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为谁守护

    汩汩。

    热腾腾的汤水煮出浓白的蒸汽，带着淡淡的rou香味弥漫，勾人食欲。

    把汤倒出盛好，泡开的烤rou切成薄片，简单地撒点临时自制的调料，加上一些刚从院子的杂草堆里找出来的新鲜野菜，最后放几个酸甜的干果去腻，晚餐就做好了。

    先瞳用勺子浅酌了一口清汤，咂巴两下嘴巴，挑挑眉头，意外地满意。

    “偷吃，偷吃！”

    侧门那边，玛格莉雅往后仰着娇躯探头往里看，腰肢柔软无骨，曼妙的体态划出一道惊人完美的峰峦轮廓，美不胜收。

    “懂什么，我这叫试毒。”先瞳翻翻白眼，端起盘子走过去。

    “骗人，哪有会去试自己做的东西的啊。”

    “我自己毒自己不行啊？”单手托着盘子，先瞳腾起一只手作势要打，吓得玛格莉雅惊叫一声，赶紧抱着头往外面躲，嚷嚷着道：“师伯和师姐都说过，玛格莉雅早就中毒了，而且没得救的了。”

    先瞳跨出门槛，瞪了一眼坐着护栏的女孩，没好气地道：“你还能中什么毒，傻毒吗？”

    “先瞳哥哥才傻……”

    轻轻地踢着两只粘着点泥土的小脚丫，玛格莉雅静静凝望着先瞳，眸光在夜光的映衬下皎洁如月：“装傻。”

    喀。

    先瞳把盘子放在女孩旁边的木栏上，动作顿了顿。

    忽然间，玛格莉雅的声线发生了轻微的变化，安静了，也平稳了：“玛格莉雅呢，中的是情毒，这一辈子也解不了了。”

    停滞片刻，捻起一粒酸果送到温柔凝视自己的玛格莉雅嘴里，先瞳低垂下眼帘，涩道：“给我点时间。”

    玛格莉雅贝齿轻启，俏皮地一叼干果，然后从栏杆上轻跃跳下，在先瞳茫然的一霎，飞快地踮起脚跟，将果rou渡入他嘴里。

    两唇相触，酸酸甜甜，滋味可人。

    待到果实从嘴里溜走，玛格莉雅的脸颊上透出两抹桃红，娇艳动人之余，理所当然地道：“当然，多久都可以，因为玛格莉雅是你的妻子啊！”

    先瞳抿抿嘴，瞪着眼前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女孩，不知该做什么反应了。

    玛格莉雅的脸更红了，撅着嘴一撇头。

    喂？

    嗯？

    闻声，玛格莉雅回过螓首，先瞳俯下头，轻声道：“给你的啊。”最后的音尾落下，那颗惨遭‘嫌弃’的干果又回到了玛格莉雅的小嘴里。

    唔。

    玛格莉雅捂捂粉唇，纯净的美眸水汪汪地盈盈晶亮。

    “吃饭！”

    先瞳端起餐盘，转身就走。

    “噢，我要吃酸果！”

    “你不是在吃吗？”

    “吃完了，还要嘛。”

    “你又不是小孩子，自己拿！”

    “不要嘛……”

    追逐、笑闹、嬉戏，以往的朦胧青涩的情感在悄然间发酵成熟，慢慢地酝出了甘甜的佳酿。

    “玛格莉雅。”

    “嗯？”

    夜半，月光映着依偎坐在台阶前的一对男女。女孩的头挨在先瞳肩膀上，轻轻地哼了哼，身子下意识地往他身上靠了靠。

    先瞳捂捂女孩的侧脸，声音悠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觉得，有时候自己不再像自己了。一直不愿意承认，觉得自己只是在成长，成长必然会有所改变……直到见到柳渔，见到司老，见到林，脂凝，我才发现，可能，自己真的在变，变成另外一个人。”

    玛格莉雅扬起脸，黛眉轻颦：“先瞳哥哥，不就是先瞳哥哥？”

    “呵，是啊……”

    沉凝了一下，先瞳笑笑，忽然翻开手，掌心中淌下一条银丝、散发着翡翠淡红的花翼月牙坠子。

    在月色的点缀下，精致的链坠散发出璀璨的光华，如同闪烁的星光。玛格莉雅刹时就被吸引住了，眸子扑闪扑闪地发亮。

    “这个叫‘月神’，我在龙廷的时候从龙斗大会上赢来的。”不由分说的，先瞳扳过玛格莉雅的身子，将吊坠挂在了她的颈项上。

    倏忽间，氤氲的光影在女孩的胸峰沟壑间交替，玉雪肌肤，银辉红晕，美得动人心魄。

    先瞳近距离俯看，一阵目眩。

    玛格莉雅眨巴眨巴眼睛，多此一问地道：“给我吗？”

    “不要可以还给我。”

    见到女孩拨浪鼓般摇头，先瞳捏捏女孩的鼻子，平静地笑道：“原本真的不想，因为，我觉得只要有我在，就用不上它，可是，说不定……”停滞了一个呼吸，先瞳往前倾，在女孩的额头上轻轻地一吻：“如果以后我不在你身边，就由它来守护你！”

    玛格莉雅的眸子眨了两下，几乎没有一刻的犹豫，伸手就往脖子后摘。

    先瞳眼明手快地握住她的手腕，虎着脸，霸道地警告道：“这是我亲手给你戴上去的，你就不能摘下来，永！远！”

    呼呜。

    玛格莉雅的小嘴一扁，眸子里又泛出了水光。

    先瞳摸摸她的眼角，浅笑道：“以后见到它，你就知道，我一直就在你身边，永远，不曾离开。”倾下头，先瞳在女孩后知后觉中轻柔地含着她嫩红的嘴唇，舌尖不带任何阻隔地向前一探，轻轻地一挑，勾住藏在里面的丁香小舌。

    徒地一抖，玛格莉雅如被电击，哼吟一声软在了先瞳怀里。

    唏。

    唇分，带出粘连的水线。玛格莉雅媚眼如丝，脸上的红色反照出惊人的光泽，娇躯发烫，连一呼一吸间的气息都是滚热的。

    先瞳扭开头，逃似的站起来，抱起一团堆起来的杂草往外就走。直至过了庭院转角，那边才传过话来：“晚了，你先洗澡回房间休息吧，我把这里收拾一下。”

    嗯，嗯嗯。

    玛格莉雅抿抿红唇，声音如蚊吟一样。

    啪。

    这一边的屋檐下，草芥散了一地。先瞳靠着屋角，脸像烙铁般热得烧红，忍不住狠狠地一拍额门。

    丧心病狂啊！

    纵然自问脸皮够厚，先瞳此时都觉得无地自容，连着长吁短叹，抓头苦笑不迭。

    嗯？

    突然，先瞳抬起头。

    在淡淡的星光照映下，园子里原本茂密滋生的乱草丛莽不见了，成了犁干净的花畦，中间还多了一个堆叠的草垫。

    先瞳愕然了片刻，又‘嗳’地摁摁额眉，头都大了。

    良久。

    听着玛格莉雅上了楼，先瞳松了口气，勉强调整好心态，重新绕回那边，把盘子端回屋里，随便水洗了两遍，之后犹豫了一下，接着才上去。

    走廊里很安静，玛格莉雅似乎已经睡了。

    先瞳看了里房一眼，略微踌躇，而后也就没有去打扰她了，径自打开房门回到原本属于自己的房间，顺手把门轻手掩上。从内圈回来，经历的事不多，却件件扰心，以至于先瞳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多少有点累，想着放纵一回，倒头好好放空睡一觉。抱着这样的念头，先瞳轻松了点，转过身往前走了两步，眼光很自然地落到大床上。

    啊……唔！

    猝然间，先瞳见了鬼一样惊叫出声，猛然又意识到不对，于是出嘴的高音还没完全脱口又一收，生生地压了下来。

    床上，玛格莉雅呼吸均匀，神色安详，正睡得酣甜。

    先瞳左右看了看，然后又重复了一遍，之后又重复了一遍，如此来回了好几次，终于很艰难地得出了最终的结论——这的确应该是自己的房间。先瞳无奈地摇摇头，随后走到床边，帮女孩拉好被褥，将她泄露在外的白嫩双肩遮掩住。

    低头在女孩额上轻轻吻了吻，先瞳轻声道：“晚……”谁知话还没完，在抬起头的一刹，先瞳的眼睛和女孩明亮的眸子对个正着，让他霎时就忘词了。

    嗯~~~

    带着点睡意，玛格莉雅长长地哼了哼，柔荑轻舒，勾住先瞳的脖子。

    “玛格……”先瞳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上半身往上抬，把玛格莉雅也带了带，使得原本披在她身上的床褥无声滑了下来。

    裸露的银红月华荧射出女孩无瑕肌肤的圣白光洁，仿佛使房间里的幽暗都亮了亮。

    先瞳目光不堪地发直了，连呼吸都窒住。

    玛格莉雅的脸颊红得发光，渗人心弦，眸光更倔强而坚定：“玛，玛格莉雅是先瞳的妻子，要尽一个妻子的本，本分。”

    “玛格莉……”

    “请，不要让一个妻子，在别的女人面前，觉得，难堪。”两粒水珠从玛格莉雅眼角滑落，滴落在棉褥上，化为浅浅的淡痕。

    先瞳脑子懵了，紊乱如麻。

    时至此刻，先瞳才意识到，也可以说不得不承认，玛格莉雅的聪颖，并不比，或者说本来就是超过绝大多数女子的。她并非不知道，而是一直在忍让，并且以‘未婚妻’的身份承受着这一切，甚至为此而放下她‘花妖’的身段，委曲求全！

    “对不……”

    漫舞凌乱，声息时而急促，时而撩拨，时而吟哦，时断时续，尽掩与动人的月影之中。

    悉。

    园里，形影单只的清凉倩影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窝坐在草堆边，抱着双腿，埋着脸颊，静静地缩在乱草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