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演出

    今天，大将军图勒对自己这个调解人身份非常自信，他满意而高傲地笑了笑，“那就请说出你们双方的各自诉求，我这个调解人也好有所参考。”

    太仆先说道：“两年以前，南部联盟不仅发动战争，还使用卑劣的热核偷袭手段，从我们手里，强行割走了河湾之地，我们要求他们马上归还河湾牧场，然后双方回到最初的状态，以雀羽河为界，各守一边。”

    “那不可能，”查合尔怒恼地说，“最早的时候，整个牧场都属于我们南方古斯族，是你们的祖先天狼人通过战争，以协议的形式抢走了我们的河北牧场，导致我们南方人吃不上饭，忍饥挨饿，你们才是真正的强盗，我们要求你们归还所有的河北牧场，而不仅仅是河湾之地。”

    太仆听查合尔又翻起了几百万年前的旧账，马上就觉得怒不可遏，刚要反唇相讥，只见图勒伸出两臂，冲大家一边连连摆手，一边说道：

    “各位，请保持安静，不要争吵，争吵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听了你们的陈述，我对你们各自的要求已经很清楚了，但是，大家对我这个调解人的利益诉求还不清楚。”

    太仆不禁轻声自言自语道：“调解人的诉求，调解人也需要利益诉求吗？”

    图勒还是听到了，“是的，调解人也要有自己的利益诉求，我这个调节人不是白做的，我需要报酬。”

    查合尔说道：“那就请图勒大将军说出你的诉求吧，我一定会支持你。”

    图勒站起来，收起了笑容，瞬间就换了一副阴森森的表情，“那不客气了，我就直说吧：南方人让出河湾之地给我们金牛星人，退回到雀羽河以南；以雀羽河为轴线，在轴线北侧，划出与河湾之地同样大小的一块区域，北方人把它也要让给我们金牛星人。”

    这个方案大大出乎了太仆和查合尔的意料，双方的人都张着大大的嘴巴，盯着图勒，好像图勒忽然变了个人，从一个善良的法官，转眼就变成了一个满脸凶相的强盗。

    图勒这时才把桌子上的面具拿起来，稳稳地戴在脸上，似笑非笑地说道：“我看出来了，大家都对我这个方案有些吃惊，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家都得吃饭，天牧星牧场这么大，我只要求每家贡献一块河湾之地给我，这个要求不算高。”

    太仆和查合尔这时才明白，这不是什么调停会议，而是一次掠夺会议，金牛星人借机要抢夺天牧星上最好的牧场，双方争斗了这么长时间，最后得便宜的却是金牛星人。

    明白了图勒的心思，太仆和查合尔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心里对图勒的那份感激，逐渐变成了愤怒，两人面色也越来越难看。

    这似乎也在图勒的意料之中，图勒并没有任何的心态变化，他看了看太仆，又看了看查合尔，朗声笑道：

    “哈哈，哈哈哈——我看大家心里都有些情绪，对我这个方案似乎不是很认可，这样吧，今天天气不错，这里的视线也很好，可以临时当个看台；我给大家安排一个演出，等你们看完表演，再做决定，是同意还是反对我的方案。”

    说完，图勒一挥手，桌子消失了，椅子慢慢地开始调整位置，变成了三排，而且前后高低错落有致，变成了看台座椅的布局。

    等大家都就位了，图勒从怀里拿出一根细小而精致的指挥棒，走到窗前，轻轻地冲着窗外微微点头，然后他手中的指挥棒自左而右，划出一段优雅的弧线，一曲优美，舒缓的音乐响了起来。

    随着音乐的声音，一个篮球大小的球体从布林沙尔号飘了出来，它黑白相间，慢慢地旋转着，形成了几道黑白色条纹，这个黑白球飘到那两百艘星舰的中央，在空中稳稳停住。

    忽然，图勒的指挥棒由上而下快速一劈，音乐的节奏加快了。

    外边，从黑白球体中射出四道不同颜色的光芒，分为紫、白、蓝、黑四色。四道光芒开始旋转，射向远方，当彩光射中太仆一艘星舰，那艘星舰就开始启动，朝着黑白球驶过来，并在运动过程中迅猛加速。

    彩光旋转中，黄光射中查合尔的一艘星舰，那艘星舰也快速朝黑白球冲过来。

    图勒的指挥棒转向左侧，快速一点，那艘星舰“咚”的一声巨响，撞在黑白球上。

    就这样，随着图勒的音乐指挥棒不断点击，一艘太仆的星舰，接下去一艘查合尔的星舰，再一艘太仆的星舰，交替着，一艘艘星舰朝着黑白球冲过来，都带着极高的加速度。

    “咚，咚——轰，轰——“一声声巨响过后，越来越多星舰撞上了黑白球，但这个球太小了，实际上，放眼望去，更像是很多星舰先后互相挤撞在一起。

    没有星舰发生爆炸，这些星舰好像被某种力量压在一起，或是被某种强力吸引到一起。

    它们一边向着中心挤压，一边进行着旋转，不断有新的星舰加入进来，这个极不规则的钢铁巨球，变得越来越大，随着数量达到一百艘，这个球的直径已经达到了上百公里；四色彩光停止了照射，随后不再有更多星舰加入进来。

    指挥棒又一道优美的弧线，钢铁巨球开始加速旋转，同时温度也在剧烈升高，球的颜色先是变红，然后是变白，最后竟发出赤白的光芒。

    随着温度的升高，星舰钢体结构逐渐变软，钢球开始向中心塌缩，球的形状变得越来越规则，各种棱角迅速消失，球的表面变得愈加光滑。

    最后，钢铁巨球缩小到直径只有十公里大小，球的表面变得如同金属镜面，可以照出人的影子。

    指挥棒划出一条波浪形的曲线，“叮叮——恍恍——”音乐也开始变成高低不断转换的震荡声，同时，一道紫光从布林沙尔号的一个小窗子里直射出来，紫光射入金属球的正中心。

    “滋滋——铮铮——”金属球发出均匀的磁共振的声音。

    这种震动连坐在瞭望台上的查合尔都能感觉到，震动的频率在逐渐加快，声音也在加快，低频变成了高频，高频又变成超高频，震动声音也由了嗡嗡声变成了尖锐的吱吱声，最后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那是因为频率远超了人耳的感知范围。

    金属球的温度降低了，亮白的颜色开始慢慢变得暗淡，并开始传出“咔咔的声响。”

    金属球开始碎裂，变成了四个金属球，每个小金属球再次碎裂成四个更小的金属球，然后继续碎裂。在不断碎裂的过程中，巨球的整体球形外貌形态得以保持。

    直到金属球碎裂到拳头大小的时候，一部分金属球停止了碎裂，其它的金属球继续碎裂。以后的碎裂过程类似，保留一部分大的金属球，余下的继续碎裂，直到一些金属球碎裂成极细的粉末球。

    图勒的指挥棒猛地左右一挥，音乐声戛然而止。

    碎裂的过程结束了，巨金属球轰然倒塌，大大小小的金属球立即碎成一地，到处翻滚。

    随后，图勒的指挥棒自下而上轻轻地一挥，音乐再次舒缓地响起。

    满地的金属球被一阵旋风带起来，很快就形成了一个金字塔，塔的表面是大大小小，排列规则的球体，就像当年苏尼表演的一样，这也是极美的一件工艺品。

    金字塔的脚下，就是那个篮球大小的黑白球，稳稳地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图勒换了一只欢快的曲目，他兴奋地晃着头，一边指挥，一边说了声：“抬出来。”

    随着音乐的节奏，一百名机器人从图勒的布林沙尔号飘了出来，他们手里抬着二十台星舰驱动机，那是金牛星人的质子星舰驱动机，采用氘气体和锂金属为原料的热核驱动技术。

    这些机器人把质子驱动机每两台一组，并行放置，每组间隔开四公里的距离，摆放完毕，就返回到了图勒的星舰上。

    图勒再次大手猛地一挥，音乐的节奏瞬时加快。

    从金字塔尖上的金属球开始散开，一缕黑烟似的飞到空中，然后分别飘到质子发动机的旁边，小金属球开始变形成各种零件，然后组合，拼装。

    以图勒的星舰为蓝图样本，一艘艘椭圆形的星舰从底部开始，向四周延展，先包住质子驱动机，然后再向上延伸；圆润的外壳，方形的舷窗先后出现，成型。

    等这只长曲奏完，十艘跟布林沙尔号一模一样的椭圆星舰完成了。

    图勒转过身，把手抱在胸前，微笑着，优雅地向大家鞠了个躬。

    就在太仆和查合尔的眼前，前后用了不到两个小时，100艘来自南北双方的星舰完全消失，转而生成了10艘金牛星人的星舰。

    最后，无奈之下，太仆和查合尔只得答应了图勒的要求：南方人让出河湾之地，退回到雀羽河以南；北方人在雀羽河轴线北侧，划出与河湾之地同样大小的一块区域，也让给金牛星人控制。

    从此，南方人和北方人都陷入食物不足的困境。

    但是，也许金牛星大将军图勒说的没错——只有困境才会使人奋进，只有饥饿才会让人头脑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