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给大伙表演一个徒手接神经
箱子里不仅有斋藤做手术用的义体臂，还有几瓶剩下一半的气动愈合剂。 安给自己的胸口打下一针，立刻感觉肩膀和胸口的剧痛有所缓解，伤口处酥酥麻麻，表明其正在加速愈合。 可惜腹部的伤势超出了自愈的范围。 至少先把血止住。 安取出手术臂，与右臂义体的截断面相互链接，cao控大拇指的神经线是蓝色的，食指是绿色的…… 安一根一根的对准，用义体改造专用的链接器钳上线路，最后将义体固定在肘部，完成了断臂的接驳。 安眉间一皱。 因为手术臂不只有手臂原本的功能，还有诸如自动缝合，高温震动刀等辅助功能，他原本的义体线路不足以支撑如此复杂的活动。 也就是说，他只能将之当作普通的义手使用。 但还有一个好消息。 这条手臂可以联网。 他之前的义体不能联网，只能打打通讯，一直用起来很不方便。 既然可以联网，那其他的缺点就可以忽略了。 安把臂上的手术器具拆了下来。 然后在互联网搜索“人体腹腔脉管系统详解图”。 安直接忽略前十个搜索结果，因为它们都是广告。 又忽略十个结果，因为他们都是视频号。 终于在第二十一个栏目上，他找到了需要的信息。当然，爱与魔法都是需要付费的，知识也不例外。 互联网共享精神已经化作少部分网络黑客的座右铭，他们反对一切互联网商业化的行为，极尽一切努力希望使赛博空间恢复最原始的野蛮生长时代。 “没人有资格监管属于自由的赛博世界。”他们这样宣称。而野蛮意味着自由，自由（Free）意味着免费（Free）。 而现实是，网络上的一切知识，上到经商治国，下到鸡鸣狗盗，一切的一切都需要付出金钱才能买到。 安老实上交了500克朗，把详解图投影在天上，躺上手术床开始了手术。 先用半针神经阻滞剂切断了自己胸腹以下的所有知觉，清醒着失去部分知觉实在可怕，仿佛被凭空夺去了一部分身体。还好安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 然后，他粗暴地切大伤口，对照着详解图找出每一根对应的血管和神经。对接后用粘性凝胶——一种专门为接驳脉管而设计的“绷带”——黏上断口。 手术过程的失血速度超过想象，安不得不连续打了三大针O型血补充剂，用脉管夹夹紧动脉。 接驳结束，安小心翼翼地合上切开的皮肤，又打下一针气动愈合剂。 不过一小时，伤口复原如初。正巧神经阻滞剂的时间结束，安走下手术台，经历两场血战的身体连道疤痕都没留下来。 假如古代医生看到这场手术，绝对能把自己的眼珠子抠下来。 赛博科技，震撼人心。 手术中也有点“小”意外，比如超声刀没插电——安只好自行创造电流，无影灯坏了一半——他不得不叼着手电筒，还有最关键的，他除菌剂洒晚了。 没事，至少命保住了。 安这样安慰自己。 听说瑞士地区的医药公司正在研发一种能使人通过氮气转换进行自我愈合的植入体，呼吸回血从此不再是梦。 少条胳膊很不方便，安打算索性暂时用这条手术臂凑合了。 等斋藤回来，再让他给自己换条更好的。 港区，一间微型住宅内。 莱恩领着迪安“jiejie”进入小屋。斋藤老头躺在床上，面色平静。 “哇哦。”迪安的眼里冒出爱心：“好有型的老男人，看得jiejie我心脏都硬了呢。” 你那硬的是心脏吗，我都懒得理你。 莱恩在心里吐槽。 “让我来检查一下。”迪安架设好简单的诊断设备，把数据线接入斋藤的神经插槽。 “嗯……嗯……” 迪安浅笑着说：“这位帅哥的生理指标都处于正常范围，神经网络也没有被入侵的痕迹。” 莱恩着急了：“可他一直昏迷不醒。” “诶，jiejie还没说完呢。”迪安白皙的指尖轻轻抵住莱恩的嘴唇：“你能告诉jiejie，这个叫SakaMoto的芯片是什么来历吗？” 莱恩愣住了。 “老帅哥的神经插槽有一枚我从未听过的芯片，一直在试图向身体传输信号，但因为三十五微米的错位导致传输受阻。” 迪安点击数位板，向莱恩展示检查结果：“这枚芯片在扫明中无法显示名称和功能介绍，只有一个SakaMoto的代码。 作为医生，我需要知道病人的义体改造记录和植入体列表，不然无法给出最佳治疗方案。” 莱恩抓耳挠腮地思考，绞心脑汁地思考，但他认识斋藤完全是因为他是安的半个亲人。 对啊！这种事打通讯问问不就好了？ 【正在呼叫，安儿子……滴】 接通了！ 莱恩面色一喜。 “安！你知道老斋藤他……”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和您呼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莱恩：“？” 义体还能关机？ 电子音用法语重复了一遍，又用德语重复了一遍。 莱恩不甘心地挂断通信。 迪安笑眯眯地看过来：“怎么了小弟弟？” “呃，暂时联系不上他的亲人。”莱恩问道：“能麻烦您直接治疗吗？” 迪安沉吟片刻，说：“我能做的只有调正芯片的通路，至于这么做有什么后果，我无法保证。” 莱恩十指相扣：“拜托您了！” “放心吧。”迪安比了个爱心：“我可是这里最好的医生呢。” 莱恩的心仿佛中了一枪，不断地在心里重复“他是个男人”，“他是个男人”。 十分钟后。 迪安擦干额头的汗水，调整芯片通路并不困难，困难的是在调整的同时完全不切开体表。 “呼，解决了。”迪安对莱恩说道：“芯片无病毒残留，老帅哥的体内也没有其他伤势，假如一切顺利，半个小时后他应该就会醒来呢。” 莱恩虽然不是医生，但也有医学常识，他忍不住问迪安：“医生，您连刀都没开，是怎么治疗的老爷子？” “讨厌啦，要叫人家，姐、姐，听到了嘛？” 迪安回眸一笑百媚生，调皮地拍了下莱恩的肩膀，惊起他一身鸡皮疙瘩。 “这是jiejie的秘密哟~” 莱恩慌忙筛糠似地点头，全无注意到，一缕电流在迪安眼底划过。 克莱蒙医院，急诊部。 千风留下中年人在暗中看护陈大夫，一个人前来看望克兰。 急诊部的一间临时住院区。 克兰盖着白色的薄被，躺在白色大床上，旁边的年轻护士耐心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克兰笑着挥挥手，示意自己一切都好。 见到伊达千风，他挣扎着起身，趴在床上就要向前者行土下座之礼。 千风赶紧拦住他：“克兰，没必要。” “不，没有你们的帮助，我和老陈都死定了。”克兰严肃的表情不似作伪：“帮派人有恩必偿。” 千风苦笑道：“我受不起，其实，我们本来是派去帮助四国藩围剿你和陈大夫的。” 克兰并不惊讶：“能告诉我是什么让你们改了主意么？” “安在取的路上一直撒泼打滚。”千风忍俊不禁，“呵呵，他一直嚷嚷着不想跟你动手，否则就把卢修斯芯片的事情发到互联网上去。” “哈哈。”克兰大笑，“那我真得好好感谢安小兄弟……对了，安呢？” 千风的表情突然阴沉下去，克兰收敛笑容：“莫非，安他……” “安找到了陈大夫，让我们护送他离开，然后自己留下抵挡四国一。”千风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事后一直在联系他，但通讯显示对方处于关机状态……” 克兰弯曲的脊背仿佛更沉下几分。 “安……他有什么亲人还在世吗？” “安还活着。”陈大夫推门进屋，身后还跟着沉默寡言的中年人。 千风大惊：“你不是被拦在外面了吗？” 陈大夫不屑地说：“一群连防火墙都只会装免费版的废物，还想拦住老夫？” 克兰急忙追问：“老陈，你说安还活着，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