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男尊女卑
燃了，有一个孙子哭喊着进来了，原来，他们几个打了架了，小一点的这一个被欺负了，挂着鼻涕眼泪地来告状，帮孙婆婆一边注意着身边的那一条恶狗，一边四处地看一下还有几个孙子孙女的下落，刚刚他们都在中天里面玩得好好的，可是，这一会的功夫。那个大一点的，调皮的孙子不见了影子，她有一些着急，不由得大声喊了起来“明儿，快回来，不要去坑旁边玩去，快回来。”可是，喊了好几声，没有听到孙子的回答。看到大人分了心，那条狗又往前走了几步，那挑在外面的长舌头都要舔来孙子的小屁股了。 “你要找死呀，我打死你。”婆婆的心中一惊，手中的棍子就甩了出去，正好打在狗子的背上，狗子惊恐“汪汪。。。。”大叫着逃跑了，把园子里一群刚刚钻进去的鸡仔们吓得纷纷跳了起来，四下里逃窜，边逃边惊慌失措地大叫着，有的往篱笆上飞了，却又因为力度不够，挂在了篱笆上扑腾着，有几只从篱笆缝里钻了出来，一钻出来，沙起翅膀就跑，生怕遭到那只狗的待遇。原来，婆婆手里的棍子是专门用来捌园门的，园门一岔开，那些精灵的鸡仔们悄悄地钻了进去，见到什么啄什么，很快地，园子里就被他们遭踏地不成样子了。 婆婆好不容易地进了厨房，刚好把灶里烧子抹掉了鼻涕的眼泪，灶里的柴火烧出来了，婆婆又只好踮着小脚来弄柴火，可是，衣服被小孙子拉着，非要抱，想把他推开吧，他的眼泪又下来了，鼻涕又挂在了嘴巴上。婆婆只好搂在怀里哄着，还要跟他擦鼻子，擦眼泪，总算是哄好了，灶里的柴火早就熄灭了。婆婆急得直跺脚，怎么办呀，上工的人快要回来了，总不能让他们吃生的吧。 还好，老村长先回来了，他的手里牵着一个孙子的耳朵，他边教训着孙子，边生气地指着他的湿裤角，让他不要到水边去玩，在他们的身后，孙子脚上的泥巴印子延得一路都是，一看到了家，孙子调皮地挣脱了爹爹的手，跑到厨房里看婆婆烧熟了没有，他的肚子早就饿了，他也不怕爹爹和婆婆，虽然他是被爹爹牵着耳朵回来的，可是，他觉得一点儿也不疼，相反，逗得弟弟meimei们那么哈哈大笑是他的专利，可是，婆婆一看到了他的样子，脸就阴了下来，拾起手中的柴火就要打他，嘴巴里还不停在念叨“一下不打你都不行，早上才洗的衣裳还在滴水，你又把衣裳打湿了，你还跑，你还跑。。。。。。。你是要累死我呀。”可是，她的一双小脚哪里跑得过小孙子灵活的双脚，看婆婆踮一双小脚想跑却跑不快的样子，也是孙子们的乐子，婆婆气得不行，生怕摔倒在地，不得已地拍了拍，准备折回来做事，小孙子却站在中天里逗着“婆婆，还赶我呀，来赶我呀？哈哈。。。。。。” 同时哈哈大笑的还有另外的几个孙子，爹爹从屋子里出来了，一看就明白了，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有一些无可奈何地低头笑了，摸着小孙子的脑袋，把他拉到一个板凳上坐下，帮他脱下脏衣服，又换上了干净的一件。 “我跟你说，我今天一定要跟你的爸爸说，仅他好好的收拾你一顿，看你还调不调皮？”婆婆往灶里加了一把柴火，又探出头来说道。谁知，孙子对她的反应就是无所谓地伸了但舌头。 一顿饭还没有烧熟，上工的人回来了，一上台坡子就喊口干了，边拿手里的草帽扇着，几个孩子上来就把mama围住，爸爸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像浑身散了架一样地难受。 “怎么还没有烧熟，我早就饿了，早上吃得粥根本上撑不到中午，哎呀，累死我了。”辉昌有一些埋怨。 “快了，快了。”婆婆连连答应。 “我们跟你不是一个锅里吃饭呀，你总是比人家遭孽一些。”媳妇说道。 “你们妇女做的什么活，我们男将做的什么活，那能比吗？”辉昌分辨道。 “儿子，跟你爸爸倒一杯水来，他是累了。”那个小调皮一下子端来一杯水递到他的手里。 “你今天乖不乖呀？儿子？”辉昌逗着儿子。 “我乖得很，不信，你问婆婆？”他狡猾地问道“婆婆，你说我乖不乖呀？” 婆婆正好被烟渍呛了，她难过地擦着双眼地泪水，听到喊她，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顺口啊了两声，她一看到媳妇在和孩子们嘻嘻哈哈着，根本上就没有帮她的意思，心中一由生出一股怨气，要是搁在过去呀，只有媳妇侍候婆婆的份，哪里轮得上婆婆侍候媳妇，说是解放了，可是，她的日子却难过了，在大儿子的做两天，再到小儿子的家里过两天，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干不完的活，这叫什么世道？真是不如不解放了。这一解放，村长捞不着当了，福也捞不着享了，儿子媳妇也不听自己的了，田地也没有了，靠队上分得一点，哪里能以前的日子相比了。想到这里，她的脸就沉了下来，虽然还在做着事，脸像就变得和以前一样不近人情了。 “烧熟了，还不来吃饭”她皱着眉头说道。 “吃饭了，吃饭了，把板凳搬进来吃饭。”儿子在招呼大家，自己也把刚刚坐的板凳搬了进去，又还带了两个。他看一眼孩子们的mama，她也是一脸的不愉快，气恼地瞪了她一眼。 吃饭的时候，气氛明显地不好，大家都只管吃饭，调皮的孩子偷眼看了一下大人脸色，不敢造次了，乖乖地吃饭了，婆婆明显对媳妇有一些生气，看媳妇的时候翻着白眼睛，可是，媳妇也许是太累了，根本没有理会她，但是，也不愿多说一句话，只是，同孩子们闹着，眼睛看也不看婆婆一眼，好像婆做这些都是应当明份的，她在队上忙了半天，到了自己的家里，就应该好好的歇一歇了，因为，一吃中饭，她又得下地劳动了。她从来不休息，为得是多挣一点工分，她有五个儿子要养活，还有一对老人，老人虽然说是有两兄弟公摊着，可是，一大家子的嘴巴，要他们夫妻勤扒苦做才能只够口粮钱。婆婆在解放前老端着架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又仗着公公是个村长，更加地不可一势，现在虽然说是解放了，可是，她的思想还是有一些转不过来弯，做事做的有一些累了，就会自然而然摆起了脸孔，这是最让人受不了的。媳妇在婆婆不过来的两天里，做什么事情都是心平气和的，她不用看别人的脸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甚至觉得，只有这两天才是她的家。她完全可以随心所欲，虽然说是累一点，但是她愿意。 家庭的气氛就是这样的，只要有一个人不高兴了，就因此影响了全家，婆婆在小媳妇的家里的两天，同样是高兴不起来，小媳妇一连生了五个姑娘，现在肚子又大了，可是，她还要到队上上工，虽然说是做一些轻松活路，可是，她一天到晚地发愁，大哥家的孩子要大一些了，而且是五个儿子，她这一胎要还是姑娘的话，不晓得婆婆的脸色又会是哪样的，想到这里她就有一些心虚，毕竟，隔着壳子看不到米，她现在的脚，肿得都只能穿男人的鞋子了，看着饭桌上清一色的姑娘们，婆婆的言语中透露出一种厌恶，这是她万万不能接受的，可是，不能接受也只能忍着，她能有什么办法？谁叫她的肚子不争气了，她一想到她的命运就有一些哀怨，好不容易把丈夫盼大了，又生了一堆的姑娘，婆婆能有好脸色对她吗？两妯娌很有默契，孩子跟着婆婆玩可以，但是，吃饭的时候都是在自己的家里。她最小的姑娘只有一岁多不到两岁，刚刚会自己吃饭了，她的面前掉了一些饭粒，而且，孩子的鼻涕淌了下来，婆婆看到了，只是不耐烦地空了一下鼻子，并没有为孩子擦干净，任由着孩子的鼻涕挂到了碗边，小青起了起身，可是一下没有站起来，其实，孩子就坐在婆婆的身边，婆婆做一下只是举手这劳，可是，婆婆只是轻蔑地撇了一下嘴，好像怕脏一样地，宁愿看着孩子出丑。小青一想到婆婆对大哥的儿子一副亲热的样子，就有一些气不打一处来。她只好扒一下平儿，指了指小姑娘的样子，平儿立马说道“mama，你只顾自己吃饭，帮小五反悔鼻子擦一下吗？” “吃一个饭，也吃得不得安逸，真是的。”婆婆把孙女弄干净了之后说道。一脸都是不耐烦的样子。 小媳妇听到了婆婆说得这话，心里就在想了，我生的是姑娘，你们当着我的面子都是这样的，不当着我的面，又是哪样对待我们的孩子了，是呀，你们是不喜欢姑娘，可是，她们是我的身上掉下来和rou，我心疼呀，从我进你们的门开始，你们就没有一天重视过我，把我当了那么多年的下人看待，我在月子里，你都没有给我们一个好脸色，还好，是解放了，你们的成份不好，又还得靠我们养活你们，你们还是这样对等待我们一家人，真是太让人恼火了。 小青吃完了碗里的饭，也不晓得饱了没有，只是没有一点胃口了，她靠着拉着桌子腿才能顺利地起身，她用力大了一点，都拉动桌子了，菜碗里的汤撒出来，流在了桌子上面，婆婆怜惜的眼光盯住了菜汤，对媳妇投过来的是一股嫌弃的目光，在她看来，媳妇怀的又是一个姑娘家，这与她之前所说的是一样的，媳妇生不出来儿子的，她的命里只有姑娘。可是，只有姑娘又怎样？全国刚刚经厉了战争年代的迫害，急切地须在人口缓解这一切。刚刚开始新生活的人们，总是认为多子多福，至于后来的什么计划生育和优生优育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他们只知道，公猪要阄了才长得快，至于人，有一些不好想象。和不敢想象。 就在第二早上，小青发动了，肚子一阵比一阵疼得厉害，平儿已经喊了接生婆来了，可是，他的mama却无动于衷坐在大门口的板凳上，好像里面痛的大喊大叫的不是她的媳妇，而是与她不相干的人一样，她不仅没有端茶送水的关心一下，而且，她的板凳是放在堂屋里，一只脚却伸到了门槛外面，只要听到说是一个姑娘的话，她随时准备抬脚走人。她才不会侍候这个月母子的了。 过了好久，听到了一声啼哭，孩子总算是顺利地生下来了，应该吃一碗婆婆煮来的糖水鸡蛋压一压窝子，老人们都是这样做的，可是，只是听到婆婆在问接生婆“又是一个姑娘吧，我说了还不信。哼。”婆婆站了起来，叉在门槛上准备走人了。 “恭喜你了，又多了一个叫婆婆的，恭喜你有酒喝了。”接生婆一副笑眯眯地样子，逗着婆婆，婆婆不喜欢姑娘远近皆知，姑娘是打酒父母喝的，这么一说，婆婆就什么都明白了，她没有等接生婆的话说完，就已经走出了好远。 “哈哈。。。。。。”接生婆爽朗地笑了，笑得都直不起弯了，她望着婆婆的背影说道“你个老不死的，你真有本事就不要回来，回来了我都要赶你出去的。哈哈。。。。。。你个老封建。。。。。。。哈哈。。。。。。” 本来已经走出去多远的婆婆听到了这话以后，不由地停下了脚步，难道说，这回媳妇生的是一个孙子，要不然，接生婆不会这么笑话我的，可是，她的嘴不饶人|“不回来就不回来，你才是一个老封建。” “老jiejie，跟你开一个玩笑，你跑得多远，快回来抱你的宝贝孙子吧。这回呀，你可是望到了。”接生婆忍住了笑，说道，“新社会了，你还这么封建，快点煮一碗糖水鸡蛋，给媳妇压窝子，媳妇吃了多大的亏呀。” “不急，你准是又想逗我了，我看一眼孙子再说。”婆婆坚持要看个清楚，才肯去煮鸡蛋去，她迈开了莲花碎步，推开了房门，完全不看一眼虚弱的媳妇，只是从儿子的手里抱过孩子，着急地打开包裹，孩子被整哭了，大声地哭了起来，婆婆一看是个小子，高兴地笑了，抱在怀里哄着。 “mama，你弄点东西来他mama吃一点，孩子还要吃奶了。”平儿理直气状地说道。 “好好，我去煮鸡蛋，我孙子要吃奶了。”婆婆的脸上笑开了花，她小心地把孙子又重新包好，放在了mama的身边，讨好地对媳妇说道“我去煮鸡蛋去了，一会儿就煮好了。” 刚刚走出来，接生婆来告辞了，“老jiejie，你们忙着，我要走了。” “走什么走，吃一碗鸡蛋再走，难为你了，每回都要麻烦你，这回的功劳最大。”婆婆挽留着。 “噢，你说的什么话，这回媳妇生了儿子，就是我的功劳大了，难不成我还能把姑娘变成儿子不成？我不吃什么了，喝一碗冷茶就行了，把鸡蛋留着月母子吃吧，总比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强吧。”接生婆是有意的说得这话，她边说话边收拾东西，她的声音有一点大。婆婆在厨房里忙活，自然是听得到的，这就是小青前面生了几个姑娘的待遇，婆婆哪里会听不出来，而且，也是接生婆的待遇，接生婆憋在心里好久了，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晓得你嘴有一张，手有一双，我这端到桌子上了，你就给一个面子，吃了再走。我晓得你忙，吃吧，吃吧。”婆婆讨好地说道“月母子都在吃了，你也忙了半天了。” “哎呀，我们都是跟着你的孙子达福，才弄了一碗鸡蛋吃了，”接生婆笑了，她确实也累了，忙碌了半天，也确实是饿了。说坐下来喝了一口热汤，看婆婆还站在一边，有一些不好意思地腆笑着,又说道“该改一下了，都是新社会了，儿子姑娘都一样。你不要还要有什么封建思想。” “我晓得了，我晓得了。”婆婆有一些不自然，不过，孩子的哭声把她吸收了过去，她喜滋滋地又进了房间。添了孙子的喜悦的心情只是维持了不长的时间，那么多的孩子要带，月母子一天几顿的火要单独的烧，这让婆婆又烦恼不已，更多的活儿要做了，又变成了婆婆在侍候媳妇了，而且，一天三顿地端进端出，防着几个孩子像是在防贼一样，为了让孩子们对mama的食物产生一种厌恶的心情，在物质匮乏的时代，婆婆不停地对孩子们说，吃了月母子的东西要糊心的，会变成憨头的。这一招并不是多有效，只有唬住大的，小一点的孩子还是跟在婆婆的屁股后面闹着，吵着要吃那一些美味。可是，好像结果好像并没有孩子们看到的那样，因为婆婆早就有一些不耐烦了，早上，小青刚刚吃了中饭，她的背心沟里就出了一些汗，一侍幸运儿汗湿了的衣裳沾在身上有一种冷惊惊的感觉，不得已，她只有向婆婆说着这个事实，希望婆婆拿一件干净的衣服让她换上。 “你可真是会叼难人，一会儿这，一会儿那的，你就不怕把人磨死呀。”婆婆不晓得哪里来的火气，喷了一句出来。 “mama，我衣裳汗湿了贴在身上好冷。”小青小声地说道。头两天刚刚下了一场大雪，这两天的衣服是洗了难得干，可是，一个月母子穿着湿衣服，你就不担心吗？我要是出去收了干净的衣服，吹了雪风，以后得了病又怎么办？小青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不由得心生怨气，却又不好对着婆婆发脾气，她的眼泪不住地往下掉，可是，平儿带着孩子们出去玩去了，家里只有她和婆婆两个人，小青的心一横，决定自己出去收晾在外面的衣服。 “你小妈，起来做什么？你不晓得月母子不能受风呀，还是雪风，躺下，躺下。”大嫂过来了，她一看小青下了床，就慌忙地跟她说。 “你大妈来了，我的衣裳汗湿了，不晓得外头晒得衣服晒干了没有。”小青故意转过身子，轻松地说道。她不想让大嫂知道这种事情。受到婆婆的轻视，对她来说是一种耻辱，她不想让人笑话，什么事能忍则忍。 “我来拿，我来拿。不就是收一件衣服吗？自己的嘴巴是干什么用的，跟他婆婆说一声吗，这几天，你可千万不要出去，正在化雪呀，比下雪还要冷，再说了，以后的日子长着啦，月子里不休息好，将来落下了病根怎么办？”大嫂从外面收了衣服进来又告诫道。 “还有，不能穿湿衣裳，你都做了几个月母子了，你不晓得呀，真是越过越回头了。”大嫂关心地说道。 “这日子不好熬呀，反正我这辈子的月母子都做完了，我再也不想做生孩子了。”大嫂有一些苦涩地说道。 “你以为我就喜欢做呀，我这不是没有办法吗？”小青有口难言，正好，婆婆的脑袋又出现在了房门口，两人不再说什么，大嫂知趣地看孩子了，只坐了一会儿就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