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仙侠小说 - 魔途振剑录在线阅读 - 三十九 泼沙 2 挚恋一吻

三十九 泼沙 2 挚恋一吻

    司倚真见他忽然尴尬,奇道:“等你甚么?”

    康浩陵一定神,答:“我是说,倘若有个男子照看着你,你师父想来便放心了。”

    司倚真秀眉微皱,马上明白了康浩陵之意。他是说倘若去求师父,让他常常陪着自己,便稳妥得多。一个青年男子如何才能时常照看一个姑娘?一对男女若无名分,怎能出双入对?他心里打的甚么主意呀?一想到此,登时羞得将康浩陵的手甩脱,急道:“你,你…”

    康浩陵见她神色,也知自己心事被瞧穿。当时世人男女,往往一见倾心,即许终身,况且二人曾同历艰险,自己又年过十九,早该说亲了,此事更是顺理成章。但司倚真野马一般的性儿,看来一时还不想嫁人,这盘算终究太过大胆,不禁更加不自在起来:“我可甚么也没说,你别怪我啊!”

    司倚真听他撇清,倒想捉弄他了,偏头说道:“嗯,你甚么也没说,那么你是不想的了。”

    康浩陵忙道:“我是怕你不想嫁。我想娶得很,我就想成天跟着你,看着你,你又不是不知。”

    司倚真听他如此坦然说要娶,半点也没给自己的话挤得羞窘,这下换成她脸如火烧般烫了,瞧也不敢瞧他,扭头走到一边,暗想:“我虽在适婚之年,可我还不想嫁哪。莫不要师父见了他,感于当年与他义父之情,随随便便就将我许了出去?肯定是这样的,他若开口,师父哪里有不愿意的?难就难在怎生捏造个假身份,去和李继徽、妘渟结亲家罢了!不,我不要,我不要这么莫名其妙便许人了!”

    想起邻里的jiejie们早早嫁人生娃,她江湖也还没走过,嫁了人,就只能在家抱娃娃了,“师父要是敢乱替我许婚,我便威胁他,这样谁替你打探北霆门的消息,谁替你找令牌?”

    她邀请康浩陵南下作客之时,满是初恋心情,只想着让师父见一见他。临到康浩陵直言要结亲,她又害怕起来。忽然心生一念,反驳道:“你又知道结那…那是怎么回事了,说着容易罢啦。”

    康浩陵道:“已婚的师兄们虽然没同我说过甚么,师父和义父更没教过,但我想,人大了就要婚配,遇到喜欢的人,就想时时在一起。要时时在一起,那就得先落下名分。”

    想起自己父母的私奔之举,不由得心酸与温馨交织,柔声说:“你想去甚么地儿,我总是陪你去;你想办甚么办不到,我第一个帮你,这样不好么?结亲么,不就是这么一回事,本来挺容易的呀。”

    司倚真心中感动,却不好意思回头,说道:“朋友也是这样。咱们做朋友也挺好,又何必结…结那个……?”

    康浩陵道:“不是这么说。好比说殷迟是我朋友,他想去哪儿,我会陪他去,他办不了的我也一定拚命帮他。不过,有些事,打死我也不会对他起意。”

    司倚真怔道:“甚么?”

    她身上的香气在江风中直送过来,康浩陵克制不住,说:“例如这个。”踏上一步,伸手去搂她肩头,凑近她的头发,要去好好领略那香气。司倚真吓了一跳,这是在大白天的船头,船家甚么都看在眼里,自己的家仆随时更会钻出舱来瞧见,慌忙矮身闪过,从康浩陵怀中溜了出来,叫道:“他们…他们可都在舱里!”

    康浩陵见她双掌微扬,大有要拉开架式的模样,省起自己唐突,只好说道:“对不住,是我不好。你…别打我。我…忍不住。”

    若是换了别人,这话不免有浮滑调戏之嫌,但司倚真心知此人并非轻佻之辈,他是真怕她被激怒了要动武,啼笑皆非地道:“我又不会真打你。我,我是怕人家瞧见。”

    康浩陵心道:“原来只要没人瞧见,你便愿意像那晚在山道上一样待我了。”想起她紧贴着自己胸怀的温存,心意一荡,忽说:“你师父传授我的功诀,我一定会好好练。”

    此语天外飞来,伶俐的司倚真又愣住了:“干甚么?”

    康浩陵讷然脸红,低下头来,古里古怪地笑了笑:“那么你便是真打,我也…也不怕了。那我甚么也可以做了。”

    他这副又想讨便宜、又觉害臊的样子映入眼来,司倚真不由心动。

    她自识得康浩陵以来,从来也不觉这少年外貌有何引人之处,当真如那怪客常居疑所说,平庸到该去做探子。她见过的俊貌男子并不算少:北霆门中有几名相貌不错的男弟子,她自己师父年青时是俊朗少年,到中年依然风采特出,地方上甚至有好几户人家来说亲;就连那仅露出一双眼睛的殷迟,眉眼也远比康浩陵秀丽。可是此刻,午后的斜阳照在康浩陵额上鼻尖,她突然觉着自己心仪的郎君比所有见过的男人都好看了。

    不,就是将那许多人加起来,也不能像这张平凡的脸一样,教她移不开目光。

    她偷眼觑了下船家,见船家与两名水手没向这儿望,突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趁着康浩陵愕然不解,踮着脚尖走近,冷不妨在他左颊亲了一下。

    康浩陵大吃一惊,万料不到她有此一举。司倚真也是手足无措,一转身,飕地窜入了船舱,她轻功从来也没这般杰出过,羞急了竟然使尽平生功力逃走。若是殷迟在此,恐怕也要赞叹她身法怎地如此之快。

    康浩陵轻抚左颊,傻傻地瞧着船舱口,胸中欢喜得像在放烟花,外表却如木头一般僵硬。

    “是她先亲的我,是她先亲的!我始终担心她一时迷惘,才让我拉手,又让我抱她,可是她亲我了!她是当真喜欢我!”

    那温软的嘴唇倏忽间离开了自己面颊,他多想捉住她的脸,把那嘴唇仔细尝一尝,然而她躲起来了,光天化日,也断不能这么做。

    ——不要紧,反正她亲我了,有一次就能有第二次,下次我怎么也不让她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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