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惊天一战
“有是有，但王爷的意思是，要准备巷战？还要发动百姓？”宋学朱也是莫名其妙，类似的典故他也听过，据说当年北宋北伐就是这样。拿下南京后还想屠城，被城内的萧太后找了城内豪强，在宋军动手前便反戈一击，把宋军赶出去了。倒也是一时笑料。 但满清这个不一样啊，关内传的都是满人有多凶多可怕，名师大将都杀了多少了，百姓们哪敢对其举刀？ “总是无奈之举，至少让百姓能自行挣命，不枉我等牧守一方。”说话的竟是历城知县韩承宣，这人是附近来援的，带了自己组织的两百县兵，算是援兵中比较敢战的，在守城的诸多事务上。帮了不少忙。应该也知道，府库里的兵器都是些破烂货，说起来也就给百姓防防身用了。 “行吧。”宋学朱点点头，又怕吃亏似的叮嘱了一句，“但这事不能动用守城人员，需得王爷出人手搬运一二。” 朱珏自无二话，派人回府喊人，正好想给百姓发钱鼓舞鼓舞呢。守兵就一千多，发钱还得让官吏层层克扣，直接发钱收买人心多快？ “对了，宋巡按，孤有个想法，你且听听，你这一千余人，想必守也是守不住的，不妨学那三国故智，中门大开，迎敌前来可好？若敌人中计撤走最好，即便杀入城来，自有本王迎敌，你看可好？”朱珏是看那个历城知县有几分胆色，所以不忍这些人全都枉死城头，想着一口气都保下来，万一自己能打到反攻之时，城里的反攻也算有点元气。 “这……”宋学朱迟疑了，原想着藩王不添乱就好了，竟还能出谋划策么？之前还怕鲁王要学唐王，强夺兵权呢，结果出了这么一招。这是要给趁机逃跑的人留点空隙么？但不管这样，既然藩王搅局，自己岂不也有了生机？那就答应好了。 “那下官就依王爷之计了。” 朱珏见他同意，也没多废话，起身走了——装备还没披挂上呢，总得花点时间。 回到府中，开始披挂。 潘凤是主力，这时已经找好了一个壮汉——城里打铁的，很壮的伙计。现在身披了一套欧洲板甲，不知道跟哪个传教士买的，全身甲，远远看过去就是个纯铁人。里面按说还有套锁子甲，算是护的严严实实了，肯定刀枪不入。手中拎着一柄长柄斧头，配套送的，算是威风凛凛了。 朱珏自己是一套厚实的扎甲，通常是将领穿的，旁边放了十多根短矛，还有一根镔铁重矛放在一边。看王爷过来，忙有小厮上来帮他穿戴。 朱寿则是一身皮甲，看起来颇有些眼熟，应该是哪个游戏里的装配。 还有个假三宝太监立在一旁，围着大旗来回看，也算自得其乐呢。 “兄弟们，准备好了么？”朱珏穿戴完毕，瓮声瓮气问道。 “什么满万不可敌？某观之，也就是一群插标卖首之辈。”二爷没带出来，倒是有个高仿的，老潘不知道咋地冒出这么一句。 “主角哥，你看我这一身，像不像精灵王子？”朱寿也不紧张，笑呵呵的全没把即将开始的战斗当回事。大概是看了魔戒电影，也致力于高仿呢。 “那行，走罢。”朱珏也没放心思在上面，他这小队，注定了就没个正经时候，就这么开战吧。他放下护面，第一个带头走出了大门，身后鼓声响彻全程：“且看鲁王爷奉太祖爷之命，迎战东虏了！且看……” 城内百姓刚领了银子、兵器惶恐不安呢，这一下听到王爷出战，再怕也难免探头看看，却见鲁王大旗果然在王府外，正朝南城门缓缓接近中，马上把消息传回屋里，一时间也是全城大哗。哪想到，这种事真能出现啊？ 城门外的多尔衮就有点懵了。 开着城门的他见多了，那都是请降的，路边得有跪着的人。现在一个人没有，不知道还以为是空城计呢。但城里依稀又有锣鼓声，听得他有些心烦。一边糟心弟弟还在请战，“十阿哥，你看这门开着，不知道那个白痴文官还想跟咱们玩空城计呢，咱们还等啥……”说话者手用力一挥，显然是按捺不住了。 “去吧，瞧你们这帮兔崽子急的？”多尔衮笑骂一声，挥挥手，让他们去了。满清惯例，攻城汉军上，屠城是满洲太君的活儿，倒不是体恤汉军杀汉人不忍下手，纯粹就是屠城这活又有油水，又能释放兽欲，太君们才配享受。也是因为这个，朱珏才建议开着大门算了，反正消耗的也是汉军，守他干嘛？ 这次南下是多尔衮主导的，所以先进城的是两白旗，但刚进去一小会儿，就传来了刀剑碰撞声，吓得多尔衮还以为中埋伏了。直到城内传来回报，他才稍稍放心。 城内确实接上火了。 眼看当前一票人马打着白旗过来，老潘还有点迟疑，以为怎么就投降了？结果看着身边小仙师一个投矛就过去了，哪还管什么搭话，左右听不懂，砍就是了。于是也当先上去，对着前面的骑士就是一斧。 “杀！” 当初战华雄，他用的也是这招，但这骑士，正白旗的巴图鲁可没华雄那两下子，应声分了两半，血洒长街。老潘顺势横扫，长柄战斧无可阻挡的将旁边一骑扫落马下。正德瞅着机会，‘嗖嗖’两箭，又是两骑，街上一下就乱了。 说起来，还就是朱珏的投矛没能命中目标。但他也没迟疑，顶着盾就撞上了冲过来的步兵，然后缓一缓，就把矛顺着盾击的力量捅了出去。前方颇有了点乱成一团的架势。 气势不错，但朱珏并未恋战，引着敌兵就进了小胡同。 “怎么回事？”多尔衮怒喝。 “贝勒爷，咱们进去，迎面就冲出来四个人。当中一个拿着大斧的就把十六贝勒劈了，连通身边的几个巴牙喇全被杀了。那群人有个掌旗的，然后就是那个持斧大汉，还一个张弓的，一个重甲盾兵，奴才们一时也追他们不上，城里正打着呢？主要他们甲太厚，刀箭皆不能破，奴才，奴才……” 听得十六弟一入城就死了，多尔衮也是气的发疯。不是兄弟情深，而是皇太极病的快不行了，十六弟的支持对他很重要，要不干嘛非得来趟济南啊，不就是想满足一下他屠城的想法么？这才让他第一个进去。 结果一进城，人先没了，这可怎么是好？ “围上他们，围上去，给我统统剁成rou酱！”多尔衮大怒挥鞭，将那探子打得满地打滚。 探子一头血，抱头而去，却忘了提醒王爷，城里还有人敲锣打鼓呢，说了仇人就是此番的目标之一，大明鲁王。 朱珏他们打的倒是游刃有余，渐渐也摸出规律了，遇到人，潘凤先上去砍杀一阵，然后朱珏看着人多的地方去盾击。撞倒一片最好，然后挥矛配合朱寿的掩护撤退，就这么打打跑跑，三人也渐渐熟练了。朱珏盾击的时候，潘凤也会顺手掩护几下，更和朱寿配合着来，一挥斧，斧子没到箭先到了，或者朱珏的盾牌一晃，斧子杀出来了。 杀人不算多，但结合了地势，倒也杀得从容，始终吊着后面的金兵。城里似乎也有人帮忙，犄角旮旯里，时不时扔出点引火之物，烧的清兵一头包。 “都怎么样？累不累？”朱珏刚退回来，气喘吁吁的问道。 “某还能打，再来几十阵也没问题。”老潘也有点喘了，毕竟他那一身铠甲好几十斤呢？ “这个小意思，当年就是他们没跳出来，不然早扫干净了。”朱寿骂着，意犹未尽，也意有不甘的叹着。 “王爷，奴婢，奴婢给你擎着大旗。”贴身太监有点气虚了，毕竟这群人就他没甲，朱寿还能四处乱跑，时不时借朱珏的盾或者干脆就是人躲躲箭，但他可不行，大旗底下就是人，现在挨了两记重箭，已经有点奄奄一息的感觉了。 “旗就插着吧，你也别扛着了，等下自己找个地方跑。”朱珏有点不忍心。 “奴婢，奴婢要做大王的三宝太……”声音逐渐低落，但朱珏他们已经顾不上了，又有一波清军追来，他们忙着反身迎战。 等又杀尽了这几十个清兵，擎旗太监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更多的清兵正包围杀来。 “战吧！”朱珏仿佛在耳边听到了熟悉的歌曲，好像唱了出来，又似乎是幻觉，他挺着盾，杀向了茫茫多的敌兵。 “战啊！”潘凤的大斧飞舞，层层血浪爆炸开来。 “来吧。”朱寿的胳膊已经有点拉不动弓了，但他咬着牙，依然将箭射向敌方。 “历城知县韩承宣在此，有杀鞑子的，跟我来啊！”远处传来了不屈的怒吼。 “杀！”二百县兵追随杀出。 “大明巡按宋知朱……”还剩四百余的乡兵振作而起。 “乡亲们，杀虏报仇啊！”朱珏最期待的怒吼声终于响了起来，城内开始四处呼应，如同燎原的怒火，熊熊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