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为追军火探进赌场(七)
李老猫孤注一掷地把塞在腰部里层的一支左轮手枪“歘溜”拽出来,“砰噔”一下子,利嗖地重重拍在桌上。 这一非凡的举动像晴天霹雳震得大伙脸色骤变,简直就象烤焦了的地瓜皮。 “怎,怎,怎,怎么样?真,真,真玩命了?”几个胆小的哪见过这等阵势,害怕殃及自身,一边语无伦次地嘟囔着,一边转回头,各自心里翻腾着——“要出饥荒!”,遂捂着山楂鼻子,一猫腰,腚底下抹油溜了。 剩下的人们强忍住心里不蹬底的恐慌,彼此对眼鼓舞着,以减轻离去的执意,表情严峻地面对着接下来可能要发生的残酷角斗。 场子里顿时突然鸦雀无声,冷冷清清,空气像三九隆冬滴水成冰的凛寒漫漫寂夜似的,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大惑不解,提心吊胆,呆呆地望着他俩出神。 只见李老猫将手枪抓在手里,眼里喷着红辣辣的火焰,一副使出杀手锏后胜券在握不屑一顾傲慢生狠地掂搭了几下。 随即他有意识地戏弄着将枪口朝向宝官以示震慑,结果,宝官栗栗危惧,哆哆嗦嗦的,本来早已紧张得毛了腚门,飞了阴魂,却又不得不皮笑rou不笑,没有情绪、没有后劲因而怎么也笑不起来,最后他脸上表情瘫了一样,只见rou皮激打,却寻不到了笑影子,比哭还难看地皱卷了脸,堆了一团尴尬,陪着李老猫取乐的生性,不断地搭讪巴结,一个劲地伸出双臂频频摆手。 “快,快,快,快拿开,快拿开,猫哥,不,不,不,李老,老,老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大火都守着咹,你,你,你不会借了走火一报私仇吧?”宝官脸色早已颓废得像一张萧索于寒风中快要刮烂的黄表纸,嘴巴不停地絮叨着,以祈求他快点收回枪口。 李老猫一试他这番怂样,刚才尴尬焦嗔的内心一下子解气了不少,就像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阴沉迫压因着乌云的散去而如释重负地晴朗光复,敞亮、舒坦多了,那个高兴劲啊简直甭提了,刚才所受的“委屈”算是扳过局面来了。 他瞅准事态,进而火上浇油,痛打落水狗,连忙虚拟着将左轮手枪猛地往宝官脑门前一送,脸色来了个迅速地极度狰狞,口中发出仿拟的一声——“叭”,当即吓得宝官水瘫着歪下身子,若不是旁边赌徒帮忙搀扶,非摔个大跟头不可。 宝官的当众出丑,令李老猫忍俊不禁,欢欣鼓舞,憋不住地狂笑了起来,随即急忙收住,敷衍着说道:“做贼心虚了?跟你闹着玩的,慌张什么?” 他一侧身将手枪高高举了起来,嘴角子一撇,颇带几分傲慢地说道:“瞧瞧,瞧瞧咹,各位看官、玩家兄弟们,都给长眼力喽,瞧好了啊!呵呵!靛蓝锃亮,威力了得!这才是正宗的英国造左轮手枪。我说宝孙孙,把你全部家当都折腾了,搭上卖喽老婆,估计也买不下半把来吧?宝弟,今儿个我就让你开开眼界,长点见识、记性。” 总算露了一大手,在众人面前可以挺胸昂首,耀武扬威了,他一面自信漫衍地说着,一边掏出一粒黄橙橙的子弹,“喀吧”一声塞进弹匣里,用手指使劲一搏,弹匣眼看着旋转了**圈,慢慢停了下来。 隔行如隔山,赌场里混糊弄饭吃的宝官正灰溜着,哪见过这等阵势?他害怕真家伙弄不好要出人命,早就吓灰脸了,想必是害了大怕,哭不敢哭,笑笑不出,极端骑虎难下了。 实在说对于舞刀弄枪,他是一窍不通,自然心里没底,深浅不谙,仅道听途说的山水险恶舛凶难蠡,于是,先自打怵,昏茫茫怯惧了三分,但谁叫自己不见好就收?竟然贪得无厌地堵老窝将人家的军,想把李老猫置之死地,这不是,惹到茬口上了! 再说了,即使趴窝飜蛋的母鸡戳急了也会啄人的,难免人家使出杀手锏来了。这下可好,这不是请下神来没处安了? 然而,箭在弦上又不得不发,临阵退缩发怂那多丢人现眼啊,他脸颊灰不啦叽,又白惨惨的,青一块紫一块,表情紧张惊悚,紊乱坍塌,刀锋夸张的木刻像般的脸抽搐得厉害,虚汗津津,开始顺着鬓角直往下淌。他心里头悸憟之下盘算着——“要不就先硬着头皮走两步看看再说?哎!也只能如此了,谁叫自己贪心无足蛇吞象不见好就收呢?” “看准了咹?就一发子弹,你打我一枪,我打你一枪,轮流来,直到那颗子弹打出来,谁倒霉谁倒下,站着的自然赢!在场的大伙今天都是裁判,你听清楚了吧?待要好大敬小,你先来!”李老猫不由分说,右手握枪,左手食指一拨弄弹仓,迷溜溜转了若干圈,随后将枪塞进了不着天不着地一头雾水惶惑不安的宝官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