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再见彬哥
方皓将三枚灵种收入掌中。地上鬼新娘的身影也连同衣服一起消失不见，却剩下了一块红盖头。 【捕获灵种：9枚】 收到信息反馈后，方皓不由心想，这一下收获不小，也不枉大费周折地干这个鬼新娘了。 看着地上没有消失的红盖头，虽然稍有些膈应，还是将其捡了起来。 正所谓存在即有其道理，这东西没准是个后面用得上的道具，弃之不理怕是不妥。 厅堂里变得亮了一些。方皓四下看了看，发现亮光来自面前的墙壁之后。 绕过墙壁，见后面有一道大门敞开着，却看不清门外是什么样子。 不过应该不会陌生，因为这个灵者飞梁道境中的场景，都是他曾到过的地方。 之前他并未在意这一点。因为他经历过的衍者道境，环境和元界非常相似，只是被设置了许多危机关卡在里面。 而灵者道境最开始的几个场景，无论是一开始的山洞，还是之后进入的村民房舍，以及一层的村长家，都是取自元界的元素。 方皓并没有进入过村长家，只在一楼的大门外面察看过。但他可以肯定，村长家的三楼绝对不会是此处纯华式古代厅堂的样子。 他十岁的时候，跟父母外出旅游，曾参观过一个古代民居，样式与这里几乎完全一致。 当时因为年纪还比较小，认不得许多繁体字，虽然有父亲讲解，但也记不住那些匾额、对联上的内容，反映到这个场景中，便是字迹晦暗不明，即便走到跟前也如雾里看花一般。 只有那幅中堂松鹤图印象比较深，在这里就显现出来了。 所以这个灵者道境，场景是由他的记忆生成的。而经历的内容，也和他心中曾经害怕或恐惧的东西有关。 这样说来，二层的场景应该也不是村长家了。仔细想想，似乎有点熟悉，却一下子想不起来。 那么跨过这道门，会不会走进之前和同学玩过的鬼屋呢？ 方皓在门前站了片刻，深吸一口气，迈步跨了出去。 外面是一块平地，数米开外站着一个人，见了他说道：“来啦？” 方皓不由愣了一下。之前的几个场景，他刚进入之时，不管人还是鬼，总之没有一个能动的。 这个场景怎么一进来就有人搭话，是难度升级了吗？ 天空中挂着只有一半的下弦月，掩映于稀薄的云后。借着月光，可以勉强看清四下的情形。 置身之所在，是一个屋顶的露台。露台四周仿佛被一团浓雾包裹，什么都看不清。回头看了看，刚才走出的那道门已经无影无踪。 虽然没有景物参照，但方皓还是一下子就认了出来，这里是黄坡村那个黑网吧的楼顶。 “你胡球看啥呢？”那人说着朝方皓走了两步。 方皓也看清了那人的容貌，是一个头发染成了银灰色的青年，不禁又是一愣，脱口道：“彬哥？” 彬哥说：“你怂瓜皮了吗？赶紧走，包夜开始了！” 方皓心中狐疑，但衍者天赋并未示警，说明眼前这个彬哥不会带来危险，于是应了一声。 彬哥转过身，当先走去。 他这一转身，方皓险些叫出声来。就见彬哥身后魄门开了个夸张的大血洞，一截肠子从中伸了出来，挂在大腿内侧，随着他走动，还在不停地晃动。 卧槽！ 方皓暗骂一声，强忍着恶心，随着彬哥朝楼下走去。 下面一层就是黑网吧。到了门口，就见网吧老板站在那里，对他们说：“还包个锤子，电脑没了，网也封了，额贼他妈！” “贼！”彬哥也跟着骂了一声，对方皓说：“走吧。” 方皓跟着彬哥又下了一层，这里也有个老板，对他们说着刚才同样的话。 彬哥的反应也和刚才差不多，骂了一声：“额贼！”，又带着方皓往下面走。 如此一连下了三层，一直重复之前的情形。 方皓心想，跟着彬哥这样一直走下去，怕是会没完没了，难道这是个死循环的困局？ 然而衍者天赋一直不示警，也看不到幻象，该怎么破局呢？ 方皓思索着走到了半层的休息平台，突然停下了脚步，彬哥却仿若未觉，依然朝下走去。 不一会的工夫，听到下面传来网吧老板和彬哥的对话，依然和之前情况一样。 随后彬哥似乎继续朝下走了。方皓蹲下来想看看下面的情况，却什么也看不到。 突然听到背后有人说：“你胡球看啥呢？” 方皓猛地站起身，转头一看，彬哥从楼梯上面走了下来，对他说道：“赶紧走，包夜开始了。” 说完之后，彬哥越过方皓，身后拖着一截肠子继续朝下走。 方皓依然停步不动。之后又听到彬哥和老板的对话，再然后彬哥又从上面的楼梯下来了。 方皓寻思了一下，不理会彬哥的搭话，反而向上走去。 没曾想上了半层之后，这里依然是一个休息平台。继续向上走，再过半层仍然是休息平台。 他大步向上跑去，一步跨过三四个台阶，一连经了四五个弯，每个转弯的地方都是休息平台。而且跑了这半会，之前重复见到的彬哥也不知去向。 方皓又朝下走去，一连走了有七八层的距离，所见的仍是一个个休息平台。 彬哥和网吧老板都不再出现，就好像这楼梯空间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方皓停下脚步，在楼梯上坐了下来，思考破局之法。 这里没有怪物攻击他，而他又有条件随时可以离开，这大概就是衍者天赋不示警的原因。 既然“外挂”不起作用了，那就只能靠自己了。 这里有什么是我害怕或者恐惧的东西吗？ 方皓思索了许久，心中忽有所悟，站起身来，不疾不徐地朝下走去。 楼梯仿佛没有尽头，方皓却不急不躁，始终保持平和的心态。一连走了大约有十几层的距离，转过一个休息平台时，眼前出现了彬哥拖着肠子的身影。 彬哥回过头说道：“赶紧走，包夜开始了！” 方皓说：“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彬哥站住了脚步，盯着方皓说：“你啥意思？” 方皓说：“就是不和你玩了的意思。” 彬哥登时生气了，返身朝上走来，说：“走，伙计，到上面聊一聊。” 方皓看着彬哥从自己旁边经过，便跟着他往上走。 上了半层，两人又回到了屋厅的露台。 彬哥张嘴要说话，方皓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根据传来的触感，证实了之前的猜测，这个彬哥应当属于灵体的存在。 “你弄啥？”彬哥似乎是被方皓这不礼貌的举动给惹生气了，板起脸来说道。 方皓说：“彬哥，你之前帮我打过架，那个事情我承你情。后来你不断管我要钱，总是抢我的烟，还让我请你上网，这个就太欺负人了。不过你的那个手机，在我处于困境中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咱们就算是两清了吧。” 彬哥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半晌后说：“你这是在跟我算账？” 方皓点了点头，又道：“除了我刚才说的，你在衍者道境中的牺牲，对我还有直接的帮助，这个是我欠你的。” 彬哥说：“既然欠我的，你打算怎么还？” 方皓道：“这样吧，我答应你，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不违背法律和道义，我可以照顾你的家人。” 彬哥沉默了一会，说：“我有个meimei，叫宋晓丹。” 方皓问道：“你知道赵亮和刘强吗？他们和你的情况类似。” 彬哥脸现迷茫之色，说道：“不知道，只有我一个。” 方皓说：“那好，我会帮你照顾你meimei。你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纯粹的坏人。愿你安息！” 彬哥看着方皓，身形逐渐虚化，最终消失不见。在他站立的位置，出现了一枚灵种。 方皓一把将其抄入手中，灵种化为一股清凉之意融入体内。 【捕获灵种：10枚】 他轻轻叹了口气，朝露台下走去。 突然觉得，曾经的自己在某些方面和彬哥倒是有点像。 在外面瞎混，跟人打架，一方面是无知地虚荣想出风头，同时也是想做出恶人的样子以免被恶人欺负。 霸凌与被霸凌，有时候就像是孪生兄弟。 当发现这一套行之有效的时候，便越走越远了。 与此同时，脱离了同龄人的正常学习生活，又会感到莫名的孤独，随之而来的便是深深地不安和恐惧，因而需要有一个可以逃避的地方，以及来自同类人的认同。 对于方皓来说，黄坡村的黑网吧就是这种地方。 他之前在台阶上坐了半天，所思的破局之法，便是以此为切入点。 除此之外，他还发现道境中的这个彬哥，和之前所见的人或鬼怪有些不一样。 首先他一进入露台，彬哥就在这里了，而非在他迈步触发后才显现。 其次这个彬哥虽然看上去有些机械和迟钝，但似乎是有一定自主思维的。 每下一层楼，彬哥就和网吧老板说一次话。老板每次的对白都是一模一样的，彬哥虽然都会跟着骂一声，但每回都不尽相同，或一二字，或二三字，突出个花样翻新。 彬哥生前就很擅长这种口头禅。 方皓在道境中有BUFF加持，暂时获得了九品上的灵者修为。吴越的笔记上提到过，灵者能力中很重要的一项就是沟通阴阳。 所以方皓就怀疑，此处出现的彬哥是其本尊的灵体，至少不完全是由道境幻化而成的。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是对的，也就有了刚才露台上的一番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