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天羽祭

    “生病了吗？”真羽满脸的关切。

    “你才病。”苦婆婆哭笑不得地骂道：“你看他壮的能和岩羽那小家伙一比，会生病才怪。”

    窟屋里，朱小佳低头为先瞳更换双臂上的染红布带，真羽在一边焦急地旁观，苦婆婆坐着看，另外一侧的紫水则一改病态，正襟危坐，表现的很老实。

    “竟然结疤了，这才多久？”苦婆婆看着先瞳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疤痕，啧啧称奇。

    先瞳握握拳，觉得无大碍，微笑道：“多亏了您的药。”

    “那草药不过是寻常的疗伤物，可没这种效果的。”摇了摇头，苦婆婆百思不得其解地叹道：“人类能有这种体质，老婆子还是第一次见到。”

    “是吗？”先瞳稍稍纠眉。

    “不过，老婆子倒是联想起一桩事了。”看先瞳不愿多说，苦婆婆转开了话题，伸手拿出一卷灰黑色的破旧兽皮卷轴，道：“老婆子曾去拜访过天战族的一位好友，当时见到他们族的一种技法十分有趣，于是讨了过来，可研究后才发现这种技法妙虽妙，作用却十分鸡肋，因此一直没机会派上用场。”

    天战族也就是常说的天战神族。

    先瞳再次听到这个在冥冥中似乎真与自己有着某种牵连的种族，心底一动，目光落在苦婆婆手里的卷轴上。

    “呵呵，昨天老婆子还在苦恼着该如何酬谢你，看来这份礼物非常适合。”苦婆婆温和一笑，竟是把卷轴直接抛送到先瞳面前。

    “给我？”先瞳一愣，下意识地接住。

    “既然是真儿的朋友，自然也是我族的朋友，昨晚你帮了我们两个老家伙一个忙，不好好答谢你，哪里说的过去？”苦婆婆理所当然地点头。

    “大哥哥，收下吧。”真羽连忙点头。

    “不要误会，这并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见先瞳有点犹豫，苦婆婆又笑道：“在天战族里，这几乎是最基本的技法，一点不稀罕，要不是老婆子觉得对你有些用处，还觉得寒酸呢。”

    “那……多谢了。”略一考虑，先瞳感激地把卷轴收下。

    “这声谢该是老婆子说的，况且之后的天羽祭，还要劳烦你为真儿出力的。”苦婆婆不以为意地摇头，认真地道。

    “天羽祭，化羽池，究竟是什么？”先瞳终于忍不住皱眉，问出了心里头困扰了一天的问题。

    “你还不知道？”苦婆婆一怔，旋即看向真羽，膛目地道：“如果不是老婆子记性差记错日子，那么后天就是天羽祭了吧？”

    真羽俏皮地一缩脖子，讪讪地道：“我……打算现在说。”

    实情则是，真羽一开始也没有抱有太多的希望。正如鹰羽所说的一样，天羽祭对她来说只是一种奢望，把先瞳等人请来，更多的只是一种赌气的行为，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妥协的准备。可想不到，昨晚先瞳展现出来的实力远远地超出了她的预料，帮她出了一口闷气的同时也使得情况一下发生转变，一时间打乱了她的预想。

    “当初就不该放你走。”苦婆婆拄着拐杖站起身来，念念叨叨地唠道：“唉，你啊，打小让人cao心，昨晚真该好好听听鹰羽那混小子的建议。”

    “您要走了？”真羽赶紧去扶她。

    “留在这里被你气不够？”苦婆婆绷脸一瞪她，然后又没有好气地说：“你爷爷刚出关不久，许多事还等着处理，哪有时间闲着？尤其是你，虽然族里没有规定不能请外人出席天羽祭，可也从没先例，要想顺利，先得知会知会其它峰的长老们。”把真羽斥得扁嘴低头，苦婆婆转而苦笑着向先瞳道：“这丫头总是不令人省心，之后还要麻烦你，算是老婆子欠你一个人情了。”

    “她是雇主，应该的。”先瞳淡淡一笑。

    “但愿你对酬劳满意。”苦婆婆面色怪异地走了出去，忽然在门口停了一下，回头朝着目不斜视地端坐着的紫水，意味深长地笑道：“小家伙，这里是天羽山，不用那么拘谨。”

    噢！

    紫水重重地点头，一脸严肃。

    嗬嗬。

    苦婆婆深不可测地眯眼笑笑，示意真羽留下，自行乘坐一只黑色的巨鸦离去了。

    哇啊。

    人刚走，紫水就冷汗潺潺地萎了，样子比昨天上山的时候更难看。

    真羽站在门口送走苦婆婆，回头见到紫水半死不活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了，大为光火地怒道：“真就那么难受？怎么一天到晚要死要活的？”

    紫水张张嘴又闭上，无限委屈地吃了个哑巴亏。

    “滚，真想一脚踢你下去！”真羽更来气了，要不是有先瞳和朱小佳在旁边，估计她真会动手杀人。

    先瞳也觉得很是奇怪，挑着眉梢问道：“你没事怕她干嘛？”

    “我……”嚅喃两下，紫水一张脸都皱成了苦瓜，最终也没嘣出第二个字来。

    “哼，肯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坏胚子！”真羽的评价让紫水想死的心都有了，解释不是，不解释也不是，急得两眼发白，差点当场气绝。

    “别管他。”

    虽然紫水在大部分时间里的确是有点白痴，不过轻重还是分得很清楚的，既然到了这种程度还是不说，那么肯定是有难言之隐，先瞳打了个圆场，问真羽：“说说天羽祭。”

    哼。

    真羽怒瞪了紫水一眼，而后看看默默地为先瞳包扎手臂，似乎有些沉闷的朱小佳，心里一堵，垂头咬着下唇，轻声地说：“其实……其实我没想到会这样，对不起，先瞳大哥……我们……我们还是不去了好不好？”

    “等下再说。”先瞳坦然道：“我对那个能让天羽族上下费尽心机的化羽池很好奇，说说那是什么东西？”

    “化羽池……”真羽眸里露出一丝憧憬，不过却没直接明说，而是问道：“先瞳大哥，你见过雷伏，应该发现他的翅膀和其他羽族不一样吧？”

    先瞳对那个傲慢的银发少年记忆蛮深，当下点点头。

    “雷伏的父亲是雷纹翼族，母亲出身于蝠纹翼族，他天生就继承了父母的血统，拥有族中万中无一的双血脉之翼。”真羽神色羡慕，声音低沉：“天羽十三族，每一族都有属于自己的天赋，这种天赋由血脉决定，而拥有双血脉之翼就意味着可以支配两种羽族天赋，从出生开始就凌驾于其余族人之上！”

    “那化羽池......”听其名，先瞳隐约猜测到了什么。

    “不错。”真羽吸吸气，眸子灼热：“化羽池的洗礼是后天激发潜藏于血脉中的能量，令普通羽族也可重生出双血脉甚至多血脉之翼的唯一途径！”

    ……

    同一时间，苦婆婆拄杖蹒跚地从冷冷清清的石殿走廊穿过，上了偏殿的石阶，在殿中找到了独自一人的大长老。

    殿堂中央，四方的法阵散发出深蓝色的光芒筑起四面光壁，囚困着一只外形丑陋的巨型长虫。

    这条长虫大约有一丈多长，没头没颈，虫身由一截截扁圆的rou呼呼肢节相连而成，上面遍布着大小不一的青色虫眼，乍看之下极度恶心。

    苦婆婆站到捋须深思的大长老身后，看着巨虫在光阵里拼命蠕动身体，发出难听的叽叽怪叫声，白眉紧皱，沉着脸道：“这也是变异的虫子？”

    “除了变异，我还真想不出会有什么东西能长得这么，这么的……”大长老食指点了光阵两下，艰难地找到了一个较为贴切的形容词：“艺术……拉出来的大便都比它齐整吧？”

    两人是有着过百年交情的老友了，对大长老偶尔的打趣，苦婆婆早已习惯，可她此时一点笑不出来，反而越加的担忧：“毒雾峡谷的变化持续了几十年，再这样下去，迟早连累天羽山，不能置之不理了，必须找出源头！”

    “我知道，不然你以为我放弃冲击瓶颈是为了什么？”大长老围着光阵走了一圈，沉思道：“小苦，你说会不会和那些巨人有关？”

    “蛮野巨人？”苦婆婆一愣，随后摇头：“虽说蛮野的来历让人很怀疑，不过它们生存在天羽山周围有几千年了，一直相安无事，况且毒雾峡谷里的虫类变异，那是发生在最近几十年的事，和它们很难扯上关系。”

    “这样啊……”来回踱步，大长老无奈地道：“实在没办法，只好亲自下去查个究竟了，好在适逢天羽祭，省了我们不少功夫。”

    “我去通知其它峰的长老。”稍一顿，苦婆婆说起另外个话题：“那……真儿的事呢？”

    “真羽？”大长老抬头，皱眉不明白苦婆婆的意思。

    “你真放心她？”苦婆婆忧虑地道：“我见过那几个人了，来历还是其次，问题在于，天羽祭可没有规定不准下死手的，那些孩子都是心高气傲的人，对同族或许会手下留情，可对上他们几个……”

    “哼，真要死了，只能怪她自己。”语气一寒，大长老一改之前维护真羽的态度，漠然说：“我之所以能位居大长老之职，凭的就是‘公平’两个字，她该有的，除非她放弃，否则我不允许别人来剥夺，而相对的，不该她的，谁也给不了！”

    “如果没有翅膀，我宁愿她作为一个卑贱的人类而死去，正如她的母亲！？”

    冰冷的声音铿锵有声，回响在大殿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