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3. 进货渠道
“很抱歉，李奥先生。因为酒吧近期遭到恐怖组织光顾的原因，作为供应商，我们很担心提供的酒水会因此遭受损失，所以合作被暂时终止了，希望您能够理解。” “不不不，请听我解释……喂？” 电话中传来挂断的嘟嘟声，李奥将手机往沙发上一扔，脸色就像是灌了铅的乌云。 这已经是他上午接到的第6个电话。 以往跟自己有合作的几家供应商，一夜之间就像是商量好了，全部停止了原酒供应， 理由也出奇的一致：发生了恐怖袭击事件，他们担心自己的供货有亏本的风险。 原本店里的货源就不够充足，经过昨晚这么一折腾，现在必须想办法补充。 他无法容忍酒吧的经营状况受到影响。 “问题是，他们为什么会突然担心酒吧的安全问题？” 斯特林依旧坐在旁边抽着烟， “犯罪事件在哥城根本算不上什么大新闻，但这次不仅仅是我们这里。听说除了几个有黑帮背景的，市区大多数夜店、酒吧的供应都跟不上了。” “在这座城市，这绝对不是个正常现象。” 似乎对李奥怀里的那只黑猫很看不惯，他吐出的烟圈不停砸在对方脑袋上，惹得黑猫愤怒的嗷叫。 “因为那是狩猎社团，是一帮疯子。”老卡尔依旧兢兢业业的收拾昨晚造成的混乱。 “再残暴的恐怖组织，也会有利益追求。但如果是一帮疯子聚集在一起，他们可不管这些。” 他看了眼损失大半的酒柜，叹了口气提醒道： “失去供应商的支持，就只能先去商场采购……一家酒吧若是连酒都没有，那真可以趁早关门了，” 李奥当然不会让酒吧关门，更何况老卡尔与斯特林也不会允许他这么做。 “那么，就出门去碰碰运气吧。” 将黑猫放到地上，他从沙发上站起身整理了下衣物，转身走向门外。 “疯王”酒吧位于哥城女王区，算是城中较为繁华的地段。 这也意味着，这里的生意成本要远超正常人的想象。 市中心的商业广场并不在李奥的考虑范围之内。 在如今的形势下，不要说有存货的概率基本为零，即便是自己真的运气爆棚更够遇到，价格肯定也不是小酒吧能够承受的。 想要降低大量采购的成本，就要前往更远的其他城区。 一上午的时光匆匆划过。 与自己预想中的情况差不多，城内商场中的普通啤酒已经一瓶难求。 那些价格高昂、摆放在储藏柜当中的葡萄酒，倒是数量没什么变化，因为它们的价格本来就不是服务于普通市民。 3个半小时后，李奥来到了第7家商场。 出于生意和酒友的原因，这里啤酒专柜的老板跟他还算熟悉，几次在“疯王”酒吧举办的啤酒节促销活动都很顺利。 只是两人见面时的场景，很是出乎自己的预料。 专柜前围了至少三四十人，为了争夺酒柜中已经为数不多啤酒在奋力争吵，甚至有推搡动手的趋势。 店员和商场保安们在尽力维持秩序，老板本人更是一脸郁闷。 “看来你的生意很不错。”李奥上前打着招呼，并不掩饰自己的羡慕。 “现实有时候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美好，老弟。” 老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与他礼节性的拥抱过后开口道：“酒吧的事情已经传开了，很遗憾你的遭遇，但我还是想说，人没事就好。” 李奥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谢谢。只可惜因为那帮恐怖分子，酒吧受到的影响比我个人更加严重。” 他望向专柜里的酒瓶。 老板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直接开口道： “直说吧老弟，你不是今天第一个上门来找我的。”他伸手指向柜台尾部仅剩的存货，很无奈的摇了摇头： “为了留住顾客，我这里也不得每天限量出售。即便你愿意出再高的价格，我也没法儿出手。” 他突然凑近李奥耳边小声说道： “因为提供这批货的人说了，拿到后一周内不允许售卖，只能无偿赠送，否则就不再提供。” 李奥听闻后瞳孔一怔，眉头皱了起来。 他这时才发现，这些啤酒并非平常售卖的品牌，包装也极其简单，只印有一个高脚杯图案。 “要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什么会打起来？” 老板又指了指已经掐起架来的人群，场面已经开始混乱，保安们正不断通过对讲机求援。 “我找人验过了，酒没问题，也许是对方为了打开市场的新型营销手段。” “虽然过于奇葩，但为了维持住客流量，只能依照供货商的要求做。” 朝李奥挤了挤眼睛，老板摆出一副“你懂的”神情，再次压低了嗓门说道： “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城郊，威尔酒厂的地下酒窖。” “别带太多人去，别让警察发现，更别告诉其他人是我说的。” “祝你好运，老弟。” 说完他便将惊慌失措的员工从人群中拉出来，收拾好剩余的存货准备出门。 今天他还有一场户外活动要做。 李奥深吸口气，回报一个感谢的眼神后，转身便离开了商场。 威尔酒厂，3年前哥城最大的原酒生产商。 后来听说因为背后的地下势力在帮派火拼中倒台，连带着酒厂也被政府查封，禁止再生产、售卖酒水，从此变成只能加工剩余原料的小作坊。 但在如今这种形势下，他们居然重新开启了地下渠道，想必是背后的黑帮势力死灰复燃。 打定主意，他返回马路站台，等待通往城郊的公共巴士。 “你已经决定了？”斯特林背靠广告牌吸着烟，“我有必要提醒一句，那个酒厂以前就不干净，去他那边进货，免不了要跟哥城的地下势力打交道。” 巴士很凑巧的恰好驶入车站，斯特林自觉的做出“你先”的手势。 “如果还有其他选择的话，我洗耳恭听。” 到最后一排坐下，李奥闭上眼睛回答。 “再者说，就连狩猎社团的疯子你都能够应对，我想普通的黑帮应该不会造成什么阻碍。” 年轻牛仔在旁边坐下，不可置否的点燃了香烟： “当然。前提是别像前几天那次一样，老板先生。” …… 尽管是双层巴士，但车上的乘客还要比自己想象中的多。 一层的座位基本被占满，李奥不喜欢坐在高处，只能穿过人群去往车尾。 走到一半他却停下了脚步。 车尾，几个身穿哥特式皮衣、头戴猎人三角帽的青年，正用痞气的眼神望向所有人，丝毫不掩饰其中的嘲弄意味。 “不用担心，只是一群社会青年。” “但如果你不想被sao扰的话，我建议你还是远离他们。” 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旁边座位上响起。 李奥看到是一位身穿微廓风衣和牛仔长裤的中年大叔，尽管天气还没有进入冬季，但他修长的围脖已经被绕在背后。 好心提醒了一句后，那人便低下脑袋，继续阅读手中的报纸。 李奥礼貌的点点头表示感谢，随后便与他们相隔2个座位坐下。 车尾的嘲弄和挑衅在继续，他能感受到，脸色也愈发难看。 “不过是一群崇拜犯罪文化的不良少年罢了，用不着在意。” 斯特林坐在李奥身边的座位上，悠闲地点燃一根香烟。 “你怎么来了？”李奥表情诧异的询问。 此刻牛仔应该留在酒吧给老卡尔帮忙才对。 斯特林满脸不在乎的吐了个烟圈：“保证酒吧老板的人身安全，也是安保人员的职责。” “况且现在盯着你的人可不少，万一发生什么状况，我不认为你自己能够解决。” 他向后指了指那几个正对着李奥嬉皮笑脸挑衅的社会青年。 李奥叹了口气，把脑袋转向一边不予理睬。 从小接受过教育告诉他，不要在愚蠢的人身上浪费时间，那只会让你变得更愚蠢。 “只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能看清世界的真相。”斯特林知道他在想什么，轻飘飘接过话题： “就比如现在的哥城，政府天天都在宣扬如何打击犯罪，却从没想过从教育层面去解决年轻人犯罪崇拜的问题。” 他将烟头向后一弹，恰巧击中离李奥最近的那个社会青年脸上，烫的后者直接从座位上跳起来： “cao！谁他妈找死丢烟头，给我站出来！” 愤怒的青年疼痛的跳起来怒吼。 他扫视着前后车厢，却没找到任何值得怀疑的对象。 相反，所有乘客都像看傻子一般望着他，包括身边另外两名同伴。 公共巴士上严禁吸烟，这是小孩子都懂得常识。如果有人当众违反秩序，用不着喊警察，其他乘客也不会允许那人上车。 青年使劲闻了闻，空气中没有一丝香烟的味道。就连刚才感受到烫伤的部位皮肤都完好无损，连体温都没有变化。 难道是刚才产生了幻觉？ 他一脸丧气的回到座位，忍受着同伴的无情嘲笑。 坐在中央的中年大叔抬头望了一眼，很快又将视线转移回报纸上。 李奥什么都没看见，一心寻找着窗外的采购店。 只有斯特林无语地摇了摇头，重新点燃了一根香烟叼在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