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恩师夜访女院长

    由于恩师郝新亮的精心细致的手术，把武新淦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他默默地把还没苏醒的武新淦送到了病房，简单嘱咐一下医护人员就离开了，他有要紧的事要做，他要拯救他的爱徒。

    郝新亮是恩泽医学院的教授，由于恩泽市医院是医学院的附属医院，郝新亮经常带领学生到医院见习、实习手术，再加上郝新亮是全市乃至全国顶级的心外科专家，医院也经常请他来做疑难危重手术，医院领导对他也很尊重，医院院长俞艾对他更是崇敬、尊重、爱戴有加。

    俞艾毕业于恩泽医学院护理专业，虽不是郝新亮的真传弟子，也管郝新亮叫老师。

    为了防止扑空，郝新亮上午就给日理万机的俞院长打了电话。

    晚上到俞艾家后，郝新亮直接切入主题，他说：“我们得想办法救小武啊。”

    俞艾把刚沏好的大红袍端到郝新亮面前，一脸真诚地说：“郝老师，这几天我也正考虑这事呢。只是必须想一个周全的办法。可是，我不方便出面，还得麻烦你啊。现在的关键是到检察院打听一下，小武都说了些什么。”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出面显然不合适。可是，到检察院找谁呢，我可从来没跟检察院打过交到的。”郝新亮为难地说。

    “检察长是新淦的老乡，他们的关系也不错。我们吃过几次饭，我感觉他人还不错，就是不知道他肯不肯帮忙。要不，你先找他从侧面打听一下。”俞艾用征求意见的眼神望着老师说。

    郝新亮有些难为情地说：“我跟他不熟，贸然去找他，肯定不行。”

    俞艾点着头说：“那是。我给你他的手机号，你就说是新淦的老师，先探探他的口气。”

    郝新亮接通电话后，压低了声音说：“您好，您是王检察长吗？”

    “你是哪位？”

    “我是新淦的老师。”

    “哦，老师。我不认识你啊。有事吗。”

    “我想问一下新淦的事。”

    “他不是急性心梗住院了吗？”

    “对对，是我给做的手术，暂无生命危险了。”

    “哦。如果是脑梗呢？”

    “脑梗？脑梗就不用手术，保守治疗就行了。”

    “他的事正是立案审查阶段，我也不能多说，只能等出院后再说了。我很忙，再见。”

    师生二人反复重复着、研究着检察长的每句话。脑梗？对，脑梗，脑梗不就言语障碍了吗；言语障碍不就说不了话了吗；说不了话不就等于什么也没说吗。看来，武新淦什么也没说。只要什么也没说，我们就有回旋的余地。

    接下来呢，就是想法给武新淦吃上定心丸，让他知道我们在救他，等他出院后，矢口否认一切就行。

    俞艾愁眉不展很着急地说：“可是怎么给新淦定心丸吃呢，检察院的人寸步不离武新淦的病床。再说武警医院的医护人员我们不熟悉，根本没办法给他传递信息。万一暴露了，还会成为罪证的，我们都会被牵连进去，不是没事找事吗。”

    郝新亮面无表情地说：“看来，你们医院的人都成嫌疑犯、同案犯了。还是我来想办法吧。你想办法，把你身边人的嘴给封住，别让他们胡说八道就行了。小武被传讯，肯定是你们医院内部的人搞得。”

    俞艾表情凝重地说：“老师，你放心就是了。我会尽力扭转不利局面的。”

    俞艾将郝老师送到楼下，目送他的轿车消逝在金都花园小区的灯光树影中才返身上楼。

    俞艾比武新淦年长3岁，是高他三级的师姐，虽然所学专业不同，但总是一个学府的。

    她老家也是自农村的，因家庭条件差，为了省学费，她报考的是护理本科专业。由于学习上进，成绩很好，又经常到医院实习，被当时的院长看中。那时毕业分配还比较简单，只要单位同意接收，给市卫生局打个报告就行。

    毕业一年后，她成了院长的儿媳妇。

    俞艾在学校时，因为长得漂亮，又有一副好嗓子，被选为班里的宣传委员。每次文艺演出，在她的精心组织下，都能获得第一名。这样优秀的人，自然成为男同学追逐的对象。她有自知之明，她更了解自己的身份，她的愿望，就是毕业后分回自己的家乡，去县医院当一名护士，她没有非分之想。至于将来嫁个什么样的郎君，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俞艾刚工作时，被分配到心内科从事护理工作。开始，还有几个同学追她，当得知是院长的未来儿媳妇后，都望而却步了。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分配到恩泽市医院工作，更没想到会成为院长的儿媳妇。

    她并没有沾沾自喜，更没有得意忘形，也没有骄傲自满，而是更加努力地工作，虚心向年长的老师学习，苦练护理本领。她待人实实在在，诚心诚意，深得同事的喜欢。

    她来自农村，更知道农村病人的苦楚，对农村病人更是体贴入微。给无人照顾的老人端屎端尿、洗头洗脚，买饭喂饭，更是她经常做的事。

    那时，社会的不良风气已经蔓延到医院，克扣病人药品，拿回扣，索要红包，已经开始在个别医护人员身上出现。而身为护士的俞艾，只能洁身自爱，她不能也没办法左右他人、影响他人，只能出淤泥而不染。她没有拒绝科室私分的不义之财，如果拒绝，就会被孤立、被边缘化，就会被驱离于大众之列。她把分得的不义之财，全都用在了那些需要照顾的、经济借据的病人身上。她由此赢得了锦旗与口碑。

    在她结婚后的不到一个月，她的公公就从院长的职位上退了下来。这个院长公公只是把她留在了省城、留在了恩泽市医院。她也没指望他给自己带来什么，她不需要。她凭着自己的真本事，自己的爱心，自己的真诚，几年的时间里，就当上了护士长、护理部主任、副院长。

    在非典来临时，由于院长执行上级政策不利，被解除职务，她临危受命，以副院长的身份主持医院工作。非典结束，因为抗击非典有功，被理所当然地提升为院长。

    这几年，商业贿赂如洪水猛兽般袭击着医护人员，也在考验着她的防控能力、稳定能力和驾驭能力。几千人的医院，单靠一人之力是不行的。她虽然采取了一些措施，但收效甚微。只有自身清廉还不能解决问题，自身再清廉，单位职工出了问题，照样追究一把手的失职、失察责任。

    医院的人际关系又那么错综复杂，不是亲戚关系、就是同学关系。动一个人就牵动若干人。商人为了利润会不择手段，并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关系，渗透到医院的每个角落。

    象武新淦这样的专业技术人员、专家、科主任，是医院的顶梁柱，没有他们，医院就无法运转。谁又能保证只有武新淦一个人有问题呢。

    俞艾想到这些，真是一时没了主意。还是等在市委干秘书长的丈夫回来，一起想想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