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4
回到长春后没多久,我就开始热火朝天地准备Lily的生日会了。而她自己却满不在乎,整天四处游逛,吃吃玩玩。 本来里晋应该和Lily在一起的,但却偏要和我和Anne在一起。一个是因为我们去的地方去做的事对他来讲很新鲜很好玩,一个是因为我俩有时要陪Rom去买衣服的缘故。Rom回来后也没闲着,趁着没开学的这几天四处跑通告。一年前他还拍了一个电影,最近就要上线。好像叫做《十年的爱恋》。我一听这名字就感觉肯定是部土的不行的烂片。果然,那部电影的确走的是未播先火的路线。炒作的相当离谱。人家的电影只炒作主演。但如果导演是跨界或者很有名的话还会捎上他一起炒作。但这部电影的幕后奇葩地将所有人都炒作了个遍,还很奇妙的全都联系在了一起。我简直觉得去看电影还不如看看他们剧组的新闻。以至于微博热搜甚至上还出现了由这个电影官微所主持的一个话题:最美群众演员。 因此,Rom当然也少不了全国各地的跑宣传。每次还不能穿的一样。所以在出发之前我每天都跟他去挑衣服,搭配好衣服。以免到时候被人家爸说我失职。 所以里晋成天都粘在我的身边,哥哥长哥哥短的叫我。你说如果他只叫我“哥”的话我倒是不介意,毕竟不止他一个这么称呼我的。可是他偏要叫我“哥哥”,还是用那种好像在撒娇一样的语气叫我,但是并不刻意,反而是那种极其平常的语气,也没有那种奶声奶气,就只有原模原样的声音,听起来毫无违和感的存在。不过也幸好他长的清秀干净,不然的话我一定会恶心到一天吐个三四遍的。但尽管如此,我每听一次还是都会起一次鸡皮疙瘩。我甚至差点怀疑自己得了什么皮肤病。但我还不能拒绝,所以只好僵着身子任由他去了。而Anne则看的津津有味,和我去哪里都要带着里晋一起,每次看见里晋粘着我的时候都兴奋的不行。他的一声“哥哥”对于Anne来说,简直比喝两杯浓缩的纯咖啡的效果还要好。不过里晋在Rom面前却不敢跟我靠的太近。刚开始他还不知道,每次他在我身边叽叽歪歪,绕来绕去,又搂又挎,说说笑笑的时候,Rom都特别鄙视地斜着眼瞧我,一副好像我把他女朋友上了似的表情。直到后来里晋也撞上了Rom那双尖利的目光,才收敛了起来,紧忙跑到Rom身边腻腻歪歪去了。 当然,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还是Lily的生日会了。 “里晋,你帮我打电话问一下我订的那批花到了没有。然后再跟餐厅说一声,我等一会儿要过去。”我坐在书房的黑色沙发上,统计着生日会需要的钱数。而里晋则躺在我旁边的沙发上玩手机。见我跟他这么说话,便立刻坐了起来,然后粘在了我的身边。 我挪了挪,他也跟着挪了过来。 “哥哥,你能不能别总叫我大名啊?我每次听到都被吓一跳。特别不舒服。”里晋又是那副楚楚可怜的德性。 “那我叫你什么?大晋子?小晋子?大里子?小里子?”我头都没抬,但说完了自己还是忍不住笑了几声,“你要是喜欢这风格的昵称我干脆叫你什么二狗子,铁柱子好了。” 里晋听了推了我一把。我坐起来后则立刻冲着他翻了个白眼,然后还手打了他手一下。 里晋不禁痛的叫了一下,但很快又不要脸的凑了过来:“都说了,你看我叫你哥哥,你就叫我弟弟呗。” 我又一阵反胃。 幸好Anne这时候进来了,才将我们打断。她松松垮垮地穿着DG连衣裙,神情昏昏沉沉,披头散发,眼皮下垂。在灯光的照映下浮出浓重的黑眼圈和淡了不少的眼妆。将手里的文件夹无力地扔到了我的桌子上:“这是邀请名单。请柬我也都发出去了,电话也都打了。有几个人还挺难弄的,好不容易才搞定。” 说完,她就一身疲惫地瘫倒在了另一个单人沙发椅上,长长地吁了口气,又说道:“真是累死我了,我甚至都想写遗书了…内容就写,如果我累死了,那么我一定是被Noble谋杀的。” 我苦笑了番,看着她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又看了看邀请名单里上百人的名字,心中一阵心疼。但却无能为力,只好说:“这么辛苦,想要什么?我得犒劳你一下。” Anne目光呆滞地摇摇头,闭上眼睛准备小憩。 我也就继续开始忙碌。 里晋见我们俩没再说话,就再次扑了过来,“哥哥”“哥哥”地叫着我,还问我Rom什么时候回来,回来能不能带他接机什么的。 Anne一听这声,立刻睁大眼睛,窜了起来,精神亢奋地对我说:“谢谢你的犒劳!!不打扰了!” 然后便蹦蹦跳跳地走开了。 “诶你是不是gay啊?”我望着里晋咬着下唇,看着我偷笑的模样,忍不住这么问道。语气虽然故作开玩笑一样,但是却让里晋一愣,顿时就把所有耍宝撒娇的模样都收了起来,脸僵了半刻。 “我……”里晋的眼神突然四处逃避,一副心神不安的忐忑模样。过了很久之后才故作镇定地望着我,“我怎么可能呢?而且我姐也不能让啊,哈哈哈。” 他笑的特别尴尬。 “那你总和Rom唧唧歪歪,Rom不在了你又开始往我身上蹭是为什么?”我继续追问。 “男生,男生之间不都是这样嘛?”里晋很随便的找了个这样的烂借口。 我瞟了他一眼。他的脸依旧是那么僵硬,额头渗出了冷汗。耳根处也泛起了红。眼神迷离,整个人都不敢动一下。他一见我看他,更是低下了头,半天没抬起来。我故意也没讲话,顿了顿,继续清算着钱。大概过了十多分钟,余光里的里晋还是低着头,汗更多了,浸湿了刘海,顺着脸颊“啪嗒啪嗒”地坠落。我停了手,合上笔记本电脑,扭过头望着他,然后故意“噗嗤”一笑,僵着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强说道:“你在这干嘛呢?我就开个玩笑而已。这屋子有那么热吗?我看你耳朵都红了,头发也湿成这样。去洗洗吧,弟。” 那声“弟”一出,他立刻就抬起了脑袋,看着我抿嘴笑。但后来还是没绷住,傻笑了起来,然后轻声答道:“那我去了。” 我点了点头,然后站了起来,向大门走去,里晋于是也跟在了我的身后。而当我打开门的那一刻,果然的听见了Anne惊慌失措的尖叫,然后退开了好长一段路。 “就知道你在偷听。”我翻了个白眼,向楼梯处走去,“这房子隔音好着呢,等了这么半天你倒是很有毅力。” “没有,我还听见了里晋的傻笑。”Anne上前挽住了我的胳膊。 我回头看他。 只见他向我挥了挥手,又指了指三楼的浴室,说声“我去洗澡了”,便走开了。 “你怎么就喜欢幻想我们俩?我记得泰国和美国有不少那种电影,你怎么不去看。”我转过头来,继续问着。 “可我比较喜欢看中国的。”Anne特别认真的回复我道,“而且那些都太纯了,刚接个吻,刚脱个上衣就没了。” “那你干脆去买GV来看好了。那个更适合你,什么都有。”我又翻了个白眼。Anne却挽的更紧了,刚想开口就又被我的话堵了回去,“我一会儿还要吃饭。” 走下楼梯,下到三楼,再一转,进入三楼巨大的衣帽间里。因为我这几天常住在这里的缘故,于是特意清出来一块地方来搁置我的衣物。而其他的则是Anne和Lily的各种饰物以及里晋的东西。 Anne见我来到这里,便自觉地说道:“我联系好了,咱们等一会儿就可以过去了。” 我没说话,继续向前走了几步,在衣架上选择等一会儿穿的衣服。而Anne也同样没讲一句话,就那么站在我的身后。直到我挑出来一件KENZO的白色印花套头衫,才转过头望了望她,自然地说道:“你也去选选吧,我晚上预约了一家意大利餐厅。” 她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然后步伐缓慢的走到了不远处的鞋柜旁,拉开第一个柜门,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整齐列在柜子上的高跟鞋,然后轻声问我:“你有没有觉得Rom和里晋有什么关系?” “别闹。”我以为她在开玩笑。 “我是认真的。”Anne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将头发干练的别在了耳后,只走了几大步就站在我的身旁,然后激动的手舞足蹈继续说道,“你看啊,他一来就Rom长Rom短的,跟你亲近也是因为你总接触Rom。但是他不知道之前却跟我和Lily走得近,这是因为Rom提起过我,而Lily是他表姐还和Rom一起参加了这次时装周。但是很明显,Rom没提你,因为他怕里晋吃醋。而讽刺的是,里晋在Rom面前却不太敢对你撒娇或是怎么样的。但绝对不是遗忘,因为前几次他还是心无戒备地和你拉拉扯扯。而后来不知怎么的就不了,好几次想挎你手臂,想向你撒娇都欲言又止了。你再看看Rom的表现,最明显。就拿他第一次来的时候说吧。你当时不是用包打过他吗,然后你瞧瞧Rom什么反应?这都不算什么,你看看他俩平常就知道了。像什么斗嘴啊,眉来眼去啊,亲密的动作啊,开玩笑似的情话啊,看似玩笑的打闹啊什么的,你不是看的多了吗。而且Rom每次来家里的时候都要住一个晚上,还偏要和里晋挤一个屋子。我都怀疑如果把床换成单人的会让他俩高兴成什么样子。还有每次吃牡蛎,螃蟹,龙虾之类的东西Rom都给他剥好。欸对了,说到这点我才想起来,上次我们都去你家吃饭,然后你妈不是做了个鲫鱼汤嘛。结果人家Rom用筷子把那么一小块鱼rou的刺一根一根地给里晋挑好了。而且最后看起来还是那么完整漂亮。我吃三文鱼的时候都能倒霉的吃到刺,而里晋就连吃鲫鱼都能那么狼吞虎咽。我还听Yoly说,就因为里晋说了一句他不喜欢吃葱,结果Rom就让家里的菲佣不要再买任何形状像葱甚至是名字里带葱字的食材。包括洋葱。你说Rom这是正常男生的举动吗?明明就是一对。而且这么突兀地就冒出来了个Lily的弟弟。我和她形影不离这么多年,连她生理期什么时候我都知道,但对于里晋我却一句话的印象都没有。可见这两家的关系有多差劲?所以很明显,里晋这次是冲着Rom来的。讲的好听些,他就是过来私会的。你懂吧你懂吧?” 我从卫衣的柜子走到了首饰的柜子,手里已经满满当当的选好了衣物。而Anne也一直紧跟着我的脚步,激动的和我讲着她的理论,但却因为里晋还在的缘故,所以特意压低了声音,看起来特别滑稽。像一个喉咙哑了的疯子。 “你别想多了,他才来了几天。说得好像你俩八百年前就认识了似的。”我停下了动作,走到衣帽间里的沙发前,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上面。然后又朝着鞋柜走去。最后才看了看她那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于是轻描淡写的继续说道,“要是以你的理论加以判断的话,那么我都能是gay了。你怎么不去写一部侦探小说或者心理分析工具书?比如什么《究竟谁是GAY》,《福尔基斯》,《GAY的修炼手册》,《如何判断一个人是Gay》什么的。你就是看太多这种东西所以敏感了而已。因此我觉得你还是省省心吧,他们俩没可能的。你看这两人平时隔那么远,感情真的能跟上距离与时间吗?要么就是一个直了,要么就是分了。况且就算真在一起了又怎样?Rom他们家能接受吗?他们家精心培养了那么多年的一个商品,容得下,或者是说承受得起任何损失与计划之外的漏洞吗?再说了,Lily也不能接受。你看你那天试探她,她什么态度?她说给谁听呢你还不知道吗?她现在计划着什么你比我清楚。她更承受不住。所以无论如何结果都不会好的。你想试着改变,倒不如装聋作哑的冷眼旁观,毕竟你的资本不够,我也不够。” 我谈笑风生一般的平静说完了这段话。 说真的,Anne讲的的确有道理,但是时间的短暂不足以支撑我们的怀疑。我不可能等一会儿去揪住里晋,或者打电话问Rom“你是不是Gay你是不是Gay”。因为里晋才来了不到两个星期,因为Rom正在工作。所以无论如何,这样做都显得特别突兀,尴尬,甚至是无知。况且即使我们委婉的套了出来,不管结果怎样,都会显得我自己个人的多虑与无聊。毕竟本质上,我们并不熟悉。或者是说我们的熟悉度还远远达不到这个位置。比如顾驰和Lily就是个好例子。我和Anne当初其实早就打听到了顾驰和女孩子谈恋爱根本没放在心上的事情,但却迟迟没告诉Lily。而在两人分了之后我和Anne还千方百计的抵触顾驰。现在想想还真是幼稚。顾驰对我们说过最多的那句“关你们屁事儿”,现在看来其实很能理解。但又讽刺的很。当然,我们和Lily的关系是要比里晋高太多了。但现实的来讲,我们对人家的家事指手画脚还一副“我在帮你啊”的神情,其实还蛮不要脸的。不过就是咸吃萝卜淡cao心罢了。就连现在我心里这么反复琢磨这件事都是种很幼稚的行为。因此支撑着我们和里晋交流的,也不过是他层出不穷的撒娇和我们所有人类似客套话一般的,以“取悦大家恶心自己为目的”的疯闹与调侃。 况且就算他们俩真的是一对Gay,我和Anne能做的依旧只是冷眼旁观,而他们俩反倒会因为知道这件事的多了两个人而紧张了起来。这是特别不必要的。因为我们不可能告诉Lily,你弟弟和我们出柜了。而他们俩因为对我们不够熟悉而不够信任。毕竟他们不是傻子,三言两语哄骗不了。所以他们要么就是对我们恭恭敬敬,忍气吞声,要么就是自作聪明的先下手为强。然而这两个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很可怕。我们更不可能把两个人弄直,或者是设计将两个人拆开。我们有这个能力,但狠不下去这个心。毕竟我和Anne对于这种感情是很能接受的。可重点在于并不是所有人对于任何的爱都能怀有祝福与包容的态度。比如Lily,比如Rom一家。他们将是第一个攻击以及反对他们的群体,即使旁观者的掌声再怎么热烈。这是我从头到尾都在说的例子。也是最重要的肯定。因此Anne完全就是没事找事,毕竟我们都没有资本与把握去干涉甚至是改变任何。我们都没有这个资本。就连我也是。 当然,这些我都不能对Anne说。 而当我说完了那一番话之后,Anne越来越难看的脸上终于爆发出了满面夸张的,难以置信的表情,就是那种“我都要疯了你还不懂”的模样。刚要说什么,就又被我一句看似轻描淡的话给吓的憋了回去:“你最近很聪明啊。” Anne僵在了那里。 “你就穿你前天买的那个SANDCopenhagen的双排扣羊毛呢西装外套和Dagmar的黑色丝绒礼裙吧。”我再次平常似地提醒道。 Anne僵着步伐走到了礼服柜旁,拉开柜门,又停了下来,鼓起勇气,坚定的转过头来对我说:“要不然咱们试试。”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还不死心?”我瞟了她一眼,只见她的眼神依旧那么坚定。但当她与我尖锐的眼神撞上时还是露出了些许的胆怯。可那却是她鲜有的执着不弃。我有些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了。或者是说我没有把握了。见她没有说话,便又接着讲道,“那你说说你想怎么试?” “我觉得咱们要营造一个独立的空间。”Anne又走了过来,还一边说着,“既然是来看Rom的,那么这个空间就是必要的。后天Rom不就回来了吗。到时候他一定会过来住一宿的。我认为咱们明天就借着Lily的抚养问题,骗里晋的姑姑把Lily接到她那里商谈这件事去。而咱们俩也假装跟着过去,就留下他们两人。我准备到时候咱们就偷着溜进去,看看这俩人到底能亲密成什么样子。” 她说完后我沉默了好久,才终于妥协的点点头,给了她一个台阶下:“还什么偷溜进去,你不就是想看两人的现场直播吗?到时候如果俩人一晚上什么也没干我看你会不会尴尬死。所以我就满足你的腐女心吧。” Anne听了以后立刻兴奋的抱了过来,连说着“不会的不会的”。我于是也抱了抱她。当作是回馈。就这样相拥了一段时间以后,她便去换衣服了。 楼下一阵开门的声响,我大喊了句:“Lily你回来了?” “我饿了。”Lily的软软声音回了过来。 “那你休息一会儿,我们等一会儿去吃饭,顺便布置你的生日会。”我也钻进了试衣间里。 于是到了第二天,趁着Lily出去逛街的时候,Anne便拉着我去找到了里晋姑姑住的酒店。把我特意写的一封关于Lily抚养问题的信给了酒店前台,让他们转交到人家手里。而且信的内容还是那种一堆邪门歪论但却特别动摇人心,以及极具刺激性的文字。再加上一堆胡编乱造的事情,连Anne读了之后都气地抓狂。她甚至跟我想象了里晋姑姑读了之后那种抓心挠肝咬牙切齿的神情。我在洋洋得意的同时也很费解为什么她总是把生气的女人想像成泼妇一样的形象。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Anne说里晋和Rom有一腿是真的的话,那么Lily她舅舅家的人过来反倒就是理所应当的了。大概是里晋看还有这么长的假期,就想以看他姐为借口过来和Rom赴约。而他爸也许是想通了,也许是受人煽风点火,决定以此为由,不主动出面,而让里晋他姑姑为眼线过来瞧瞧Lily怎么样。然而巧的是Lily她奶奶起码要一个月之后才能真的过来。这正好撞上了里晋的开学时间。如此既满足了自己的儿子,也能看着Lily真正的安顿好。也是完成一桩心事。但我仍然对于里晋和Rom的事情抱有怀疑。总觉得Anne到时候会什么也看不见。毕竟两个人才多大年纪。做那种事情简直是太荒唐了。 可我还是莫名其妙的陪着Anne疯狂了一把。 如信中所约,如想象所成,Lily果然就在第三天的早上去了她姨那里。临走前Anne还故作随意的问了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咱们下午去桂林路的那家咖啡厅吧。就是你说他家的巧克力松饼好吃的那家。” “我不回来了,我姨让我在那里住一宿。”Lily一边穿鞋一边说道。 “好吧。”Anne又假装惋惜的说道,“我还想晚上咱们一起去接Rom的机呢。” 结果这段话很幸运的被正从楼梯上下来的里晋听到。Lily还没回复Anne,结果就被里晋抢了句:“姐,我姑住酒店呢。你怎么住一晚上啊?” Lily苦笑了下,摇摇头,走了。 大门关上后的一段时间里,里晋不禁开心的拥抱了房子里的每个人。 Rom的飞机是在晚上六点半降落长春。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是六点二十分了。虽然飞机一定会延误,但是里晋却像不懂这个道理似的催了一路,最后还差点哭了,嚷着让我们快点下去。结果Rom的人气可想而知,在长春这个小地方都有一堆人堵在了接机口,举着各种牌子,吵吵嚷嚷的,以至于警卫都快要拦不住了。于是我建议就在门口附近的座位上休息,等他出来再一起走。然而里晋却死活不干,非要站在最前面迎接他的到来。本来我是同意的,结果Anne也许是想让两人难以抑制的相思之情更为迫切,执拗着性子就是不让他去。里晋一看说理说不通,干脆不顾一切地扭头就走,结果被平常连瓶盖都拧不开的Anne给活生生的拽了过来,脸上还露出了一副快感爆棚的模样来。我当时整个人完全是在看热闹的神情。因为我这辈子活到现在为止,从来都没见过Anne那么爷们儿的模样。一只手拽着里晋的手腕,扯了三下没扯动,但到第四下的时候竟然轻松的给拖了回来。里晋那本来扎根在地的双脚,那刻就像是穿了一双轮滑鞋还踩在了刚擦完的大理石上似的。我记得前几天我们出门逛街的时候买了瓶星巴克喝,结果Anne硬是没打开,非要我来打。如今想来,她的演技简直是炉火纯青。 更不要脸的是,Anne竟然还说着:“那边人多,你万一走丢了怎么办?万一迷路了怎么办?万一摔倒了被人流踩了怎么办?万一被人非礼了怎么办……” 里晋一脸委屈的模样,又要哭了。只好看了看一旁的Ben,想让他拉开Anne,结果Ben装作没看见。于是他又看了看我,我平静的闭上了眼。 但最后Anne还是让他去了。里晋走的时候也顾不上说Anne了,瞪了她一眼就直奔着出口过去了。 为了让事情成功进行,我们特意和Ben说好了,要安排两辆车。一辆车我们坐着,第二辆车晚点出发,紧跟着我们。我们要提前回去。Ben问我为什么,我就把Anne的计划告诉了他。虽然他说我们两个无聊到爆,但依旧答应我们会照顾好两人并按照计划行事。而我们为自己的离开找的借口是,我爸妈让我和Anne回我家睡一晚。但事实是我们提前回家藏起来,看两个人回来会怎么办。所以到时候以里晋和Rom的角度来看的假象就是:Rom和他的助理,和里晋,和Ben一起上车走。走的时候Ben特意邀请Rom来家里住。而这个时候如果两人真有一腿就会答应并回来。然后里晋就会问我和Anne去了哪里,Ben就会说我爸妈让我和Anne回家住,就提前回去收拾了。回去的路上Ben会为我们推拖时间,故意走一些远路和堵车的路。让我们有时间准备。 于是我和Ben说了一声,就同Anne上了提前安排好的车,早早地回去了。结果到的时候真的没来。于是我就假装关心的给里晋打了个电话并开了扬声器。 “喂,你们到了没?”我问道。 “我们这里还没走三分之二呢!”里晋的声音里满是不耐烦的气息。 “哦。我就是确认一下你有没有事,毕竟现场那么多人。” 里晋听完了嘿嘿一笑:“你这是在关心我啊?” “你说什么?”我故意装作没听清楚。 里晋说完那句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没事,我瞎说的。” “Rom接到了吧?” “那当然!他还要来住呢!”里晋特别兴奋的说道。 “啊?他不回家一趟真的可以吗?”我假装奇怪的问道。 “没事,他早就和他爸讲好了。”他特别自豪地说着,“不说了,我手机快没电了。” “行,那就住吧。这样你们俩也有个照应。记得别进我屋里。我有洁癖。拜拜。”说完我就挂了电话,然后莫名其妙的和在一旁尖叫欢呼着的Anne击了个掌。 我走进屋里,把留宿在家的几个菲佣放了回去。然后检查了各个角落里提前安装好的微型摄像头,我们俩便钻进了我的房间里,锁上门,打开电脑开始监视。Anne甚至煮了一壶咖啡,还拿了好几包零食,看电影一样的坐在电脑前的沙发上。一边和我东扯西扯,一边等待着两人的归来。 我突然感觉,此时此刻,我为什么要坐在她的旁边,陪她监视他们俩的回来后要干些什么。即使我本质上是相信他们俩有一腿的。但是做那种事却是完全不相信的。可是既然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也就只能将就着继续吧。 我好有病啊。 不一会儿,我就有些困了,和Anne说了声,便躺倒床上睡去了。 直到一阵轻微的摇晃和一阵低沉的催促声把我唤醒。惺忪间,落地灯所散发出的昏黄的柔光滑入我的眼睛里。然后便是Anne身上淡淡的清香飘入我的鼻腔之中。温软,舒服。但我一想到我要起来陪她看那一场可能会发生的激情,却顿时什么诗意,什么舒服,什么唯美都没有了,只有Anne犹如在给我超生一般,喋喋不休的催促:“他们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我只好“知道了知道了”的回答,然后裹着Chanel的毛毯坐到了沙发上。Anne倒了两杯已经凉了咖啡,递给我一杯,之后和我并排坐下。 里晋和Rom进屋以后并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动作,不过就是把各种包和行李放下,把灯打开了而已。两人特别开心的说着什么,像是聊天,像是调侃,但从那笑容与眉眼之间的交流却可以看出两人的亲昵。 Anne又打开一桶薯片,然后靠在了我的肩头,异常悠闲地观望着。 两人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互相望着对方足有一分钟。然后里晋便低下了头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的继续整理着Rom行李箱里的东西。结果Rom就真的把持不住地向他扑了过来,三下两下的功夫就轻松地把里晋按在了地板上,然后嘴就向他递了过去。但是里晋却不断的反抗着,可依旧无动于衷。两人就这样交缠了好久,直到里晋说了句什么,Rom才特别不舒服的从他身上下来。整理着零乱的衣服。 里晋接着也站了起来,向楼梯走去,回了房间,拿好内衣和浴袍,溜入浴室。Rom自然也跟着进去,但却仅仅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偶尔还望几眼浴室的门。如Anne所料,没过多久,Rom就轻手轻脚地溜了进去。 “好了,我知道了,那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我确认了两人的关系以后就决定不往下看而去睡觉了,结果被Anne拽住。 “这回你看清了吧?”Anne说完,拉着我非要我坐下,我也怕她会不经意地乱叫,就只好配合着的又坐了回去,于是Anne接着说道,“以你的智商和情商,不过就是不愿意接受罢了。” “什么事明天再说。我困了,你自己看吧。”说完我又要走。 “一起看完嘛,反正你也睡不着。”Anne又拽了我几下,而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只好迁就着的又坐了回去,陪她继续往下看。 既然是陪她看这种东西,所以我也没有干看,而是打开了一盒马卡龙,拿起手机,边吃东西边刷微信。然而没过多久,Anne就兴奋地用力推了我好几下,让我继续看。 浴室的门在好几次晃动后被拉开了,只见穿着FENDI皮质短裤的Rom托着穿着浴袍的里晋的屁股,面对面地抱着走到床前,将他扔下,然后扑了上去,粗鲁的扯开里晋身上松松垮垮系着的浴袍,恶狼似的吻了上去。从上到下,吸吮着他每一寸裸露的肌肤。里晋先是反抗了下,但他的双手很快就被Rom箍在了头的两侧,一动不动了。两人就这样缠绵了很长一段时间以后,Rom才脱下了仅剩的短裤,然后把里晋翻了个身。 看到这里我是真的看不下去了。虽然我接受任何形式的爱情,但真要我看两个男的在那里卿卿我我,缠缠绵绵是真的受不了。我不禁闭上了眼睛,咬牙切齿的问Anne道:“我真是疯了才陪你看这种东西。你为什么就不能明天翻回放?” 结果Anne来一句:“现场的更刺激。” “你要看就自己看吧,我的胃告诉我,我不能再看了。”我虽然这么说着,但却没走,只是拿毛毯盖住了头,然后又接着说道,“明天晚上看不也一样?反正也听不到声音。” “怎么听不到?”Anne说完就在电脑上点了几下,然后从旁边的小柜里拿出耳机,插上,然后戴在了自己头上。不一会儿就露出了兴奋的笑容,然后摘下来对我说,“你要不要听听?” “我现在真想带你去做个变性手术,这样你也能试试那种刺激了。”我翻了个白眼,将满脸娇羞的Anne推倒了一旁。 于是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我被Anne强迫着看完了两个人叹为观止的全过程。平时看着有些胆小的两个人,没想到体力和精力竟然那么好。在这两个小时里,里晋和Rom差点窜遍了所有的屋子,尝试好几种位置。他们两个从床上到写字桌上,又到了走廊和楼梯间,然后又滚到了接客厅和餐厅,接着还跑到了三楼的阳台和厨房,最后又回到了床上,说了什么以后就赤身裸体的关灯睡觉了。 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他们俩真的做了。刚开始我还能勉强接受,后来还是恶心到不行。我甚至都在担心明天早上走路的时候会不会踩到两人喷射出的液体而摔倒。可是Anne却看的津津乐道,戴着耳机,吃着零食,一副看电影的模样。那种画面的存在,很难想象是她在拉着她的异性恋男闺密,看了三个小时类似GV的东西。我不禁摸了摸我的额头。没发烧。 但是Anne在看完了之后还是来了句:“真没意思,都没进去。” “我觉得我现在应该预约个心理医生了。”我呆若木鸡的盯着屏幕。 “你果然是异性恋。”Anne看了看我,“现在什么感觉?” “我觉得Eddie在死之前把他的传染性神经病传染到了我的身上。”我平静了下心情,接着说道,“我很怀疑我为什么要陪你做这么无聊的事情。那天答应你的人真的是我吗?” “其实,这对你也有好处。"Anne笑着躺了回来,“录像带你不想要吗?” 我听了以后立刻精神了不少。如果这样来讲的话我们做的倒是很明智。毕竟这两人一个是家业被我们收购了的当红的童星,一个是Lily的弟弟。这么大的一个秘密,现在有凭有据的成了两个把柄纂在我们俩的手里。还一下子拴住了两个人。 还没等我想完,Anne就又说了句:“Lily的事情我知道你明白的。” 我的思绪戛然而止。 机械的点了点头。 “你明天回家一趟吧,替我问问你爸,我妈的尸检结果。现在肯定出来了吧。”Anne说着说着就又躺在了我的怀里,声音明显低沉与黯然了许多。灯光昏黄,空气里混杂着咖啡余味的香醇和Anne身上沁人心脾的芬芳。可这本应温暖的气息却在我们一言一句里变得冰冷刻薄。像是一把从雪地里捡出来的锋利的匕首,刺破了那绚烂的泡沫,划开了那斑斓的云朵,只剩下一片光秃秃的黑暗,在未知的下一秒里持续着恐惧,孤独,以及寒冷。Anne害怕,我也有些担忧。好像此刻危机四伏,在我们察觉不到的角落里似乎有人正持着手枪,瞄准我们的头颅,随时准备开火。 当然,这的确是真的。 灯光的柔软,渐渐变得稀疏,与那无尽的阴影相反。夜的黑暗融入了屋子里的昏沉,我们仿佛是暴露在宇宙间的某颗尘埃,从存在的地方,飘零到了没有尽头的死亡边缘。我们甚至不敢动弹。就那样持续了很久很久,谁也没说话。 终于,我的手臂搂了上去,找了个理由关切的安慰着:“别太难过了。我们都还在。” “只有你在了。”Anne过了好久才哑着嗓子说道。 她说的没错,我不过就是不愿意接受罢了。 对于很多事情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凡是不受我掌控的事情我还不如装作不知道。然而装得久了,也就真的淡忘了。包括过去那五年里,我们三个人之间的事情。每次谈起来我都不敢细想,然而表面上不过就是三言两语的调侃而已。但如果非要让我去回忆,那还真是种生不如死的痛苦。 我能看得透很多东西,我也明白很多东西。我更能知道Lily和Anne的心思。所以很多时候我的无动于衷说好听点叫做我行我素,说的现实些也不过就是场逃避罢了。我们之间有太多的东西破碎了,很多时候无论怎样也都承受不住它的悲哀与结果。想缝合的,想粘好的,也不过就是想想罢了。战士的热血早就被岁月积累下来的沧桑浇灭。高傲辉煌的斗一局,很多时候令我感到的只有厌恶与惶恐。反倒是安逸与平静,那才是我真正的渴望。当然,这并不具有概括性,仅仅针对着那些,我的情感中,薄弱的某一角,某一面而已。 我们又没说话的过了很久。 但这次却并不尴尬。 我们都很享受。 “好了,太晚了,咱们要早点睡,明天早点起,这才不会露出破绽。”我挪了挪身子,将她扶起,“我就不去别的屋子里睡觉了,咱们明天一起起床。你睡床上,我在沙发上就行。” Anne望着我,眼中闪了闪光。 然后又是一夜。 第二天早上五点钟我就如常的起来了,并把困的半死不活的Anne给强行弄醒。然后一起快速的洗漱,化了个简单的妆,从小衣柜里各拿出了一套新的衣服,换上。走之前我特意看了看监控器,确认两个人还在睡觉以后才轻手轻脚地溜了出去,走到楼下,一看表,已经七点了。 菲佣们已经来了很多,在屋子里匆忙的打扫着。我于是特意告诉她们就当我没来过,等一会儿我一开门一关门才是我真正的来了。不过看有些菲佣们的样子并不理解我在说什么,于是我干脆让她们不要和Rom和里晋说话,那两个人问她们什么就回答不知道就行。 我和Anne走到门口,故意很大力的把门打开,然后再狠狠的扣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虽然我并不知道那两个人是否可以听得到,但我们自己起码要装出个样子来。 我上到二楼的早茶厅,叫厨师准备早餐,然后十分自然的坐在了餐桌旁。而Anne则在走廊里假装四处瞎逛,假装不经意的一遍又一遍的喊着:“Rom,里晋,我们回来了,过来吃早餐吧。” 结果很快,我就听见了Anne兴奋又惊讶的尖叫声。 “怎么了?”我立刻走了过去。 当我找到Anne的时候发现她正不可思议的捂着嘴巴,瞪大眼睛,呆呆的望着刚刚起床没穿衣服的Rom。而Rom也正要去拿衣架上的衣服,但却被她看见,于是就那么尴尬的站着,双手捂着私处。 “里晋呢?”我当作什么也没看见的平常的问道。 “他,他,他当然在别的屋子里睡觉啊。”Rom一边说着一边尴尬的转过了身子。 “哦,这样啊。”我故作平淡的向外走去,一脸惊恐的Anne也跟了上来,“我还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你还真住这里了。那我们下楼去吃早餐了。” Rom尴尬的笑声越来越远,身后的Anne终于绷不住的笑了,立刻跑过来激动的扯着我的衣角,捂着嘴偷笑:“我的天啊,我简直不敢相信我刚才看光了一个当红小生。我还是想再次感叹一句,他的身材真的很好啊。可惜他是个Gay了。不过这么一说的话,我还真想让你带我去做个手术,然后过来勾引他。” “你激动个屁?你昨晚不还看了他和里晋的全过程吗。可我昨天都没看你这么兴奋。”我翻了个白眼,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三个小时,瞬间食欲全无。 “那算什么?又不是现场,又没有捅进去。只是在那里蹭来蹭去而已。有什么好看的。不过里晋的叫声真的让我叹为观止。没想到他那么sao气。”Anne不以为然的和我讨论着。 “你能闭嘴吗?”我憋着满腔恶心的感觉翻了个白眼,“Lily要是知道了的话估计会亲自把你给jian杀了。” 我们就这样聊着闲言碎语的走到了早茶厅。结果当我刚品上一口新买的康娜咖啡时,Anne就冲着旁边的厨房里喊了一句:“下午去买点牛鞭与玛咖回来哦。” 我被惊得一口咖啡呛了出来。 穿着Chanel睡衣的里晋也正好进来,听到这话不禁敏感的一颤,半天才僵着身子进来,在我的对面坐下。 Anne洋洋得意的坐在了我的身旁。 我们三个就这样尴尬的坐着。 我咳嗽了一下,打破了僵局:“Rom呢?” “他又睡觉了吧。”里晋僵硬的笑了笑,然后去拿了个烤的金黄的面包片,极不自然的往上面抹着黄油,向嘴里递去。 Anne一看我破了局,立刻又恢复了刚才的那副得瑟模样,故意挑逗着里晋:“昨天晚上爽吧?” 我听完之后干脆就吃不下去了,缓缓放下了再次拿起的杯子。而里晋则直接僵住不动了,紧张的望着Anne。 “一猜你们就肯定很爽。”Anne很自然的拿起了白砂糖,倒进了咖啡里,边搅拌着边说,“这么大房子就两个人,想睡哪屋就睡哪屋,也不用听Noble各种尖酸刻薄的话。况且昨天晚上电视里好像还直播什么斯诺克的比赛。我听Lily说你很喜欢那个。对于Noble这种不喜欢体育的人来说肯定接受不了你们这种熬到大半夜不睡觉只为了看场比赛的行为。” 我瞪了她一眼,反讥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上次去打高尔夫的时候你就非说那是斯诺克。连人家清扫场地的单眼皮阿姨都笑出了双眼皮。” 里晋这才又吃了起来。 “那他们不也是想干嘛就干嘛啊?又没人能看得见。”Anne意味深长的说着。 里晋吃的特别机械,双眸无神的盯着某处,但额头上却紧张的渗出来汗水。 “这么半天都不说话,昨天晚上你是不是累着嗓子了?要不然我去储药室里给你拿包含片吧。”Anne的态度渐渐不像是在挑逗了,而是一种暗示,逼迫着里晋承认。 虽然我不知道里晋在想什么,但他起码不是个傻子,总要想清楚了再说话。可他根本就猜不到Anne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所以也只好默不作声的摇了摇头。 我咳嗽了下,想转移个话题:“今天我想再去餐厅检查一遍,看看那边筹备的怎么样。下周一就该给Lily开生日会了。大下周就开学了。” 里晋立刻拼命的向我这边求助:“好啊哥,一起去呗!” “你去个什么?”Anne抢了一句,“你昨晚看比赛折腾了半宿你不累吗你?在家好好休息吧。不然身体吃不消。刚刚榨干一次,我怕你会晕倒。” “姐,看斯诺克而已,哪需要那么大的体力。”里晋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是吗?我也不太了解。不过我们要下午去呢。”Anne顿了顿,“我让厨师给你们俩熬了牛鞭汤。” “我吃饱了。”我恶心的赶紧放下了刚刚拿起的刀叉,然后自然的拿起了手机。 “你吃的好少啊。”Anne看了看我干净的盘子和只喝了一口的咖啡,然后又把目光转移到了里晋身上,“你可不能学你哥,你要多吃点才行。你看你瘦的,体力上都撑不住吧?” “我体力还好。”里晋说。 “看出来了。”Anne笑了笑,然后望向了门外,“Rom怎么还在睡?” 还没等里晋找出理由,Anne就又装做想起来了的样子,自顾自地说道:“哦对,他昨晚更累。” Anne见他还没有反应,最后说了一句:“我去给Rom拿点药吧。” 里晋实在呆不下去了。也不再吃东西,只说句:“我饱了。”就要走,结果还是被Anne拉了回来。可Anne到现在为止也不愿意揭开他和Rom的事情,但说的话也是够露骨的了:“屋子里闷吗?” 但这话里晋也许是真的不懂了,可能还以为Anne说的不是昨晚的事情,就突然将端着的肩膀落下,满脸不解地问了句:“什么啊?” “行了,我还是直接跟你说吧。你的智商实在是太让人着急了。”Anne拢过来里晋,小声问道,“你们俩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你jiejie的。” 时至今日,我也只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了。 “你…”里晋惊讶的望着Anne,半天说不出来话。 “你们俩昨天晚上干些什么我们都看见了。其实我早就发现你们俩不对劲了,只是我不够确定而已。结果昨天晚上我回来取东西的时候看见你们俩在那什么了。”Anne说道。 里晋的脸很快就红了起来,看着Anne好久,接着又望了望我。我一见Anne还要把我扯进来就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来,挑了挑眉,问道:“怎么了吗?” “Noble你竟然这时候不要脸!”Anne尖叫了起来。 我想了一下。其实事到如今我只能转变一下走向才会显得合情合理,才会稳定人心。也不至于沉入我之前所想到的尴尬地步。于是我皱了皱眉,叹口气,故作真诚地看着里晋,语气无奈的说道:“弟,其实比起我们不告诉你姐,我更不想让你告诉你姐我们知道这件事。然而以她的能力,唯一一个不让她知道我们知道你们在一起了的方法就是你们不要出柜。就她的性子,肯定会彻查清楚前前后后的所有人。到时候我们三个又会闹一场。关键是我们早就习惯这种东西了,但我个人并不想再扯进去其他的人。因为每多一个人,就会多一个麻烦与更大的纠纷。我不是万能的,我没办法控制每件事,所以我们要互相保密。但如果你们俩想要个空间,我随时可以营造。” Anne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 里晋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很快我们就又恢复了如常的状态了。 从餐厅确认好一切回来,我就奔着家里常住的那栋别墅过去了。仔细想想的话,我从巴黎回来以后就没怎么在家里呆过。爸妈也东跑西跑的忙着公司的事情。而到后来Anne和Lily搬的近了之后我待在家里的时间就更少了。几乎天天住在那栋房子中。当然,如果我爸妈想过来的话也不过就是一条马路的距离。但是却没有过来一次。基本上都是我们几个主动跨过那条马路。因此我们平时的交流也就少了许多。所以很多时候我也发现,我爸妈给我最多的也不过就是钱了。因为只有我没钱的时候,我才会格外积极的找他们。当然,并不是说我有钱的时候就不找他们了。更不是说是单方面的表现。因为他们也只有在我没钱的时候才会对我的关心明显不少,基本上的关心方式就是给我钱。可这当然也不代表他们对我没有其他的关心了。但无论如何,我都觉得物质才是连着我们一家人的线,仿佛没了钱,也就家破人亡了。 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了。Ben告诉我,我爸又去外地了。 而当我打开家门的时候,她并没有向电视剧里那样孤苦无依的独自坐在饭桌前,守着一桌子菜吃不下去。或者一个人蜷缩在沙发上看着晚间新闻。而是容光焕发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着电视,看着IPAD。灯光照在她的脸上,那抹了一层又一层的护肤品不禁闪着水润的光,显得格外年轻与精神。她拿着装有红酒的高脚杯,时不时闵上一口,然后又优雅的看着IPAD。房子里的菲佣们忙来忙去的收拾家务,窜换在各个角落。整个画面看起来都格外的舒服与热闹。我也因此放心了不少。 我妈一听见开门声,便探了探头,看看是谁来了,结果发现是我。立刻放下手中的一切走了过来。站在我面前看着我拖鞋,说道:“儿子,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回来看看你。” “吃饭了吧?” “还没。”我脱了鞋,挽着母亲走向客厅。 “那我叫厨师给你准备点吧。” “我还不怎么饿。”我和母亲坐了下来,示意Ben回避一下,然后说,“妈,巴黎那边验尸有结果了吗?” 母亲神色一定,然后笑着点点头,带着我上到四楼的我爸的办公室,在书架里找了很久,才拿出来了一个文件夹,从里面扯出来一张纸,给我。 “Noble,事情有很大的问题。”母亲把门关的紧紧的,然后拉着我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低声说道,“警察已经确定这是场故意杀人事件。因为他们从Anne她妈的身体里检查出了麻醉类药物和一种可以让人短暂性昏迷的药物。我也不太懂,这都是听你爸说的。刚才给你的那个单子是备份,你自己收好了。巴黎那边也在查着呢。” 我不禁背后一阵发凉。 母亲很快就结束了这场短暂的谈话,然后若无其事的带着我下楼吃东西。 我的确不愿意接受。 但它已经来了。 这又要是一场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