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位置之争
时间来到这一年的二月份。 这一日，天武联盟事务司马锦文突然给方渔发消息，让他回尚武城，有要事商议。 消息发出是三天前，但那时方渔正在修炼，等看到时，已经三天过去。 想到反正是在修炼，他没有选择回建安城，而是直接从大阳星团外，来到尚武城。 长老院事务司，马锦文的房间。 “广宇长老，您这是从建安城来的吗？”马锦文见到方渔，心中颇为惊奇，因为按照正规的流程，需要方渔那边先给他回话，订好时间，然后按照时间回来。 方渔也知道这次回来有些孟浪，他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是从修炼的地方直接赶过来的，并没有回建安城。” 马锦文眉毛一挑，随口问道：“广宇长老修炼的地方距离天武联盟更近一些？” 方渔点点头，没有正面回答，关于修炼地点问题，历来是每个修士的秘密。毕竟，修炼中被人偷袭、杀害的例子太多了。 “司主大人，这次喊我回来是什么事情？” 马锦文露出笑容，他起身为方渔倒上一杯水，说道：“是七曜宗的事情，不知道钟离剑和你说了没有？” 方渔摇摇头，他最近一段时间又沉入修炼，估计钟离剑要是说也多半会找璇素，但他没回尚武城，那边璇素多半以为他还在闭关，也就没有打扰。 马锦文道：“过年和年后一段时间，七曜城发生了一些事情，康梦锡的重孙康仰山跟人争风吃醋，在七曜城杀了人，而他的父亲康楚阁为了遮掩这件事情，惹出更大的麻烦，直接将对方灭门，这件事儿被人爆了出来，更被人用留影石记录下影像，现在影像传的到处都是，康梦锡离开七曜宗宗主的位置已成定局！” 方渔点点头，对康梦锡要卸任这件事儿，他心里早有准备，但他还是确认道：“康梦锡这个宗主的位置是保不住了吗？” 马锦文道：“的确如此，所以才把你叫来商量这件事情！” 方渔继续问道：“现在争这个位置的人很多？” 马锦文点点头，露出无奈的表情。 方渔又问道：“多到我想推钟离剑或者方宜国上来都很难吗？” 马锦文道：“钟离剑推荐应该没问题，但是他也不是十拿九稳就能当上，因为他刚坐上元帅的位置，如果这么快就发生变动，会被有心人说闲话的。” “那方宜国呢？” “方宜国更差一些，主要是他的户籍注册在方山国，并非咱们天武联盟，虽然天武方家在尚武城也快一千年了，但他们家的情况你应该知道，就是那个突破到洞虚之后要回归方山国的要求，其实在重用尚武城方家人的问题上，都要往后让一让！” 方渔不禁皱起眉头，除了钟离剑和方宜国之外，方宜家也是方宜国的情况，董咏志目前根本不可用，而谷仲南则缺乏那股成熟稳重的气质。 想来想去，他身边还真没有什么合适的出窍期或者分神期。 说起来，还是他这里积累不足，真到需要人的时候，捉襟见肘。 “那名剑堂或者我的几位师兄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吗？” 马锦文道：“这也是头疼的地方，名剑堂几位差不多的人选，一则资历不足，二则都是和世家一系走的近的，你的几位师兄里，最合适的是左丘戒和钟离全斌，但左丘戒现在正闭关突破，钟离全斌还不如钟离剑。” “那剑修大学堂呢？有合适的人选吗？” “能拿出几个，不过都是学校的教习，真想用还得培养，不是能一下子就放在宗主位置上的……” “那修士大学堂呢？” “难！情况和剑修大学堂一样！”马锦文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而且当初康梦锡就是这么妥协出来的，说起来这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都走的是中间路线，不仅没有和我们名剑堂走近，甚至都没和修士堂走近，反而不偏不倚做了中间派。一直到最近这不到十年才过来这股劲儿……” 方渔心中一动，问道：“所以，修士堂其实没那么纯粹？” 马锦文摇摇头，解释道：“不至于！修士堂当初是仿照名剑堂的模式建立的，其实两边都很纯粹，即便其中的世家子弟，能被收进去，都是心向我们这边，但人心会变，在他们受到一些事情影响后，有人就会转去中间派，会渐行渐远，又或者说不是那么听话……” 方渔有些意外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他苦笑道：“你们以前可没告诉我这些，另外，锦文司主，你算是哪一派的？” 马锦文哈哈一笑，说道：“你看不出来吗？” 方渔笑道：“想从你口中得到确认而已。” 马锦文道：“我明显是咱们名剑堂一派的，而且我就是咱们雷部的，广宇长老肯定是没看过咱们内部档案，找机会得好好看看。不过在这个位置上，我做事情却不能那么随心所欲，很无奈的要瞻前顾后。” 方渔点点头，他对马锦文所说表示理解，“所以，这七曜宗的宗主最后怎么决定？” 马锦文道：“世家方面也推出一些人选，包括史家、溪族等等，不过让我说，裹乱居多，没什么新意，值得注意的是王家和赵家两家推荐的人选。” 方渔忍不住皱起眉头，问道：“王家？我建安军的监军不是给了王庭有了吗？他们家王庭重还在建安军做将军。这王家怎么处处要来插手？难不成认为我好欺负？” 马锦文道：“这种事情很正常，超级世家就这样，每年不知道要抢多少这种机会，没完没了的，谁看了都知道这是不给别人活路。在天武联盟这种情况还好，要是放在其它地方，小家族和普通人根本没有出头之日！” 方渔又问道：“赵家什么情况？” 马锦文道：“和王家同一个情况，王家推出来的人是尚武城副城主章木伦，这人出窍期修为，是王家的女婿，赵家推出来的是合一宗大长老赵弘建，他们愿意用这个位置交换。” 方渔不由得说道：“那说起来，赵家这个人最有竞争力了？” 马锦文点点头，又道：“的确，但副城主章木伦也不能小看，此外，史家推荐的是史美焕，他现在是尚武城巡城司的大将军，同样是出窍期的修为，这人曾经做过满山宗的二长老，也有一定竞争力。” 方渔无奈摇头，问道：“其他还有什么有竞争力的人物？” 马锦文想了想，说道：“溪族和严家都有推荐，不过我感觉溪族应该是退而求其次的想法，推荐一下，然后不合适，就求个长老，又或者，求当选这人离开的位置，严家则纯粹是体现一下存在感吧，他们或许怕人把他们忘记了！” 方渔冷笑道：“这两家还真敢出来恶心人，难得啊！这两家不是自己封家的吗？我可没逼他们！” 马锦文呵呵笑两声，不做评价。 方渔耸耸肩，一时也没有什么好的建议，便换了个话题问道：“康梦锡离开宗主位置之后怎么安排？” 马锦文道：“挂在长老院下面的某家管理机构吧！反正挂过来也没什么实权！” 方渔有些不忍，问道：“这样是不是让他的落差有点儿大？” 马锦文笑道：“广宇长老还是太好心了，康梦锡被我们推到七曜宗宗主位置上时，打的是在我们和世家之间搞平衡的主意。后来他和我们走近，是被几位大佬调理过一番之后才听话的。此外这次能放过他，不一撸到底，其实已经给了他很大的面子，毕竟他家里的事情上，他并不占理，若当真依据律法，他家里从孙子到重孙都得处死，而因为这个原因，让他领个判罚也没有问题。” 方渔点点头，不再坚持。 马锦文道：“广宇长老去看过剑宗他老人家了吗？” 方渔摇摇头，说道：“一回来就到你这里来了！” 马锦文建议道：“不妨先和剑宗他老人家聊聊！” 方渔点点头，而后抱拳离去。 名剑堂，上官优的房间，方渔和上官优聊了许久，这次七曜宗的事情，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康梦锡眼看就保不住位置，而名剑堂方面却没有百分之百把握的人选。 时间在方渔的无奈中度过，第二日方渔又去拜访了高如祥和南荣凯，还有蓝启运、公输玄览等相熟的长老，毕竟要争夺的是一方大佬的位置，方渔认为他应该做好一切准备。 第三日的时候，钟离剑终于到了，和他一起的还有康梦锡和卞长松，而跟着二人的还有康梦锡的长子，康合意，这位现在是康家的家主，也是惹出麻烦的康楚阁的父亲，康仰山的爷爷。 三人见面又是一番讨论。 康梦锡说，他的长子康合意现在已经是出窍期修士，可以接任他的宗主位置。 方渔摇头说不可能，即便现在以钟离剑的条件，在这次争夺宗主位置的大战中，也不占优。 康梦锡则提出，如果有可能希望康合意在未来能成为七曜宗有排位的长老就行。 一句话，让方渔明白，康梦锡已经是躺平状态，没了斗志，不再坚持，唯有保住一些利益就是他的目的。 钟离剑则说他后悔当初，不如早些在七曜宗挂个长老，这样的话，这次争夺还能更有些优势。 方渔则说，那样也没戏，而后他介绍了一下章木伦、赵弘建、史美焕的情况，这些人个顶个的条件好，背后都有不弱的势力支持。 这么说完，钟离剑、康梦锡、卞长松都垂头丧气起来。 方渔也是无奈，谁知道康家会出这样的幺蛾子。 接下来的两天，在长老院正式的议事开始前，各家都在私下做着各种努力。 这一日，天武联盟长老院的六长老、天武王家家主王庭生和建安军监军王庭有上门拜访，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那位尚武城副城主章木伦。 此时王家上门，不用说，意图明显。 方渔不愿和王家多说，毕竟到底能否当上七曜宗宗主，主要是看长老院的投票结果，方渔经过一系列的交流沟通，有信心不落于败境。 王家三人则是各种拉关系许诺，章木伦也是天武王家重点培养的外戚，非常需要这么一个机会，而监军王庭有则时常能卡住建安军很多审批，尤其是关于军需方面。 方渔对这套颇为不屑，章木伦也不过尚武城副城主而已，虽然尚武城可以算得上与七曜宗平级，但从地位上却远远不如。 更何况三合派还是他的家乡，对方渔来说，要么他自己控制七曜宗，从而对家乡有所照顾，要么就是让别人控制住七曜宗，从而可以对他有所钳制。 因此无论如何，方渔也不会放弃对七曜宗宗主位置的掌控。 方渔不太了解的是，为何王家和赵家会突然插手七曜宗宗主的问题，因为之前史家带着梁家、溪族等一些家族来谋划天武联盟下的宗门，这两大家并未参与其中。 现在如此表现，除非是有了更大的利益，那利益所在很明显就是他方渔。 接下来天武联盟八长老、天武赵家家主赵心一和赵弘建的拜访，同样是没有结果。 不过相对于王家的舌灿莲花，赵家更实惠一些，他们愿意用赵弘建在合一宗大长老的位置来换取七曜宗的宗主，虽然这个“换取”有明显占便宜的意思，但也不是一无所有的厚着脸皮硬要。 不仅如此，方渔还在和赵家的交流中听出明显赵家想和他拉近关系的意思。 给出合一宗大长老的位置是为了拉近关系，获得七曜宗宗主的位置也是同样的目的，否则，以赵家的地位，没必要为了这么一个位置争来争去。 两个超级世家的来访给了方渔提醒，那是一个多年以来他持之以恒，总在吃亏上当的教训：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若轻易放过这一次的节点，选择最懒省事儿的路线，那么未来的麻烦或者灾祸必然来临。 所以，这个节点，是他必然不能放过的，要全力争取。 时间来到长老院议事的当天。 各位长老，各大世家家主，长老院下属各管理机构殿主、司主、堂主都静静的等在“众议堂”大殿中。 许久，却不见十大长老们前来，众人议论纷纷。 有自恃身份足够的长老前去事务司询问，也一去不回。 正当众人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马锦文带着一份新写的卷轴走进大殿。 “众位，今日议事取消！” 马锦文的话刚一出口，就有人问道：“今日不是要说七曜宗的事情吗？” “是啊！你们是不是背后达成什么协议了？我告诉你们啊，这不行！” “对，不行，你们必须要经过长老院议事通过才行！” “对，一宗宗主呢！不能这么轻易决定……” 马锦文静静看着大殿内的景象，他心中苦笑，难怪十大长老不肯来。 群情激奋了许久，众人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于是有人主动维持秩序。 “别吵了，我看马司主手里已经拿着告示，是不是已经强行决定了？” “那不能，这次候选人里，根本没有绝对优势的一位！” “是啊！是啊！” 马锦文一阵头大，他知道不能让这些人再闹下去了。 “咳咳，众位，是不是听我读一下长老院的谕旨？听过了，你们要是有意见，想去找谁都行！好歹让我把任务完成了！” 都这么说话了，果然吵闹的人少了许多。 马锦文展开卷轴，一字一句的读道：“兹任命雷定剑宗方广宇任七曜宗宗主！” （第三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