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仙侠小说 - 魔途振剑录在线阅读 - 二十五 炸炉 5 往事惊震

二十五 炸炉 5 往事惊震

    韩浊宜瞧出他心思,阴刻的脸上掠过一丝得意之色,接着道:“适才我见你路道不对,对你一起疑,心思便灵敏了起来,觉着你越瞧越是面熟。我既想得到你是冯门主手下的神秘门客,那便想起了你身世,再想想那人长相,这还不明白么?那钢镖是令尊之物,还在你身上,甚是公平。”

    事态急转直下,殷迟不知道自己出世之前,韩浊宜与阿爹有何往来,刹时间只感无比惶惑,彷佛生平所知,一切尽被推翻。然而,阿娘亲口道出,黑杉令已在坟地殉葬,又说她全然不知丈夫为甚么非要争夺和藏匿令牌。这姓韩的恶狼所言,又似是千真万确!

    ——内中更有多少秘辛,是他母子无从得知的?

    乱如飞絮的心念之中,突然升起一个回忆:那夜在无宁门坟地,自己问阿娘,为甚么当年钱六臂撇下阿爹,独自西行,令到阿爹落单,终为江璟所乘?

    当时阿娘怎样述说阿爹的主意,一字一字在心头涌起:“…离了北霆门以后,他对钱六臂说,他遇上了一个死结……好生为难…”这之后,他问了六臂伯,六臂伯还提到了:“你爹说,在见江璟之前,得前往拜会另一个人,求解一件他自幼疑惑的谜案,只是成败难料…也没叫我帮忙,说是独身上路,无须照料轻功不如他的旁人,成事更快……”

    ——阿爹去见了甚么人?是否解开了谜案?那谜案又是何事!自己一心只往江璟身上去想,间或怀疑阿爹拜会的是冷云痴一系的人马,从未思及其他可能。

    他越想越惊,却知道韩浊宜正在欣赏自己的困窘之状。他对韩浊宜恨意未消,心中越是惊疑,胸口一股不平之气越盛,越是不愿随韩浊宜的说辞而起舞。抬起了脸,冷冷相视。

    他似笑非笑的面上杀气不减,心中狂怒:“是,我又愚昧、又不幸,便是对自己亲爹的作为一无所知。你要戏弄我,那便戏弄个够罢。”

    韩浊宜突然又笑了,指着他脸道:“你父子不仅长得像,连这神气也像。只是青派殷衡行事要比你麻利得多…”

    殷迟怒道:“你婆妈甚么!”

    韩浊宜道:“喏,你方才一剑明明已经伤到了冯门主,怎地停手不刺?令尊当年为达任务,据说是伤兵也能杀,更曾当着一名老翁之面,将他任职朝廷的独子一镖打死。你却会手软?难道你年纪这样轻,也懂怜香惜玉?”

    殷迟听得“怜香惜玉”四字,忽觉说不出的羞耻,自己确实是临时不忍而停手,这才落败,还受了冯宿雪耳光之辱。眼见逃走无望,韩浊宜又不知在自己背上种了甚么毒药,他是全豁出去了,被这羞耻之心一激,望着冯宿雪,高声啐道:“呸,她是甚么香甚么玉了?一窝子的豺狼虎豹。”

    为甚么要这样羞辱于她,他自己也不知道,只觉自己被眼前两名恶人当作玩物,自此要与冯宿雪深深划下界线!

    但唾骂之际,心底对自己同时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厌恶——此番落入敌手,全因自己无知,抑且无能!

    冯宿雪点了点头,淡淡地道:“我天留门是豺狼虎豹,你也不是甚么好货色。”转过了身子正对韩浊宜,终是难掩怫然神色,道:“韩先生…瞒得我好,那时听你说起旧事,我还道你与那青派领袖素昧平生。却原来早暗通款曲。”

    她说的是两人当日在高塔边的对答,二人到现下仍不知殷迟曾在旁窃听。这“青派领袖”指的自然不是当前的风渺月,不是上一任的吕长楼,而是昔年西旌未分裂时,震动北方诸藩的刺客殷衡。

    韩浊宜道:“这是冯门主自己想岔,可不是我有意打诳。冯门主,旁人没说出口来的事,未必便不曾发生。”又阴恻恻地道:“只要冯门主跟我合作无间,殷衡当年与我相谈之事,过往数年的布局,我大可当做从没发生过。都说眼下追回黑杉令才是急务,这人既不是你真的护卫,不必对他客气了罢?”

    殷迟头盖顶越来越痛,也不知是毒药发作,还是身陷迷雾而苦恼过甚:“阿爹与他曾相谈何事?他有甚么布局?怎会拿来要胁冯宿雪?阿爹那时是李继徽手下,只能行刺李克用、韩浊宜这批人,哪会谈甚么话?”

    “但那日在高塔外听来,又不像是阿爹曾行刺过他…这姓韩的jian贼说话总教人莫测高深,除非胁持逼问于他,否则再难得知真相!”

    事已至此,冯宿雪如何能对韩浊宜再有半分违拗,吸一口气,道:“自然依韩先生的意思办。”

    她踏上一步,挥手正要来夺殷迟手中之剑,殷迟身子一缩,唾沫又吐了过去。半开的房门外突然有人自远而近地叫道:“门主,老秦他…池水快不成了,请门主指挥!请韩先生移驾指挥!”

    叫声惶急,话声刚落,那天留门人已扑在暗门之上跪倒。冯宿雪一惊停手,韩浊宜快步行到房门之前,门外的五名卫士当即肃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