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幻境

    晚饭过后。四个人分为两两一组在阳城内巡查。魏无弃和康志诚一起，魏无错和申秋元一起。现在时间还不算太晚，一路上还有许多来来往往的行人。街道上的处处市井气息让萧瑟的北风也显得更近人情一些。

    不知为何魏无弃突然有种恍然若世的错觉。每每想起自己寿命只剩下一年这件事，无弃心中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虽然魏静悠说天无绝人之路，但那条路应该也是九死一生。无弃原以为自己并不畏惧死亡，但是真的当死亡靠近时他反而不复先前那般淡定了。这种情况说好听点叫舍不得，说难听点就是怕死。

    “无弃师弟，我见你眉头紧皱，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魏无弃不敢说出心中的真实想法，只能敷衍道：“没什么，只是修炼方面的小事。”

    “想不到连无弃师弟也有修炼的烦恼啊。真是罕见啊，我还以为师弟不会有这方面的烦恼呢。哎，要是我有你这种天赋就好了。”

    康志诚这句话有点阴阳怪气的，魏无弃听着有点不舒服。

    “康师兄不必如此自谦，也不要太高看别人。很多事情不必在意他人的想法。”

    “师弟先别着急否认我，听我讲个故事再做评价，如何？”

    “从前，有个男孩出生在某国的一个修仙世家中。他的父亲是该修仙世家的家主，在本国颇有声望。所以那个男孩小时候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从出生起，周边的人都说小男孩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修仙奇才。男孩信以为真，就这样过完了人生的前十年。就在十一岁那年，男孩的父亲突然横死，家道中落，日子开始举步维艰。这时他才发现所谓的天才不过都是别人的恭维之词。”

    “为了复仇男孩昼夜不分的刻苦修行，才能勉强维持住天才的名头。也正是如此，男孩才有机会进入五大修仙势力之一的藏剑山庄。他本以为到了藏剑山庄后能一鸣惊人，手刃仇敌，快意恩仇。但现实却狠狠的将他摔在地上，与他同辈的师兄弟才是真正的天才。无论他如何废寝忘食的修炼都不能弥补其中的差距，就这样男孩慢慢的长大了。”

    “长大后他好不容易突破藏晦期，却在授剑考验中遇到了自己的心魔。要破除心魔就要放下仇恨，但这些仇恨已经铭刻在他的血液和灵魂中了，又怎能放下？不知过了多久，他悟了，放下了仇恨。但他并不是放弃，而是妥协。这次放下是为了下次能够拿起。同时这次考验也让他认识到自己的报仇之路还很漫长。于是他开始埋怨上苍的不公平。为什么他要经历这种苦难，为什么他没有别人的天赋？”

    “师弟，你觉得呢？”

    康志诚口中的那个男孩很明显就是他自己。魏无弃也不知道康志诚为什么突然这么多愁善感。他平时都是沉默寡言的，原来背负的却是这样的血海深仇。自古血仇和法理不可兼容，要如何抉择神仙来了也说不明白。

    “他的人生很精彩。”

    “精彩？”

    “是的，经历了如此苦难，但他从没想过放弃，难道不精彩吗？既然他的人生还没结束，谁又能保证他以后的人生不精彩呢？”

    听完魏无弃的话，康志诚一时哑口无言的呆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自嘲道：“是我失态了，让师弟笑话了。”

    无弃微微一笑：“想不到师兄也是性情中人。”

    “我平时模样你也知道的。不知今天这是怎么了，多愁善感的。”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不知何时走进了一片漆黑的街道，只有远处有几道灯火在风中摇曳。

    “无弃师弟，我怎么感觉没来过这片街道呢？”

    这几日，一行人把阳城走了个遍，按理说应该没有没去过的街道。魏无弃虽然心中狐疑但还是平静的说道：“咱们先朝灯火的方向走走看。”

    灯火处是一片院落，周边用红墙围住，魏无弃总感觉在哪见过。随着不断靠近，最终两人才在灯火的照耀下看清牌匾上的四个字：名藏洞府。

    突然出现的情况打乱了康志诚的心神：“这······”

    魏无弃眉头一皱，迈步走了进去。见无弃直接走了进去，康志诚也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沿着主路不断深入，魏无弃不忘细心观察每一处细节。假山、草木、园林、小路，一切都和记忆中的如出一辙。

    走了一会儿，聚宝楼的轮廓就出现在了两人眼前。大概是黑夜的缘故，聚宝楼内灯火通明犹如白昼，反而比白天更吸引眼球。聚宝楼外部的精美雕刻在灯火的照耀下显得熠熠生辉，仿佛披上了一层神圣的面纱。

    行至楼前，魏无弃没有逗留，大步迈了进去。一楼的大厅中还是挂着那副对联。

    “稀世珍品皆非无名辈。”

    “通天造化只系有缘客。”

    “假一赔十！”

    康志诚左顾右盼，像极了魏无弃第一次来的时候。

    “两位客官，不知想要买点什么宝物？本店珍宝众多，肯定能满足你的需求。”

    康志诚被吓了一跳：“阁下何许人也？”

    “吾名黑白，乃此聚宝楼的主人。”

    黑白带着那副半黑半白的面具，身上依然散发着那股虚无缥缈的气息。

    魏无弃没有说话，一旁的康志诚缓缓问道：“你这里卖什么？能先给我推荐一下吗？”

    黑白用他那苍白的手从一旁拿起一瓶丹药说道：“此乃造化丹，可再造人体经脉。服下此丹药后修行就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一枚黄金五千两。”

    康志诚眼中露出狂喜之色，但在听到价格的那一瞬间这种喜悦又戛然而止。

    “黄金五千两！”

    “本店概不赊账，如果买不起就能说明客官与此物无缘了。”

    没有理会愣在一旁康志诚，魏无弃问道：“有什么给我推荐的宝物吗？”

    “有有有，这是千年人参果，吃了它可有延年益寿，弥补寿元。一颗黄金一千两。”

    魏无弃若有所思，说道：“这一楼的宝物我都不太满意，能不能上二楼看看。”

    “当然可以。”

    于是黑白殷勤的领着魏无弃来到二楼，卖力的介绍着各种宝物。逛了半天魏无弃都不太满意，对黑白说道：“这二楼的东西也不太行，还不如一楼的呢。算了，我就要那颗人参果吧。”

    “好的，我这就给您拿来。”

    还不等黑白说完，魏无弃就以指代剑，向着黑白刺去。那黑白也没想到魏无弃会突然动手，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你怎么知道的？”

    原来魏无弃一直都保持着警惕之心，发现了着一切都是幻像。

    “真正的黑白可不会对没钱的人这么友好。”

    “不可能，仅凭这点你不可能就断定这里是幻境！绝对不可能！”

    “哎，真正的聚宝楼有个规矩：即上了二楼，一楼的宝物就已经无缘了。”

    在假黑白不甘的吼叫声中，魏无弃和康志诚从幻境中醒来。才发现他们哪里是在名藏洞府里？而是在一片荒郊野外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