严格的规定。” “太好了，太好了”我不禁一脸喜气地说道。有了医生的这一句话，我的心里像是吃了定心丸子一样了，如果说以前有一些忐忑的话，现在是什么思想包袱都没有了，只是在一心地想着，我又有了一个孩子了，十月怀胎之后，我就能看到一个孩子的笑脸了，这真的是一个让人兴奋的事情。 老公不在街子上打牌了，他早早地就烧好了中饭，等着我和孩子回来，我还在门口的大路上的时候，老公就会赶紧地打开房间的门，让我早一点躲进房间里去了，如果是刚好他在炒菜，而我又是那会儿回来了，只要是远远地闻到了油烟地味道，我又会呕吐地一踏糊涂，有时候，本来在菜场就呕过了，这会儿又呕一回的话，往往呕出来的，就是一些黄黄的苦胆水，这种日子真的是让人难过呀。 从开始害口起，老公就不让我洗衣服了，只是，他一个大男人，在家里又没有做过这些事，洗出来的衣服总是不那么地干净，姑娘就不乐意了。 “mama，你看看，你看看，爸爸洗得什么衣服吧”佳佳举起手腕让我看，才刚刚穿上的衣服，袖口竟然是黑色的，我不禁笑了，小声地跟她说道“先将就几天，好不好，等mama好一点了，mama就可以把你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的了。” “我跟你说了的嘛，衣服不要一天一换，不要一天一换，最少的要穿两天了。”老公才不买姑娘的帐了，他大声地说道“我跟你说了几回了，你怎么不听了。” “衣服都洗不干净了，还好意思说我了。”姑娘也不买他的帐，翻着眼睛说道。 “哈哈。。。。。。。”老公笑了，做势要打孩子的时候，孩子咯咯地笑着跑了。 我从开始害口开始，饭量就下降了，荤菜是不想吃，还闻不得这个气味，光吃一点小菜又还呕吐的厉害，走的远一点了，腿肚子就开始打晃了，更不要说什么做什么事了，早上在菜场的时候，不敢抬头，就那么歪在摊位上，有人要买豆腐了，我就起来卖一下，没有人买的时候，我就趴在那里，真的是死了半头没有埋的样子。 鸡婆看到我这样，不禁笑了，悄悄地问我，“你有了几个月了？” “差不多三个月了。”我有气无力地说完，脑袋又歪在了肩膀上。 “怎么三个月了还害口了，”她有一些惊讶地说道“做个女人真的是划不来了，男人们快活了，让女人来受这个罪了。” 我苦笑着，不好说什么了，男人和女人，各人有各人的职责，怨天尤人的有什么用了，还好，我的男人对我不错了，为他受这些苦，我也没有什么怨言，人家现在是半夜起来做豆腐，白天只能睡一小会儿了，就得起来洗衣服，做饭，侍候我们两母子了，对于这样的男人，我的心里除了满足，就是有一点责怪肚子里的孩子太调皮，折腾了mama这么长的时间，还没有闹够嘛？ 虽然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我的小腹并没有高高地隆起，有一些长得胖的女人，她的肚子都要比我的肚子大了，因为这是第二胎了，我也有了一些经经验了，并不像怀姑娘时那么不安了，只是不停的呕吐，让我的体重也跟着下降了，因为现在我们的条件并不好了，所以，我一直都是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有一天，街上来了一家炸鸡腿的，老公买了一只刚出锅的鸡腿，递给了我，这个气味我还是有一些受不了，不禁捂住了鼻子。对他说道“你到别处去吃了，我闻不得这气味，你不晓得呀” “味道好了，我专门买来你吃的，你看你，瘦成什么人了？”老公一脸欢喜地说道。 “不吃，不吃，我是呕怕了。”我还在挥着手。 “吃一口试一下了？”老公又在哄着我了“好吃了，就吃了，不好吃了，就算了。” “是好吃的很了，我昨天吃过了，是好吃了。”鸡婆在一边说道。 “真的好吃呀？”我有一点动心了，而且，这么半天，竟然还没有要呕了。 “尝点了，尝点了。”老公又在哄着我。“你看，这半天了，你都没有反应了，应该吃得了。” “mama，鸡腿好好吃的呀，我还要吃一个了。”这时，佳佳蹦蹦跳跳地来到了摊子面前，她的嘴巴里也啃着一只，只剩一小点儿了，原来，她刚刚是在和同学在外面玩了。 “吃一小口了，吃一小口了。”老公又在鼓励着我，他把鸡腿递过来，我接在了手里，咬了一口，嚼了两下，竟然说不出来味道，不过，既然不呕吐的话，那我以后可以吃一点鱼rou了，让自己的肚子大起来。 第一口刚刚吞下去了，胃里一阵翻滚，我难受地又捂上了嘴巴，闭上眼睛，憋着气，尽量地不让自己呕吐，可是，喉咙有了一种辣辣的味道，接着，我把胃里的东西又全部地呕吐在了地上，这时，我已经有了四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