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三 （补完）
既然连这种囧事都被撞上，陈璟铭也无意再听取那人的汇报，再一想，既然那几位实际管理者都已经见到了陈舒的瞬间转移，且真的对陈氏有功——可不吗，连那从未真正接触管理的人都可以非常顺畅地说出这十多年没有正主照看的产业居然运行一直十分良好，这三位目前身份只能算是裔民预役的可怜的为陈氏卖命了大半辈子的人怎么能没有功劳？——那不如就直接把他们提为裔民，反正这里以后也可以算作是他陈璟铭的直隶了。 说做就做，他让那先前的汇报人跪到一旁，“说来你也是裔民身份，为何精神力修习等级几近于无？这般轻易就被人夺了心神，我看你还是降回木民身份才适合。” 那人吓得无言，陈氏对裔民的基本要求里的确有精神力修习等级的限定，毕竟裔民也可以初步接触一些隐秘，还是得有大脑防御的能力，而无法达到精神力等级下限要求的裔民是不能出任何任务的，如果这样的人出任务还捅了篓子，降回木民已经算是最轻的处置了。遂也无法反驳，只得在余下三人惊异的目光中小碎步走到陈璟铭指定的位置跪好——幸亏他没连这个最基本的请罪姿势也没学没练。 不再理会这人，陈璟铭看向那一直被忽视的三人，温声到：“你们都上前来。”等这几个平日养尊处优现在却因连番惊吓有些惊弓之鸟的干隶终于犹犹豫豫地挪到了那“汇禀高层”之前站的位置，才继续道，“这十几年来，陈氏集团应是多亏了你们管理有功吧？那我就提一提你们的身份，让你们以后能名正言顺地管着这里，不必再被这种不知所谓的人抢了先，好不好？” 三人都已经年过五十，被这个空降的不知身份几何的年纪勉强当他们孙子都不是不行的小伙子这样一问，老脸都有些挂不住。但他们也知道这小年轻好像是真的地位十分高，且自己三人虽然管理了陈氏十几年，却实际上每一道指示都必须向不知名的地方按规定方法请示得到允许才能发出，即使是为了日后的方便着想也应该答应，于是略略交换了一个眼神，就按着在跟随那不知所谓的汇禀人士进来前的培训九十度鞠躬，应了一声，“诺，谢大人恩典。” 才常休过总算了解些世情的陈璟铭对他们的守礼有些诧异，不过在一挑眉间由消了，想也知道这是因为他们不得不跟从觐见才被人硬教了些规矩。 恰在此时，被他派出去的陈舒回来了。陈舒趁着站定的光景粗粗扫了一遍室内的形势，暗想这汇禀人是怎么再次惹得已经决定今天不和他一般见识的主君还是罚了他的跪，却在将将行下鞠躬礼要开口问候加传音回报完任务完成情况的一刻被陈璟铭的话定住，“可。舒，你主持下这三人的裔民晋升，我就先走了。”——却是陈璟铭还是决定先去见军部的人顺便和他们提一句今天遇到的奇事，不太想继续和这三位耗着，虽然人家也没怎么耽误他的时间。 陈舒条件反射地先直起身，复又180度拜下应诺，就眼睁睁地看着陈璟铭瞬移而去。 因为这次是因公外出，陈璟铭的临时住所也总算是符合了他身份所需，是陈氏集团总部附近的一处宫殿式内置环境的高级公寓，而那几位被他令陈舒请来的军部中人也规规矩矩地等在了门厅……却还带了一位不请自来的贵客，那贵客却已经坐在了客厅客位首席。 正是和陈璟铭同日离开陈苑总部的战裔七代嫡子，陈德戎。 也不知是陈璟铭考虑不周还是另有计划，尽管军部陈氏的高层早已认他为禹裔新主，军部的直管裔别还是战裔，而这次他不说缘由地在陈德戎将将入主军部的当日就让陈舒请了这几位来，实在是给了陈德戎一个没脸。好在陈德戎是从小和陈璟铭有了无匹的默契的六人之一，也没多想什么，只是跟着也来看看是否有什么急务——哪怕按陈舒的传话来说并没有什么要紧的。 陈璟铭耐着性子只瞬移到了住处所在的公寓楼下，找了个无人注意的角落屏蔽了监控慢悠悠换上军装，陈舒上前开门，等他半步踏进门口就顺势回到了原来他作为陈璟铭侍从的位置，跟着一起受了军部几人的敬礼：作为陈璟铭到目前为止的第一副手，他在所有陈璟铭许他以副手身份出现的非天邦场合，级别都只比陈璟铭低半级。 当然，因为这次受接见的人都是军人，和最高礼节是180度揖下的商部不同，这些人除了请罪以外的礼节只有一个，那就是军礼。 陈璟铭二人回了个礼，任那些被请来的跟从着一起进了客厅。 又是一段不可缺的礼仪过程：陈璟铭陈德戎互相敬礼，陈舒敬礼陈德戎回礼，众军部官员敬礼陈德戎回礼。然后气氛才缓和下来。在陈璟铭示意暂时不想搭理他们以后，军部几人和陈舒悄悄走到一旁的另一个小会客室去叙旧，只剩兄弟二人留在客厅，而陈璟铭毫不客气地坐到了主位。 “戎哥你这次和他们一起过来不会是怀疑我要挖你战裔的墙角吧~~~？”陈璟铭半戏谑半认真地问到。 陈德戎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禹裔本就有监管各裔的潜在职能，你想要墙角还需要挖？人自己估计都直接靠过来了。” 仔细打量他确实没有抑郁之色，陈璟铭放下心来，也不再忍着，原本红润无异的脸上立刻就是一白。而之前看见他就隐有担忧之情的陈德戎面色一沉，给两人所在的地方加了个隔音结界才压低声音道：“我们果然没猜错。禹明师叔在你出来之前给你上刑了。” 陈璟铭苦笑，“戎兄长，老师并未……”他说不出上刑二字，干脆略过，后来的话也都说不出口，干脆在魂印传音让几个一直通过魂印偷听他二人谈话的兄弟直接听到，“却有一道命令，凡诸兄弟于试炼期间有过，铭即连坐。”这一次陈璟铭在陈氏集团如此忍不住得大出幺蛾子，其实也是因为当时其实他正由于政裔和策裔的两位嫡子差不多的时候各犯了一次错，陈璟铭就被累计的同时受了他们各人两倍的罚。但估计是考虑到他正在处事，惩戒系统就自动把另两人所受的难度强度都加倍的体能训练转成精神力折磨施加给他了。 而作为控制异能者，陈璟铭的精神又异常敏感，虽然勉强在一开始维持住了颜面，没让任何人看出破绽，但是当周围只有和他地位相仿、且可能会导致他在以后几个月不停受罚的人的时候，他也就再忍不住那惊人的疼痛了。 ************更新如下************* 陈德戎皱眉，他想了想还是向着魂印发出了让另几兄弟不用再听，由他来和陈璟铭谈谈的意思。那几人听到了陈璟铭复述的禹明的意思，心里都不大好受，才受罚的那两人更是自责，他们都一边答应着暂时封了在不涉及自己裔别内务时就会自动开启的魂印联系，一边暗下决心以后可要尽力不出错了。 “铭弟，你……这次应该在禹明师伯开口前劝谏的。”陈德戎本来想说陈璟铭真的可以和禹明插科打诨地让禹明免了这不可思议的命令，但一想到陈璟铭和禹明之间那种除了基本师徒关系和上下从属之意就再看不出亲近的相处，让他改口说了这话。 陈璟铭默然，“……为人弟子，应当服师长之劳。”老师的命令是否合理……呵，这可不是他这个老师设的不甘不愿的智子能质疑的。虽然自己已经是嫡第七代中最出众的，虽然历代……哪怕师尊自己在同等年龄时也没有他陈璟铭出彩，虽然他这十几年来还是隐隐约约感受过几次父师对自己的关爱，但是，就老师每次的“教导”都是把他的生机往最危急的百分之十五之下压制，陈璟铭也无法骗过自己说禹明对他十分满意。 陈氏记载，人在生计大于百分之十五，小于百分之三十三的这段区间最容易取得超常的进步，但当生计小于百分之十五，却很有可能由于恐惧丧失进步的动力以致丧生[注1]。殊不知，他这个看似陈氏最高贵的人之一，却在训练过程中即使在陈氏的医疗条件下有好几次都险些救不回来。 只要是禹明给出的除常训以外的任务，对陈璟铭的事前生机预测都不会高于百分之十。这让作为一个注定在成长期只能依赖于导师的陈人的陈璟铭恐惧，让他生出了“若非祖制，老师不会收下自己”的想法，而对禹明的一切要求都只有无比遵从，甚至恭敬到有些卑微的地步，直到九岁被授予智子头衔，他在渐渐只在和禹明单独相处时显露出刻板的恭敬，其他时候则按照礼仪的要求，略略显出亲近，和在人前威严却似乎十分关爱他颇具父师风范的禹明相映成趣。 老师出口的话即为师命，陈氏子弟不可违师命，所以……哪怕是这次这个有可能造成他在非陈氏总部生机低于百分之五的无理的条件，他也该当应下才是——他陈璟铭……可还没有加冠呢，怎能违师命呢？ **** 注1：虽然看过这种说法，但请大家不要轻易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