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龙仙瞳

    阳光透过舒云的缝隙漏射在洁白的宫廷楼阁门前，清凉的山风掠过台阶下的花槽，带起几片残落的花瓣，一卷飘向远处。

    吱呀！

    阁楼的房门打开，披着黑色长发的青年从里面迈出了门槛，面容憔悴。

    欸！

    门口有一个身段柔长姣好的少女正在打盹守着，听到响动立即惊醒了，看见从房里出来的青年，吓了一小跳，急忙摇着两只小手，叽里咕噜地说了一连串话。

    “没事。”

    青年看了看她，平静地摇摇头，随后径直穿过门庭，在台阶中间坐了下来，眺望着远处起伏的连绵群山，出起神来。

    少女见此急了，想了想，转身要离开，却正好与从走廊那边过来的人打了个照面，后者摇手示意她安静。

    “你终于醒了！”

    青年回过头看着来人，目光微微一动，惑然轻声道：“龙仙凌？”

    “哈，看来我不属于路人嘛？”龙仙凌戏笑了一声，站在与青年同级的阶级上伸了一个懒腰，嗬道：“你知道你睡多久了？足足一个月了呀！”

    “那之后发生什么了？”青年笑不出来，表情沉闷。

    “想听简单的还是详细的？”接触到青年淡静的眼神，龙仙凌耸耸肩，稍微认真道：“好吧，你想知道什么？”

    “全部。”青年吸吸气。

    “冥族败了。”

    龙仙凌说了青年早有心理准备的结果出来，接着道：“伤亡不用说了，最大打击估计是魂天堑死了，不过你可以放心，你的朋友没事，那个叫洛格思的女孩子好好的，冥王傲的两个儿子也都活着，不过那紫河经过这一次的打击，恐怕是要一辈子停留在凡圣境了。”

    青年神色淡然，没有什么表示，

    “其它的倒是没什么了。”龙仙凌迟疑了一下，徐徐地道：“对了，你的那位女友……我们没带她回来，道皇的弟子把她接走了。”

    “蓝馨？”青年嘴角抽动。

    “嗯，正式的入门仪式在几天前完成了，现在该叫她道姬，我听说你和她的关系非同一般呀？”龙仙凌忍不住揶揄地笑起来。

    青年的双手捏成了拳头，额侧青筋外露。

    龙仙凌看他的样子，联想到什么，好意地解释道：“据我所知，道姬在遇到道皇之前，出身确实非常普通，而他们相遇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所以……或许是你多想了。”

    青年闻言愣了一下，抬头看向龙仙凌。

    “神道选徒最讲究的是缘命，我也理解不了，不过根据我知道的，应该就是那样。”龙仙凌摊摊手，表示知道的就那么多。

    “是吗？”青年闭上眼，神态疲惫。

    “呵呵，其实最让我意外的是你的交际圈，那个叫紫水的冥族少主为了要带走你，差点和我大打出手了，还有冥紫河，天簌洛格思，神殿的那个叫蒋什么的女孩子也很在意你，内圈的黄贤，甚至天兽的牛贲也好像是站在你这边的，加上道姬，这圈子可够热闹的。”龙仙凌面色古怪地道。

    青年揉揉头，突然问道：“为什么要救我？”

    龙仙凌一怔，沉默片刻，反问说：“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吗？你应该……知道自己不是人族的吧？那有没想过别的可能？”

    青年凝眉摇头。

    “说起来可不短，你不知道我有一个哥哥吧？”

    见青年摇头，龙仙凌并不意外，眺向远方洁净如洗的长空，一面回忆一面道：“没有多少人还记得了吧？因为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我才刚出生，知道的更少，不过常常听父亲、母亲或者知道的人提起，听他们说，哥哥他是一个千年不出的天才，不仅拥有出世的天赋龙鸣，修炼速度更是惊天，三岁凝心，四岁巫法，六岁就羽空，前无古人！”

    “可以想象得到吗？说出来就很难让人相信，要知道，我十六岁才堪堪达到羽空境！”龙仙凌用手遮着光线，表情复杂地道：“但是的确就是那样，我从小听着有关他的事迹长大，不得不说有时候会妒忌，但是他是我哥哥，我们是亲兄弟，所以更多时候他还是我的偶像，追赶的目标！”

    “他怎么了？”

    “神殿的人把他带走了。”龙仙凌放下手，抿着嘴道。

    “神殿？”青年皱起眉。

    “当年的道皇得到天道昭示，大致意思是，哥哥会在未来成为颠覆神族统治的祸根……”龙仙凌垂下头，冷笑着道：“于是，神殿向父亲施压，没人肯站出来，心族和兽族选择了沉默，巫族还在因为母亲私自和父亲结合的事而震怒也不肯插手，那时父亲刚登上龙王之位，在族里遭受到的压力也是前所未有……那群鼠目寸光的家伙，恐怕也在害怕哥哥成长起来吧？到最后，父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哥哥被前来要人的三皇带走，一个人跑去巫族求助的母亲在知道后一病不起，加上对父亲的怨气，她就再也没有回来，还让人带话，只要哥哥一天不回，她就绝不再踏入龙城半步！”

    “故事挺好听。”青年听到这里，也只是这样评价。

    “才刚开始！”

    龙仙凌笑了笑，呼一口闷气，继续道：“哥哥被带走后，结果可想而知，不过……或许是太过牵挂出现的错觉，那么多年过去了，父亲一直认为他还活着……直至三年前，母亲给我传信，我们才知道，这个可能性还真的存在，虽然非常的渺茫，但是的确有可能！”

    “知道母亲跟我说了什么吗？”龙仙凌的用词有点不当，但是心情沉郁的青年并没有觉察到，只是摇摇头。

    “三年前，我正要去执行毕业试炼，任务是收集部分高级异兽的行为习性资料，母亲在给我的信中提出，让我顺便去外圈游历。我当然听从了她的嘱咐，但是在外圈停留的过程中，我并不知道该要做什么，直到有一天，我无意中接触到一条有关异兽潮的消息。”

    “反正闲着是闲着，我也就顺手帮忙处理了一下，不过让人没想到的是，在这个过程中，我竟然意外地遇到了一个人，而看到他，我似乎一下就明白了母亲让我来的理由！”龙仙凌扭头看着身躯略显僵硬的青年。

    “不过，我肯定不会认为那个人就是我哥哥，因为……如果按年龄算，哥哥现在大概都快30岁了吧？所以我不确定，但是觉得其中肯定有一些关联，于是我给了他指引，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只是一个小小的失误，异兽潮真的爆发了……我差点因为这件事而要后悔一辈子。”龙仙凌舔舔嘴唇，眼内露出一丝后怕。

    “后来呢？”青年轻轻一吁。

    “之后两年，我一直派人四处搜索那个人的消息，可惜就像石沉大海，那人消失了……一直到半年前，我才发现他又回来了。”龙仙凌舒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心头的大石，开起玩笑道：“可能从一出生开始就注定是不同凡响的命吧？他一回来就话题不断，最后甚至被神殿以勾结冥族的罪名通缉了，哈……不过在接到这个信息后，我决定向神殿要人，只是没想到，父亲会亲自动身！”

    “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见到了他，虽然场合有点不对，呵呵……可是，最让我们惊喜的还是那一声龙鸣。”龙仙凌的声音转向肃穆：“名为天赋龙鸣，龙族独有的，目前整个龙族除了以前的哥哥，没有任何一个人拥有的神之天赋！”

    青年猛地一震，盯向龙仙凌。

    “对了，忘记告诉你，我哥哥的名字叫做……”

    龙仙凌坦然地回看着他，语速很缓慢，逐字逐顿：“龙……仙……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