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逗比是如何炼成的

    杨廷和与张永在那互相甩锅，但也没影响其他。双方人马已经安排下去，主要目标除了杨廷和说的医馆、药房外，重点就是由东城到北城的各个街坊——天子亲军就在五道口那里。

    可这一切动作，都因为对对手的估计错误——其实也不能说错误，只能说一无所知。而最终徒劳无功。

    朱珏其实也发现了，正德那就是一股虚火，出了宫城就开始打蔫。

    好在现在换人了，朱珏趴在潘凤背上，由后者背着偷入药房库房，在里面抓了一副小胡柴汤的药——这个对正德很难，对他简直轻而易举，后援组在那等着呢。他直接穿越到正德身上，要不是没法带着病症穿回去，估计仪器都检查完一遍了，再说后援组就有好几个中医，包括自称中医八级的朱七七在内，问诊其实也没多难。

    小胡柴汤比不了后世的速效颗粒，但好歹对症，一碗下去就好了不少，而且朱同学早就不耐烦的躲去后台了，朱珏作为单独居住的宅男一枚，抗病什么的也是驾轻就熟，就这么着，两人轻而易举的避过了初期的巡查——追查的以为正德已经不行了，八成得潘凤背着走，但哪想得到，这二位就那么大摇大摆的逛街，压马路呢？一个去问问的都没有。

    就这么着，双方完美错过。

    等到大规模的包围网构建完毕，朱珏他们已经在南海子周围晃荡了。

    他俩是从皇宫东边出来的，先就到了明时坊附近，然后就奔南边去了——因为清朝的神机营在南海子那边，所以朱珏打算先去碰碰运气，万一碰上了呢？加之正德觉得自己把军营安排在了挺热闹的地方，朱珏就想去看看。

    结果扑了个空，后世的消息有误，朱同学这个指路的也不靠谱，结果就是两人又拐向北，兜了个大圈，迂回着就过去了。

    “好像就是这里了。”走到五道口附近，终于遇到巡查的了，围着绕了一圈都找不到没人的地方，虽是挡了路，但也意外的暴露了信息，这八成就是目的地了，朱珏顿时打起了精神。一旁的潘凤也挺起了鬼头大刀——那个侍卫的兵器，一时找不到更好的，凑合着用了。

    按照终极计划，既然走不了，那就唯有强闯一条路。好在杨、张的布置仓促，加上多少担心激起亲军的反抗，布置的人不算多。外面已经有风声在传了，说是朝堂已经有了决断，打算等皇帝殡天，就把他们全消灭。现在陡然间包围他们，说真的，杨阁老要不是真被逼急了，也不会行此下策。

    “主角老大，你们是从后世来的吧？”病恹恹的朱厚照突然问道。不奇怪，朱珏和潘凤一路上没少交流，也没怎么避讳朱厚照，他听去了不少。现在才问，已经是他跳脱的性子使然了。

    “嗯，你也看出来了。”朱珏点点头，没敢多说，一则怕卸了老潘的决死气势，二来怕武宗大帝又问出什么奇葩问题。

    “多远？”朱厚照这次倒挺正常。

    “五百多年？差不多。”朱珏算了算。正德十六年应该是1521，现代则是2023，还真是正好五百。

    “那，那位潘大哥你是不是你从三国演义里面带出来的？我听他这么说。”潘凤个没心眼的，一张嘴就是大漏勺，这也让人听了去。朱珏狠狠的瞪了后者一眼，老潘无辜的摸了摸鼻子。小仙师瞪我干嘛？怎么还不下令冲，再慢就来不及了。

    朱珏只能继续点头，三国演义是明初成书，朱厚照这么喜欢找乐子的人肯定不会放过。就是，随着对方询问，他有点奇怪的感觉了，越来越奇怪的那种。

    “那你能也带我出去么？”果然，朱厚照问出了这个问题。

    “诶……”朱珏压根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不是不能回答呼救者出格点的问题，管咋地是汉民族的皇帝，指点几句未来的政策实施什么的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其实就算正德不问，朱珏也打算透露点了，至少得劝小朱小心堂弟，小心老师和身边的张永，他还打算从对方身上多蹭点气运呢。

    正德要想开海，他还能帮忙设计战船啥的，说真的，明中期搞改革，还真就得看这位。等换了嘉靖，就真开始下坡了。

    哪想到对方这么不走寻常路，竟然要学老潘，总不能老潘吹嘘了点未来的好，这货就直接不想继续当皇帝了吧。

    带出来个皇帝，这个因果未免太大了点，唯一可以庆幸的就是，小朱这个皇帝本来也不咋靠谱，真走了，也不会对大明国运有任何影响。

    看到朱珏点头，正德顿时精神了，一扭头，冲老潘下令道：“老潘，冲！里面会有人接应咱们的。”说着一下跳到后者背上，一方面担心自己跟不上，二来也怕对面放箭，正德觉得自己能当挡箭牌用，总不成这大明朝也有成济那种憨批？

    “好嘞。”老潘就等着呢，举起鬼头刀就冲了上去。他是真憨，虽然听不到正德和老大的对话，但正德也想跟着走的想法早跟他说过，现在直接把正德当成老二了，反正老大又没拦着，杀不咋地，老子的大刀早就饥渴难耐了！

    这一冲顿时就炸了。

    街上的巡兵没想到真遇见了，想到老杨悬的赏，一个个都是跃跃欲试，但先上去的都祭了老潘的鬼头刀。老潘最擅长打这种步战，何况他是演义里出来的，虽远不及关张华雄，但打这些步兵一样是砍瓜切菜，一路血浪。

    另一边，兵营里也炸了，这帮边军出身的汉子，天天盼着的就是正德，这下看到正主儿来了，顿时就叫嚷起来。

    “某家来看看，诶，还真是皇爷！”这一闹腾，就惊动了营中代主将——钱宁。

    好搭档江彬跑了，但老钱心里还有点侥幸。关键他知道自己也没处跑，所以还留在京城里死撑。叛乱是肯定不敢，但这哥们锦衣卫出来的，消息相对灵通，杨廷和一围，这边就有了消息，知道靠山正德越狱，正往这边来。他这一喜，可是喜从天降，仿佛天灵盖都炸开了似的，强忍着按捺心情，按兵不动，但也一直在营里各种盘算呢。

    他最怕就是皇上虽然能越狱，但其实也就最后一口气撑着了，最后结果还是一样。现在，皇上显然无大碍了，倒是那个砍人的真是百里挑一的猛将，一刀下去，连人带刀劈成四块，又是一记横扫，大有横扫千军的气势。

    “皇爷！是皇爷！来人，快来人，把这些敢冒犯皇爷的兔崽子都给我剁了，杀，抄他们九族！”钱宁直接手舞足蹈的冲出去，手里虽啥也没拿，但看他这么嚣张，兵营里的众人也再按捺不住，一窝蜂冲出来，乱刀杀向外面的一众京营兵。

    京营里基本都是老爷兵，从土木堡那时候开始，能打的那批早就死在嘉峪关外面了。一个杀神般的潘凤就够他们受的了，这一群如狼似虎的天子亲军杀出来，哪里还扛得住，直接就崩了。跳河的跳河，上房的上房，生怕爹娘少生两条腿，把不远处来增援的友军都给吓住了，二话不说，扔了兵器就跑，满城乱蹿。

    等消息传入宫禁，杨廷和也傻眼了，一下瘫坐在太师椅上，另一边张永则是直接坐地上了，放声大哭，嘴里语无伦次。

    “哇哇哇，奴婢对不起您啊，皇爷，奴婢就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都是这老狗！皇爷，奴婢替您杀了他！皇爷，只要您一声令下，奴婢就是用咬的，也替您咬死他啊！皇爷……”

    “老夫自会为此时向皇上请罪，你放心，不会牵扯你的，张公公。”杨廷和要有风度的多，他不信正德会对他，以及他的党羽大开杀戒，即便真想杀，说白了，明朝的皇帝真不是万能的。不是太祖、太宗那种帝王，对臣子还真不是生杀予夺的，无非又是一场朝堂风波罢了。

    自从小皇帝成年，这些年来，这种风波还少么？自己大不了也学于少保，慨然赴死，留下清白。直到一群天子亲军闯进来，他也没半点变色。直到……一群大头兵直接去了金銮殿，然后叮叮当当的打了个柜子，把他塞了进去，也没说留点吃的，只留了一壶清水。

    看起来是把他关起来要饿死他，但老杨觉得，这更像是要把他关在这，让他听着大殿上将要发生的一切。

    杨廷和想不出，这个学生是要怎么报复自己，但看起来，又是一个会让人哭笑不得的恶作剧了。所以他也不慌，更没胡乱挣扎，最初的惊怒过后，他很快稳定下来，在里面盘膝坐下，默默地等待着，将会发生的一切。

    朱珏现在有点哭笑不得，他也没想到最后的结果竟是如此。

    现在任务已经完成了，但朱厚照一直在问他大明后来会发生什么，似乎也很关心的样子，可他明明又不问如何施政，如何利用那些说到的人才，搞得自己也莫名其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