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百草林
苦苏，茵茵草，绿栀子，血红藤……。 云凫一路辨认着园子中的药草，一边感叹玄英仙师收集药草的能力，自己和阿爹阿娘这么多年一直采集药草，而这药园中还是有好些药草自己是不认识的， 玄英教授药草学的课堂就在药园正中间，里面每张书桌上都摆着一些制药的工具，小炉子，碾子，石磨、玉杵等等。 玄英一袭紫衣，清雅淡然，在一片药草香气中更显得脱俗。 “今日由我教授你们药草学。”玄英声音温柔，听在耳中极为愉悦。 她拿起一株绿叶药草，问道：“你们谁知道只是什么药草，有什么功效？” 众学子大都一脸懵逼，云凫答道：“这是火桑叶，研磨为药膏后可以给伤口止血。” 元泽转头看了她一眼，她注意力都在药草上，并没有注意。 玄英微笑道：“云凫说得没错，这的确是火桑叶，那这又是什么？”，说完，她拿起另外一株青叶的药草。 “这是仙草青羌，服食之后可以增强灵力。”云凫答道，以前他们家多数只能采到普通药草，很少能猜到增强灵力的仙草，这青羌她也只见过寥寥几次而已。 玄英脸上露出赞许的神色：“云凫，你对药草学倒是很有研究，可是以前有父母或者师父教授过药草知识？” 云凫说道：“家中父母经常带我去采集药草，然后拿到集市上出售，所以自然认得一些。” 珠玑一声冷笑，学子中有人发出低低的嗤笑声，还有人轻声议论道：“原来家里是卖药草的，难怪了。”“还是拿到集市上出售，连个铺子都没有。”“是啊是啊。” 不过，大多数学子都保持了礼貌，反而对嗤笑的学子一脸鄙夷，云凫倒是毫不在意，神色如常。 玄英环视了众学子一眼，眼神中难得带着几分严厉，低声议论的学子立马停了声，课堂中安静了下来。 “云凫说得不错，”玄英说道，“药草分为两种，一种是普通药草，专门治疗各种疾病伤痛，一种是仙草，服食可以增强灵力。” 学子问道：“仙师，普通的食物也可以增强灵力，吃食物和仙草又有什么区别？” 玄英说道：“普通食物自然可以恢复灵力，但是效果却远不如仙草，即便是最普通的仙草，补充灵力的能力都是大多数食物无法达到的。” “仙师，我们的灵力就可以治疗各种伤痛，为什么还需要普通药草治伤？”又有学子问道。 “没错，灵力的确可以治伤，但是治伤消耗的灵力非常多，若是灵力不足的情况下，就需要普通药草治伤，”玄英说道，“当然，各种药草治伤的效果也不一样，不过，不论是普通药草还是仙草，都是生长的年岁越长效果越好。” “那最长的药草能生长多少年？”崔宁好奇地问道。 玄英一愣，想了一想说道：“这旁边的百草山上，生长最久的药草是一株千年的青羌，然后就是几株百年的紫绛草，其它大多是几十年、几年的药草。” “仙师，那这上元界年岁最久的药草是什么？”崔宁追问道。 玄英脸色微微发白，半天才开口：“这上元界年岁最久的药草，便是生长在落伽山的‘九叶红莲’，大约有两万年了吧。当年，当年，” 当年怎么了？众学子都看着她，玄英嚅喏了半天，终究没说出当年怎么了，反而话锋一转：“好了，我们接着来认识其它的药草，这是血红藤，用清泉水煎熬，治疗跌伤红肿最是有效，这是百里参，……” 上午的课结束了，玄英一弹指，每人面前便出现了一本《药草大全》。 “今日你们便照着这书上所画的药草，去百草山上一一辨认，下次上课时，至少带十株书上的药草来，若有不明白的地方，可去书院的南殿找我询问。”玄英说完，便挥手下课了。 众学子都捧着书籍散去，各自去百草山上寻找药草，崔宁和栖霞跟着云凫，两人知道她药草知识懂得最多，跟着她能省不少力气。 三人沿着百草山的小径往上走，果然林子中长满了各种仙草灵花。 “这是秋罗花，正是现在这个时节开花，书上记载要将花瓣晒干，泡在水中饮下，可以治疗肠胃不适。”云凫指着几棵开着黄色花瓣的药草说道。 三人一人摘了一株，放入随着携带的篮子里。 “我也发现了，”栖霞喊道，指着一棵细长的药草，“这和书上画的茵茵草一模一样，书上说此药草可以清热解毒。” 云凫竖起了大拇指：“没错，这的确是茵茵草，而且还是长了至少十年的药草”，十年以上的药草，平日里自己和阿爹阿娘都很少能采到，没想到这百草林中竟随处可见。 “才十年啊，”崔宁惋惜地说道，“若是能见一见那两万年的九叶红莲就好了，不知道服食了这株两万年的药草，灵力可以增强多少。” 栖霞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眼见四周无人，方才放低声音说道：“崔宁仙灵，这株仙草可不是随便就能提起的。” “为什么？”崔宁更加好奇。 云凫也凑了过来，今日玄英提到这株九叶红莲时，脸上表情极不自然，到底这株药草除了年岁古老以外，还有什么其它特别之处吗？ 三人脑袋几乎要碰在一起了，栖霞声音更低说道：“我也是听父亲说过，因为这株九叶红莲，两千年前上元界曾经发生过一次天崩地裂的战争。” 云凫说道：“因为一株药草发生战争，这倒是稀奇，难道是为了抢夺这株两万年的药草？” 栖霞摇了摇头：“具体是为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据说当时修为最高的仙灵都卷入了这场战争，死的死伤的伤，结局极为惨烈，所以现在上元界都没人愿意提这场战争，自然也很少有人提这株引起争斗的九叶红莲。” 原来上元界还有这段黑暗历史，云凫有些唏嘘，两千年前，那时候自己不是刚好出生，幸好自己避开了，否则能不能存活下来都是问题。 “当年你父亲白帝应该也参加这场战争了，他肯定知道详情吧。”崔宁说道。 栖霞听到白帝的名字，脸上红了一下，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知道了自己的家世，不过，她倒没有假装羞怯，反而大方说道：“我母亲说，当年她刚生下哥哥，就和我父亲一起去了战场，不知道他们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反正后来我和哥哥问过他们好多次，他们都不肯提及任何关于那场战争的事情，九叶红莲的事情我还是听其他人说的。” 当年的那场战争，到底是为了什么，又发生了什么，结局是什么，所有一切，他们三人都疑惑不解，不过，这到底是与他们无关的事情，只是一时好奇，好奇过了，三人又立马沿着山路去寻找药草。 眼见爬到了山顶，玄英要求的十种药草已经找得七七八八，既有增强灵力的也有治疗伤病的，栖霞和崔宁都暗自庆幸跟着云凫算是跟对了，路上有好几种难辨认的药草，云凫都能一一指认出来，省了她们好多力气。 “好累啊。”崔宁一屁股坐在空地上，“你们两个也休息一下，这山顶上凉爽，吹着风最舒服了。” 栖霞有些犹豫，云凫看出了她的犹豫，猜测她很少在外面风餐露宿，家中的家教又正规，对于这般随意席地而坐的行为肯定很少见。 “坐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崔宁大大咧咧说道。 踌躇了一阵，栖霞终究还是走到崔宁身边，拣了一块干净些的石头坐了下去，坐姿倒是极为端正。 山顶上看去，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山峰，或是悬崖峻岭，或是高山流水，景致都十分不错，独独最远处有一片山峦，笼罩在重重的白雾中，丝毫看不到里面的景色。 “那儿便是后山禁地吧。”云凫说道。 崔宁嚷道：“哪儿是禁地？” 他站了起来，手搭在额头上，极目远眺，望了半天叹道：“那儿肯定藏着不少好东西，所以才禁入学子进入，说不定有好多几百上千年的仙草。” “那倒不是，沧海书院的禁地听说极为阴暗，不适合任何仙草的生长。”栖霞说道。 云凫和崔宁互看了一眼，没想到栖霞的消息这么灵通，便是沧海书院禁地的事情她也知道。 “那禁地里有些什么？”崔宁不甘心地问道。 “我不知道。”栖霞摇了摇头，“只是听说里面藏着极为隐秘的东西，除了沧海书院的历届院长，估计没人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天啊，还要当院长才能知道里面是什么，那我估计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了。”崔宁无望地说道。 云凫悠悠说道：“其实你不知道倒是好事儿。” 崔宁不满地看着她：“我说，我好歹算你哥哥，你就不能盼我遇到点好事儿。” “你想一想，若是你当了院长，知道了这个秘密，却又不能告诉任何人，那你不得憋死啊。”云凫说道。 栖霞“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崔宁扶着额头想了一想，好像也对，自己这个性子，哪里是能保守秘密的人，恐怕到时候真要嚷得所有人都知道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