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二当家的（中）
已经冲上去的鬼子兵开始纷纷后撤，绺子们重新压了上来。 渐渐恢复了手脚控制权的王森悄悄站起，摸向腰间挂着的三八刺刀。 他不清楚如果开枪会不会被发现，也不清楚如果被鬼子近身会不会触摸到。 但是他现在知道，隐身不仅隐了他本人的身，还包括他所拥有的服装、武器。 不过，脚印还是有的，王森实验了一下得出结论。 刚贴着树站稳，一个满脸惊恐的鬼子兵就从山坡上出溜了下来。 王森挺着刺刀迎了上去，没想到鬼子却一个侧步绕到了王森背靠着的大树之后。 王森一脑门黑线…… 什么叫福大命大造化大？冥冥中能躲过看不见的刺刀，这得是多好的命？ 轻轻转过大树，狠狠一刀刺进鬼子后腰。王森信命，也信事在人为。一刀整不死，那就再来一刀好了。 干掉鬼子，顺手在鬼子身上抹净刺刀上的鲜血。 王森抓过鬼子的三八大盖和弹带，一股脑扔进位面空间。 然后依靠大树，步枪下肩，开始逐个点杀鬼子。 这样一边倒的屠杀简直让人有点儿受之有愧，王森瞬间就打光了子弹。 一边打一边快步下山，沿途搜罗了十几只长枪、轻机枪三挺，癞瓜手雷21颗，还有几百发子弹。 大关叔等一帮尖兵很快超越了王森，继续追杀鬼子。 他们搞不清鬼子的炮阵地怎么就突然爆炸了，简直像是老天护佑着自己一般。 没了炮队，没了机枪，鬼子根本不是绺子的对手！ 王森见绺子们杀得兴起，一个个嚎叫着从身旁冲杀出去。 自己想了想，便转身往回走。真正的杀器可不能浪费了，那几门小炮和掷弹筒可还在地上扔着呢。 二十立方米的位面空间不算大，但是收藏这些轻型营属炮兵装备是足够了。 除了炸膛的那一门迫击炮，三门迫击炮、四具掷弹筒连同弹药统统被王森划拉进位面空间。 忙活了半天的他，这才长出一口气，缓缓坐在了雪地之上。 太阳xue还在突突地跳着，但是王森心中畅快，这次赚大发了！ 自己手里的武器，能直接让绺子的战斗力提升一个档次。 尤其是那几门迫击炮和掷弹筒，能弥补绺子们一直缺乏的中距火力。 正沉迷在自己此次大丰收的喜悦当中，王森忽然被顶峰传来的爆炸声惊醒。 这样沉闷的爆炸声明显不属于癞瓜手雷，也不属于绺子们手里杂七杂八的各式手榴弹。 这是大口径迫击炮的爆炸声！ 爆炸声不算密集，但是夹杂着密集的轻机枪、三八大盖射击声。别的方向还有鬼子？ 王森不知道具体情况怎样，但是可以肯定，主峰正被围攻。 绺子的大本营就设在顶峰，有堑壕有吊桥，居高临下，易守难攻。 大关叔他们应该是冲出寨门的先锋队，但是大部队还留在寨子里。 一旦主峰失守，所有火器调转头来，后果不堪设想…… 刚站起身准备上山，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踏雪行进声以及武器叮叮当当的磕碰声。 正准备藏身树后观察，只听到小磕巴惊喜的叫声：“大直管儿！你没死啊！” ……得，看来隐身时间已经过了。 原来大关叔他们也听到了山顶的交火声，生怕中了鬼子的调兵之计。放弃了继续追击鬼子，反身向山上增援。 大关叔手里机枪也没了，握着支三八大盖，冲着王森直嚷嚷：“你个贪生怕死的孬货，我还以为你被鬼子干死了，没想到自己找个好地儿猫起来啦！” 王森也不解释，一边往山上奔一边问：“大关叔，你的机枪呢？” “枪管子打废了，扔了。” 王森探手入怀，一挺轻机枪横在了手上：“大关叔，使得惯鬼子的机枪吗？我缴获的。” 大关叔一脸惊喜，接过机枪甩给身后的那帮绺子：“呵，还有这么多子弹！奎子、六安，你俩带四个弟兄在这儿守着，别让鬼子再从这儿摸上来。啥时候山上的枪声停了你们再上去。” 王森奇道：“你自己不用机枪吗？” 大关叔两步抢到王森身前，回头应道：“他们都是我带的兵，机枪打起来也还行。赶紧回山，这动静应该是主寨被攻击了。” 王森紧跟在大关叔身后，一边奋力登山，一边气喘吁吁地问道：“那你这帮兄弟里面有没有会用炮的？”话刚说完，一脸撞在了大关叔的屁股上。 大关叔猛一回身，一把薅住王森的脖领子吼道：“你个瘪犊子玩意儿！我这心急火燎的赶着回防，你在这儿跟我扯这闲淡干啥？……用炮，你也得有炮不是！” 两双眼睛对视着，王森道：“我……缴获的有一门。” 大关叔一推王森，用力之大差点儿让王森从山坡上滚下去：“那还不赶紧拿出来！宝柱！宝柱人呢？” 人从中一个壮实的绺子歪戴着狗皮帽子分开众人挤了过来：“四当家的，我在这儿呢！” 大关叔是寨子四当家，因为入伙晚，虽然带来的兄弟多，但是排行仍是老四。 大关叔指着王森对宝柱嚷道：“你带狗子、豆包、大碴子跟着大直管儿，带着炮赶紧跟上，我们先走一步。” “啥炮？鬼子扔下的炮？”宝柱的眼睛里射出了贪婪的光芒…… 小磕巴兴奋地喊着：“我也去！” …… 等王森带着四个临时炮手追上大关叔一行人的时候，大关叔他们六十多号人已经被压制在寨门口抬不起头了。 大家好的寨门已经被攻破，绺子们顺着后山的小径逃得漫山遍野都是。 鬼子刚占领寨子就加固了防御，调转枪口向大关叔这一伙儿疯狂射击。 大关叔望着跑得到处都是的绺子，一拳砸在雪地上：“这帮瘪犊子玩意儿，扛不住也别乱跑啊！这回好，拢人都没法儿拢了。……也不知道大当家的现在在哪儿。” 往前侦查的两个绺子连滚带爬地摔进大关叔的队伍，气喘吁吁地道：“四当家的，鬼子在架炮了！大当家的已经……已经被鬼子插了，你看，脑袋就在寨门上面挂着呢！” 大关叔刚抬头瞄了一眼，就被飞来的流弹激起的雪花迷了眼。 赶紧低头，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闷声道：“……我cao他八辈祖宗！炮？……我们也有！王森！炮呢？” 宝柱咧着大嘴叫道：“四当家的，你让让，我看你趴那地儿挺适合用炮的。” “那还愣着干啥？用炮！” 王森瞄着宝柱和二炮手狗子熟练的cao炮动作，又看了看豆包、大碴子整装炮弹的动作，心里不禁有点儿奇怪。 大关叔拉来的队伍素质可不低啊，至少各种轻武器都有人会使唤。 战斗力也强悍，这样的队伍怎么可能是溃军？ 正琢磨着，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防炮！”大家赶紧伏低身子，趴着一动不敢动。 话音刚落，众人藏身的阵地后方四十米传来轰然大响。 鬼子的试射偏远了，稍作校正应该就能正中目标。 从火炮cao作的角度来说，只有距离没算好，方向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王森赶紧从地上爬起身来，小磕巴一把拉住他的裤腿：“你干啥？隐蔽啊！” 王森没法儿也没时间解释，抽退就往前冲，趴到一棵大树后，貌似端枪瞄准。 实际上，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向鬼子的炮阵地盯去…… 距离400米，鬼子根本不担心自己会被流弹所伤。 机枪时不时地压制着林子的边沿，82迫击炮手双手握持着梭子鱼一般的墨绿色粗大弹体正在往炮管里塞。 大口径迫击炮啊，王森不舍得让它炸膛。全神贯注的注视下，引信的构造又一次了然于心。 眨眼间炮弹出膛，眨眼间一团爆烟弥漫在密集的鬼子头顶。 还是出膛十米爆炸，但是82毫米的炮弹威力远比60毫米的大很多。 一片鬼子倒下了，就连两翼可恨的轻机枪也哑了火。王森侧头对宝柱喊：“炮架好了就先来两发！” 早就迫不及待的狗子从豆包手里接过炮弹就填进炮膛。 数息过后，一团爆烟在寨子正门旁边的堑壕上空爆开。 能精准空爆，还是有赖于王森的火眼金睛。 鬼子哇哇叫着向寨门内撤退。 大关叔和王森同时大喊：“冲啊兄弟们！”大关叔是真的冲出去了，王森没有，他指挥者宝柱继续压制射击。 步炮协同中，炮兵的作用非常巨大。 王森不禁想起了以前看过的那么多玄幻小说，嗯，确实好看。 但是，真正的战争怎么可能是单枪匹马，一个人怎么可能真正刀枪不入？ 有些事情永远不是一个人就能做得来的，有些时候必须依靠先进的武器和战术。 要想不挨打，就得早点儿想通这个问题。 而不断的胜利，可以加快想通这一问题的速度。 60小炮的射击始终没有停息，为大关叔等人冲到第一道堑壕提供了坚强有力的支援。 宝柱和狗子一直在瞄准，没去想什么炮弹消耗之类的问题，他俩已经杀红了眼。 但是豆包和大碴子就不一样了，他俩早就被不断从树后摸出炮弹的王森惊到了。 豆包的嘴始终就没合拢过，大碴子咽了咽唾沫对王森说：“大直管儿，你这……会生炮弹啊？” 王森得意一笑，不加掩饰地从怀里又摸出一枚炮弹：“咋啦，和你婆娘生的娃娃不一样啊？” 此时的他需要一点儿威望，要想做事儿，永远当个小绺子？那不可能！ 但是什么样的人在绺子帮里会有威望？ 光是管儿直不行，光靠狠也不够，还需要一点儿能耐。 啥能耐？能凭空变出炮弹来就是一种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