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湖底乾坤
一个时辰后，天色已黑…… 一个仆从举着灯笼在前引路，元清渠和许翔从正堂匆匆而出。元清渠在前，许翔在后。 两人都是微微弓身，眼睛看着眼前地面，双手揣在一起。 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一直走到元清渠的屋舍前，元清渠才清醒过来:“怎么走到这儿来了，走，到常春房间去说。” …… 常春房中，元清渠看了看几近康复的常春。在桌前一坐，吩咐仆从开一桌酒席到房中来。 不多时，饭食摆好，三人一通大嚼。 常春觉出了两人神色怪异，也没多问，只等着两人开口。 终于饭毕，仆从进来收拾干净，沏上香茶。 元清渠长饮一口，长长出了一口气，望着一脸期待的许翔苦笑道:“这些事情，我今天也是第一次听说。真是……真是恍在梦中。” 常春忍不住了:“你们在打哑谜吗？” 许翔笑笑:“二哥，我和大哥今天下午才算知道一些事情。以前，我们真的是什么也不懂啊！” “什么事情？这……还有大哥不懂的事情吗？” 元清渠凑头过去，低声道:“你听说过造龙吗？你听说过介壳吗？” “借壳？什么借壳？我只听说过借钱……”常春一头雾水，刚有好转的后脑又疼了起来:“骨龙不是天地孕育的吗？这么大的玩意儿，说造就能造得出来？你们这是合伙儿来捉弄我的吧？” “哈哈哈，就知道说了你也不会信。”元清渠压着嗓音笑道:“这可不是忽悠你，都是真事儿！我们得抓紧时间找到介壳，帮家里造龙！” 常春眨眨眼睛:“介壳是什么东西？到哪儿去找这介壳？你们知道吗？” 元清渠皱了皱眉:“说起来有点儿难度，这得下到湖底才能找到。” “湖底？……那谁进得去啊？老牧人哪个不知道其中的凶险？九死一生啊！ 你们也看到了，骨龙多大的个头儿，想从湖面下突破出来有多难？ 咱们一般人就算能进去，出来也应该比登天还难。” 许翔盯着桌上的烛焰出神:“这个不是问题，大家族都有通往湖底的密道。这样的密道，元家也有。” 元清渠点点头:“瞒得真严实啊，我大伯和父亲已经借密道出入湖底将近五年。而我，对此竟然一无所知。” 常春听得似懂非懂:“那这介壳到底是什么？” 许翔道:“就是僵死的骨龙皮。” 常春两手一摊:“嚯！那可不好办！你们想啊，最小的骨龙也有100米左右。怎么剥下来？况且还是在湖底。” 元清渠看看许翔看看常春:“所以，家老才让我们先去观摩一下。这事儿只能由本家心腹来做，外人绝对不能知情。” 常春激动的脸色通红:“我们？” 元清渠起身离座:“二弟，赶紧养好身子。我已经争得家老许可，寻找介壳必须由你俩协助，你和三弟以后就是我的左膀右臂，别人我可信不过。” …… 三天后，家老将元清渠、许翔、常春带到内堂。 面对三人负手站立:“渠儿，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元清渠目光坚定，缓缓点头:“都准备好了。” “你们备了几天的干粮？” “三天的” “三天后，见到黄色光圈，便可进入返回，切记不可耽误。如果延误了时机，那你们可就再也回不来了。” “渠儿记下了！” 只见家老拿起桌上狼毫笔，随手在空中一点，而后极速书写。 笔力连续不断，仿佛是在空中书画着一些数字…… 片刻后，狼毫一顿。一个黄色光点开始在空中荡起的涟漪中越来越大。 突然，只见一双覆盖着红色甲片的双手从光点中伸出，用力向两边拉扯，一个黄色的光圈出现了。 光圈越来越大，一个戴着黄色面甲的武士头颅在向外探望着。 元清渠不禁向后退了一步，许翔和常春已经呆住了，目光定定地看着黄甲武士身后的大略情景，那可是湖底啊！ 元清渠喉头抖动，迟疑地望了望家老，又望了望已经扩大到将近两米的黄色光圈。 这怎么和黑白甲的出现、离去方式如此相像？！ 家老却低喝一声:“不用担心，这是来接应的黄甲。还不快随黄甲进去！” 许翔轻轻拉了拉元清渠的衣袖，元清渠一咬牙，迈步进了光圈。而后是许翔，最后是常春。 就在常春跳进光圈之后，黄色光圈瞬间收拢，变成鸡蛋大小的一个黄点。 黄点明灭了数次后，在家老的眼前怦然散去。 家老眯了眯眼睛，自言自语道:“筹划数年，如果成功，元家自此就能跻身一流世家了。唯有此，才不枉我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 说罢，转身离开内堂。反身锁门，只剩那支没有蘸墨的狼毫笔在笔架上随风摆动。 …… 一迈进光圈，元清渠就觉得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脚下是深黄色粗砺的砂石，头顶是盘旋游动的骨龙。原来……湖底和湖面之上一样，竟然没有水！ 不止是头顶，身前身后竟然也有骨龙在游弋。有两条挨得比较近的，甚至瞪着西瓜大的眼睛向元清渠张嘴龇牙。 元清渠见此情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却正好踩在许翔的脚上。 许翔吃痛一仰身，又正好被跃进来的常春撞个正着。 常春大叫:“怎么不往前走啊？”叫完之后两眼一瞪，立马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黄甲武士根本不顾他们三个大呼小叫，信步匆匆向前行去。环绕起伏的骨龙似乎有些惧怕黄甲，见他行来，都慢吞吞又刚刚好地让了开去。 元清渠招呼着两个兄弟:“快跟上，那小子跑得好快！” 许翔和常春抬头一看，可不是嘛，几秒钟的时间，鲜黄色的甲胄几乎已经隐没在骨龙之间了。 想想家老说过的话，三人头皮同时一紧，撒丫子追了过去。 幸亏黄甲开辟出一条通路，骨龙暂时没有干扰到三人的行动。不一会儿，元清渠就奔到了黄甲身后。 “喂！你跑那么快干嘛？”元清渠有点儿气喘，这湖底虽然没水，但是仿佛有这一种莫名的压力，不说让人举步维艰，至少也是费力得多。 黄甲回头看了看刚奔到身后的许翔和常春，又看了看元清渠:“你们不是要看换介壳吗？再迟一会儿，可就看不到了！” 常春一听，嘴巴顿时张圆了:“哦！运气这么好，一来就能看到！” 黄甲没吭声，转头又继续向前疾走。元清渠试探着问了一句:“我父亲元朗星在哪儿？我能见见吗。” 黄甲头都不回，面甲里穿出闷闷的声音:“这事儿可不归我管，我只负责带你们去观摩。顺便说一句，不要乱跑，一旦离开我的视线，回不去了可不要怪我。” 就在这时，许翔脚下“咔嚓”一声轻响。抬脚一看，竟然是露出地面的一只骨掌。 灰黄的指骨之间还有干枯的筋膜勾连，半截伸出地面，还有大部分埋在地下。 不用问，这就是没出去的…… 许翔和常春对视一眼，立马追到黄甲身后，和元清渠走了个并排。 …… 半小时后，这场竞走比赛结束了。只见前方100米，在湖底黄色的地面上，一条暗绿色的骨龙静静趴伏着，一动不动。 黄甲停住脚步，深吸一口气:“还好，还没开始。” 元清渠扯了扯衣襟，他已经出汗了:“这骨龙怎么这么绿？” 许翔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如果身躯臌胀，皮薄自然显得颜色淡一些。你们看，这条骨龙体型瘦瘪。皮肤抽紧，所以才显绿一些。” 黄甲叉着腰，回头看了许翔一眼，那意思看来是赞同的态度。 常春身体刚恢复，长时间疾走之后脸色有点儿发白。这会儿得到空闲就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么大的介壳，怎么弄啊？” 说完取下背着的水葫芦，咕嘟咕嘟猛喝了两口。刚盖上塞子，两眼一眯，说道:“嗯？那白乎乎的是什么东西？” 没人回答他，因为大家也都在观望。 片刻后，只见三个人扛着一副纯白色的骨龙骨架向这边缓缓走来。 此时，三人心里心里有着同样的疑问，那么大的骨龙架子……能扛得动吗？ 常春起身就要过去细看，黄甲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手臂一横低喝道:“能让你们看看已经是底线，如果不想横尸湖底，还是老实点儿吧！” 元清渠也道:“仔细看看就好，没必要打扰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