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赤月剑
终于，只剩下最后一小堆旧书了。 云凫伸了伸发酸的胳膊，一整夜又是记录又是搬运，一大半的旧书籍终于都整齐分类放在了架子上，外面天色已经大亮，陆续有学子进书阁来看书，看到熬了一夜的元泽和云凫都是大吃一惊。 蓼风被走动的声音吵醒，他抬头有点迷糊地看了一眼四周，看见一直坐在那儿看书的元泽和角落里整理书籍的云凫，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地，他伸了个懒腰，对元泽说道：“没想到你起得比我还早，还是，你不会一夜都没睡吧，难道你就一直睁眼守着……守着你这卷书。” 元泽看着书卷，眼睛都没抬：“这卷书对修炼心法很有帮助，只是有些难以参详，花一夜的时间学习也是值得的。” 蓼风意味深长一笑：“没错，这书的确值得你好好参详，只是太过晦涩难懂，恐怕你要花的时间还长着呢。 元泽嘴角微微翘起：“一切，都是值得的。” 云凫听到他们这番对话，心里也好奇了起来，元泽读的到底是什么书，竟然让他这么入迷，得了空自己也要借来阅览一番。 “我上去瞧瞧栖霞。”蓼风站起身，准备往楼上走。 元泽淡淡说道：“她半夜就已经整理完回去了。” “啊”蓼风惊讶道，“那她为什么不叫醒我，我好送她回去。” “崔宁和她一起回去的，”元泽说道，“崔宁叫了你几次你都没醒，所以他们两就自己走了。” 云凫心里叹了口气，昨夜崔宁的确是叫过蓼风，只是他那声音比云凫翻书的声音还要轻，喊了两声就无奈地对栖霞表示喊不醒，然后就和栖霞两人结伴回宿舍了。 “哼，”蓼风挑了挑眉角，“这小子，想追我meimei，这路可还长着呢。” 元泽收起书卷：“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两人向云凫道了别，走出门的一刹那，金黄的亮光洒在他们身上，元泽回头朝她微微一笑，云凫蓦然想起了曾经落星湖的那个白衣少年，那时她回头时，他也曾对自己这样笑过吧。 好了好了，不能再多想了，今日的事情还多着呢，云凫赶忙又埋首于书籍中。 午时，整理完所有书籍，云凫才松了一口气，明日的心法课，总算不会被耽误了。她转身正要走，又想起那本记载上元界仙剑的书籍，便取下来带走了，书阁的书可以随意借阅，只要不带出仙岛就行。 “静”字诀吸灵气，“容”字诀纳灵力。 呼吸之间，云凫尽情感受着天地间的灵气，不断吸入自己的身体中，转化为自身的灵力，因为同时修炼“容”字诀，所以比以往能吸纳更多的灵力。 修炼心法，时间过得极快，等云凫将自己的灵力修足，方才离开了山崖，自从学会了飞行，她省了许多爬山的时间，也可以飞到更高更远的山崖处修炼心法。 找了书院一处清静的地方，云凫翻开从书阁带出来的书。 “赤月剑，剑身凤纹，朱雀神灵铸剑时注入自身灵力，以主人之血祭之，可唤出强大阵法。”云凫嘴里念着，心里感叹这剑也太邪门了，竟然要以血祭阵。 “赤月剑？”身后一个惊讶的声音响起，云凫回过头，白藏正站在身后不远处，只是这样的距离他都能听到自己念叨的内容，耳力也太好了。 云凫恭敬将书递上：“仙师，这是我正在阅览的书籍，上面记载了上元界的各种仙剑。” 白藏看了一眼她手上的书，神情恢复了正常：“我正巧从这儿经过，偶尔听到你提及赤月剑，所以才有些诧异。” “仙师，也曾听过赤月剑？”云凫问道，他一定了解些关于赤月剑的事情，要不然一向严谨的他，不会无缘无故失态。 “赤月剑，”白藏看着远处无边的天际，似乎陷入了某种埋藏许久的记忆中，喃喃说道：“许多年了，当年的她那样灼灼风华，他们两个站在一起，就如同黑夜中最明亮的星辰，闪耀着让人无法直视的光芒。” “他们？他们是谁？”云凫问道。 白藏好似没有听到她的话，依旧自顾自说道：“那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崇拜他们，简直就把他们当成神灵一般，我们努力追赶，也只是为了能跟在他们身后，从来都不曾奢望过能与他们并肩。” 云凫看着他，白藏一向如古井般幽深的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嘴角含着从不曾见过的笑容，回忆让他不再是那个严厉古板的仙师，而只是一个曾经仰慕过他人的纯真少年。 当年的他们是谁，这和赤月剑又有什么关系？云凫心中充满疑问，而白藏只顾看着远方出神，完全不再理会身边的任何事物，她估计自己再问多少遍也问不出答案。 天边的日光渐渐落下，白藏眼中的光芒也消失了，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威严：“好了，你继续看书吧。”说完，便转身走了。 好吧，自己到书院还不足一年，出现的谜团已经越来越多，每次她以为要解开真相的时候，牵出的却是另一个谜团，即便这些秘密应该都与自己无关，可是，为什么每次自己都会那么巧卷入其中。 心法课，朱明慢悠悠摇着扇子，一直摇到学生们都等不及了，方才将扇子合上，“啪”一声放在案上。 “前几次课你们已经学过了‘静’字诀和‘容’字诀，今日的心法课，我们便来学习‘精’字诀。”他一边说，一边拿出两枚枣子，一枚青枣，一枚红枣。 “这是什么？”朱明指着两枚枣子问道。 众学子齐声回道：“枣子。” “没错，这就是枣子，不过它们不是普通的枣子。”朱明说道。 众学子仔细看了又看，怎么都觉得与平日所见的枣子没有什么区别，难道是自己法力太浅，所以看不出其中的稀罕之处。 朱明将两枚枣子一前一后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咽了下去，方才说道：“这两枚虽说都是枣子，但红枣是生长了二十年的树上长出来的，青枣是生长了十年的树上长出来的。” 所以呢？众学子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朱明打开扇子摇了起来：“红枣能补十分的灵力，而青枣只能补充五分的灵力。” 众学子更是不解，这和今天的课有什么关系？ “你们，”朱明朝它们一挥扇子，“就如同这红枣和青枣，看起来虽说都是一样大小，但其实体内所含的灵力也分精纯和粗劣，越是精纯的灵力，使用仙术时发挥的力量也越是强大。” 众学子绝倒，绕了半天，您老直接说不就行了，还拿两个枣子比划了半天。 朱明说道：“所以，‘精’字诀就是要教会你们，如何将身体中的灵力提炼得更加精纯，将你们从一颗青枣锻炼成红枣，你们懂了吗？” 傻子都应该懂了吧，学子们撇着嘴，知道朱明一向话多，只能耐着性子听他继续讲课。 等到“精”字诀的内容讲解完毕，恰恰到了下课时间。 朱明从来不喜欢拖堂，下课逃得比学生还快，转身便要走。 “仙师，我们还有一个问题。”有学子喊道。 朱明一脸的不耐烦，踏出去的一只脚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收回，奈何后面的学子一直在喊，他终于还是转回来，无奈说道：“什么问题，最好是学术问题，其它八卦的问题我可不解答。” 提问的学子问道：“仙师，你总说我们要修习最精纯的心法，使用最厉害的仙术，可是，这世上仙法能点化的最厉害的阵法又是什么？” “你们问我最厉害的阵法是什么，我这儿是心法课，不是仙术课。”朱明有些忿忿说道，“你们见了白藏就缩头缩脑，怎么在我面前就如此毫无顾忌，显见得我是软柿子，任由你们拿捏不成。” 学子们面面相觑，而后此起彼伏地问道：“仙师，所以最厉害的阵法到底是什么？”“对呀，对呀，快告诉我们吧。”“我们可好学了。” 朱明无奈说道：“真是，每次你们都这样堵我的话，好吧，既然你们这么‘勤学好问’，我就教教你们，这上元界最厉害的阵法嘛，” 学子们都等着他的答案，他偏偏故意咳嗽了几声，方才说道：“这上元界最厉害的阵法，自然是上古神灵们创造的阵法，只是这些阵法的咒语早已失传，即便咒语传了下来，启动这些上古阵法所需要的法器也不知散落在了何处，所以你们打听了也白打听。” “仙师，你不会又不知道这些阵法有何厉害之处吧？”崔宁故意激他。 “切，”朱明不屑地哼了一声，“我虽了解不多，但是我知道上古神阵中有一个能瞬间击杀千军万马的强大阵法，这阵法的独特之处就在于，可以同时发出数不清的灵箭，如漫天花雨一般，将所有敌人一击毙命。” 学子们都吐了吐舌头，一击毙命，这阵法也厉害了些。 “仙师，这么厉害的阵法总有个名字吧。”学子问道。 “这阵法嘛，”朱明故意卖关子。 “到底是什么？”学子们急不可耐地问道。 “上古诛仙阵。”朱明一字一句说道，光听这名字就已经让不少学子心惧，“不过，这阵法虽然厉害，却也只能取仙灵的性命，最高等的阵法，却不光是杀人。” “那是什么？”学子们问道。 “诛心。” 诛心，还有诛心的阵法？ 朱明说道：“上古诛仙阵无非靠力量取仙灵性命，而更厉害的阵法，则是蛊惑人心，制造幻境，让陷入幻境中的仙灵心甘情愿奉上性命，即便死也死得心满意足” 这又是什么阵法，竟然可以让人自愿赴死，还甘之如饴，众学子一时都好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