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在陈俞年死后的一小段时间里，“人权派”在布莱恩的带领下夺得了一场又一场战争的胜利。 群众在愤怒之中攻下首都，唐牧笙端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等待最后一刻的到来。 布莱恩带领小队走上了唐牧笙的办公楼，办公楼里剩余的守卫都被“人权派”的士兵杀死了，办公楼里的每一个地方都沾染了血迹。 布莱恩攻破唐牧笙办公室的门，唐牧笙看着自己的后辈，师出同门的师弟，不由得笑了一下。 “我确实没想到你会是‘人权派’的一员。”唐牧笙道。 布莱恩看着这个大了自己三十多岁的老人，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最后成为了万人憎恶的恶魔，他有些担心‘人权派’在未来的日子会不会也和唐牧笙一样不再是“人权派”。 “你犯了全人类不能原谅的错。”布莱恩的语气里依然带着对师兄的尊敬，但心里的恨意依然被他的表情暴露了。 无数人因此丧命，无数人付出了本不必要的惨痛代价。 而他的挚友，他最欣赏的也是他认为最正义的人——陈俞年，永远地死在了这个地方。 他为远离故土，远离爱人，孤身来到这里最后死在黎明之前的陈俞年感到痛心。 “错误我从不认为自己有错。”唐牧笙不屑的笑了。 “我只是少部分人心中的恶魔，但对于全人类来说，对于全人类的历史来说，我将名留青史，我是时代的伟人。” 布莱恩的眼角开始抽搐，他知道像唐牧笙这样的人必然有自己的信仰，但他没想到的是唐牧笙已经冷血到这种地步。 “你们认为我是极端“发展派”，但如果没有我，你们将会成为极端“人权派””。 “人类历史上的哪一个壮举不伴随着牺牲!长城、运河耗费了大量的人力，国人引以为傲的国土面积不也是因为本国曾经也是一个可怕的侵略者，即便是你们，为了达成你们心里的目标，不也依然要依靠杀戮!” 唐牧笙浑身上下透露着超凡的气场以及无与伦比的自信:“从行为上来看，你们与我有什么不同” “人类活着就一定会争夺资源，“人权派”的理论虚伪至极。” 布莱恩的神色越来越阴冷，最后他选择把唐牧笙的处置权交给群众。 唐牧笙应该去面对群众最深刻的恨意。 人们把唐牧笙压到了曾经用来处刑陈俞年的透明房间里，即使他已经动弹不得，但他心里的寒意依然让人们感到恐惧。 唯有高温可以驱散这样的寒意。 他们把唐牧笙关到透明房间的正中央，把guntang的、透明的腊油从房间顶部注入进去。 这场处刑也将被直播，人们看着唐牧笙在腊油里烫伤、窒息、死亡，似乎唐牧笙的死状越惨，人民心里的恨就会被消弭一分。 后来这个蜡块被放在地球上的战争纪念博物馆里。 地球上派来了用来接想要回到地球上的人的飞船，赫歇尔上有一半以上的人想要回到地球上去，另外一半的人害怕自己跟不上地球现在的社会环境，自己不能为自己赚取足够多的物质，再加上自己已经适应了赫歇尔上的生活，选择留下来。 选择留下来的那一部分人希望自己可以在赫歇尔上得到更好的生活。 那些飞船就停在赫歇尔上方的太空里。 林睦感到自己的生活终于迎来了曙光，他和蒋南枝不在同一艘飞船上，他和那些为“人权派”做出巨大贡献的人乘坐同 一艘。 他兴奋的向蒋南枝讲述地球上的自然景观，和她说自己有多么喜欢极光这一自然现象。 他们穿着保温衣来到星球表面，他们在深情对视之后暂时作别，蒋南枝目送林睦的飞船穿越“天门”。 蒋南枝在临走之前有拜访过自己的养父，养父是个孤儿，在地球上无牵无挂，他不愿离开赫歇尔，但他依然为蒋南枝感到开心。 她看着满天星辰，一场可怕的噩梦终于要结束了。 但是所有人都未曾注意到的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天门旁边，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绕过那些守卫到达这里的。 他就是林睦曾经的那个失业后成为“发展派”士兵的同事——陈诚。 陈诚脸上带着癫狂的笑意:“我恨这个世界一次又一次击碎我的希望!没有人会真的在意我这种小人物的悲喜，没有人!” 陈诚引爆了自己偷偷带上来的反物质炸弹，巨大的冲击力直接震倒了蒋南枝。 蒋南枝在失去意识后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天门”震碎了。 蒋南枝从病床上醒来，心里一片茫然。 如果没有天门的存在，人类要从赫歇尔上去往地球，需要整整57年的时间。 她的心里一片空洞，谈不上悲伤，也绝不是释然，就是单纯的空洞。 比起世界，人类真的非常脆弱啊。比起全人类的历史，个人体会真的渺小啊。 布莱恩·琼斯并没有随第一梯队离开赫歇尔，他本来是为了维持秩序选择最后一个离开，没想到他现在已经不能离开了。 布莱恩有非常深厚的社会学基础，他留在赫歇尔重建教育、经济、工业等体系。 他禁止了造梦机器大部分的功能，只留下那些和现实生活极为不同的部分，并严格管控使用时间。 无论是地球还是赫歇尔，政府制定的诸多规定都是为了维护社会发展的平衡。比如冷冻休眠技术只允许被用作星际旅行上面。 布莱恩依旧允许乐意前往地球的人乘坐飞船去往地球，但这一次愿意回到地球的人只有那么一小点点。 蒋南枝的心境进入到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状态里，她废了那样大的精力，用了那样大的勇气，到最后还是没能打破她和林睦之间的悲剧轮回。 只不过这一次的问题不出在心上，问题出在难以抗拒的现实上。 但她依然想看看不一样的世界，看看 林睦口中的那个世界，也最后再去看看林睦……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面对他新组成的家庭。 但是她依然选择前往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