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隘谷
大隘谷之所以叫这么个名字是有理由的，虽然粗陋但很直观。 顾名思义，首先是大。 穿过数百米高的隘口进入大隘谷的腹地之后。 你就会发现，作为一个隘谷的话，大隘谷实在是太大了。 南北走向的两条弧形山脉向内兜转，构成了大隘谷绵延上千公里的围墙。 而围墙内一眼望不到头的庞大范围都属于大隘谷。 整个隘谷的形状就像是缺了个口的盘子，而隘口就是那个缺口。 许翔是本地人，土生土长的南部隘谷人。 可是不仅是他，就算是自己的父辈也不曾到达过大隘谷的最北端。 许翔曾经登上隘口边门框子一般的高山，想去眺望大隘谷的彼端。 但是高处浮云飘荡，遮挡视线，哪里看得清楚？ 所以，那次登高远眺除了累个半死之外，许翔的探索一无所获。 嗨，那都是小时候才会干的事儿啦！ 18岁的许翔不再是个孩子，当然绝不可能再去做没有意义的傻事儿。 管它到底有多大呢，反正一眼望不到头儿就是了。 徒步的话，老死也走不到头儿吧。 还是接着介绍大隘谷吧，神奇的事儿还在后面。 这可不是一个纯粹的谷地。前面说过，大隘谷的整体形态像只盘子。 而这只盘子不是空无一物的，确切地说，是大有玄机的。 如果你也能和许翔一样登上隘口边的高峰，在一个没有云雾的天气里俯视大隘谷内部的话。 你会发现至少五个大湖。 各位肯定要说，切，大湖有啥不得了的？别急，我来告诉你其中的秘辛。 这些个大湖里并没有水！可是看起来就像有水，那是一层薄如冰面般的存在。 这样离奇的湖面可以倒映蓝天，行走在湖边人们也可以模糊看到“湖面”下的存在。 而最玄奇的是，湖面下游弋着一条条体型或庞大或细小的骨龙。 你没听错也没看错，就是骨龙。 据说，它们是一群靠天地造化应运而生的奇物。体型庞大，最短的也有上百米长短。 这些骨龙就是大隘谷的特产，分布于五大湖之中。 列位可能要说，这么大个儿，那不就是鲲嘛！ 错误，完全的错误。 骨龙就是骨龙，什么鲲不鲲的？不要乱讲！ 随意地称呼骨龙为鲲是会遭到天谴的，就是这么吓人。 但是咱们私下里说，骨龙的确有和鲲类似的地方。 比如个头儿特别大，比如一旦体型过于巨大（没啥标准，大概两三百米的样子）。 骨龙就会穿破那层薄如冰面的湖面，跃升到人类的视野里。 再说骨龙的构造，那真可谓鬼斧神工。 或红或绿的薄薄外皮之下包裹着几近透明的身体组织，见不到内脏。 但却又随着骨龙的缓缓起伏、转向，隐约能看到内里的阵阵波动，就好像……果冻。 归功于这样的外部构造，我们才能得以清晰地窥见骨龙的内部核心——一副完整的、雄伟的、骇人的纯白骨架。 那骨架是如此清晰显眼，以至于人们忽略了它们的皮肤与肌rou等等几乎透明的组织。 所以，人们形象地称呼这些能够游弋在隘谷“湖”面之上的庞然大物为骨龙。 骨龙很珍贵，骨龙代表了你所能想象的一切财富、地位。 那么你可能会问，这样神奇的物种到底珍贵在何处？ 是骨头能泡酒还是rou吃了能延年益寿？ 哪有那么简单！ 如果让许翔给你做个演示的话，他会表情严肃地从怀里掏出那个祖传的、无比珍贵的水晶罐…… 其实要我说，那不过就是个包裹在金属支架里的大玻璃试管罢了。 却被穷小子当个宝贝去看待，啧啧。 取出宝贝的许翔会对着某只他观察许久的骨龙奋力扔出他的祖传宝贝。 宝贝会在他手中化成一道流星般的光线，精准地投入骨龙的体内。 对，就是投入。 而后，宝贝内的深红色液体会渗入骨龙的体液之中，变成无色。 再接下来，宝贝会脱离骨龙，原路返回到许翔手里……看来祖传宝贝还是有一定神奇之处。 再接下来的事儿就更神奇了，骨龙并非像气球一样在空中悬浮不动，而会在大隘谷湖面上起伏游动。 随着离湖面越来越远，离天空越来越近，骨龙的体积会越来越大。 此时，不管骨龙表皮之前是什么颜色，都会变成深深的红色。 那么，到底是由于越升越高才会越来越大？还是由于越来越大才会越升越高？ 江湖上关于这些问题的争论从未止歇过，甚至引起过帮派大规模械斗。 真无聊……许翔从不去考虑这么烧脑的问题。 讨论这样的问题有意义吗？纯属于闲得难受了！ 对于他而言，骨龙的体积越来越大，亦或者越升越高，只意味着一件事儿——发财啦！ 只要他愿意，在这样的时刻，他会再次扬起手中宝贝。让它化作一道流星再次进入骨龙体内。 原先注入的红色龙华受到宝贝的召唤，会带着随着骨龙体积膨胀而得来的收获迅疾地涌回宝贝当中，再次化为殷红的如血液般的龙华！ 至此，可以说发财已经成功了一半。 至于能不能通过黑甲武士那一关，那就得看个人的能力和造化了。 许翔的眼光很好，或者说他在挑选骨龙以及出手方面的确有天赋。 所以，每一次回收都能有不错的收获。他也经常在众人的叫好声中重拾碎的稀烂的自信心，以便支撑着自己继续走下去。 由于许翔经常会在隘口外等待的黑甲武士那儿一败涂地，所以他更注重于第一环节，至少他在这个阶段是很成功的。 而且，他还经常带着幸灾乐祸的神气去观察别的骨龙牧人。 是的，像他这样想从骨龙身上挖宝的人很多。 他们有个统称:骨龙牧人。 这个称号是他们自己命名的，寓意是能够掌握骨龙奥义，把龙群当羊群放牧的人。 ……实属自吹自擂，许翔脸皮虽厚，但也不太好意思如此自诩。 可想而知，既然把自己定位为放牧人，那必然是把骨龙当成了放牧对象。 但是被自己放牧的骨龙戏耍了还好意思称自己为牧人？骨龙玩物还差不多。 许翔清楚地记得每次放牧失败后，那帮自己不屑于称为同伙的人的窘态。 失败的原理是这样的，在注入自己的龙华之后，骨龙体积变大或者是上升当然是大好事儿。 可是，如果眼光不好。骨龙的体积缩小或者下降呢？ 那就别想好过了，最悲惨的结果可能是搭上自己数年的辛苦所得。 按理说，许翔应该同情或者帮助这些同行。可是许翔绝不会这么做，他有他的道理。 这个道理放之四海而皆准，就像王青虎不愿免费教自己剑术一般市侩。 同行们一个个眼高于顶、鼻孔朝天，许翔不想看，也不屑于看他们那副神情。 他只喜欢看他们失败的沮丧的表情，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抵消掉他们在自己被黑甲武士打败后的无情嘲笑所带来的心理伤害。 谁还没个自尊心啊？！ 有人把放牧的环节称为赌运，许翔绝难苟同。就算是放羊，也该知道点儿常识吧？ 怎么可能是赌运气？ 许翔很不喜欢赌这个字眼儿，那骨龙成千上万。有没有区别？当然有啊！ 所有细心观察的牧人都能发现这样一个现象，湖面之下的骨龙游弋速度迟缓，就像没吃饱饭似的无精打采。 这样的骨龙绝不能作为放牧的目标！ 因为你不知道它会不会在第二天来临的时候沉入深不见底的漆黑湖底，永远不再回来。 这样的倒霉蛋儿不在少数，许翔懒得去叙述他们的故事。 算了，就说一个吧。 那人自作聪明地把自己手里的大量龙华一股脑儿地注入了一条据说是从高空陨落的过气骨龙体内。 理由是他觉得那条骨龙还会有涅槃重生的那一天。 据许翔所知，和那个倒霉蛋儿持相同看法的牧人不在少数。 而那些人现在在干嘛？嗤……现在还在湖边像孤魂野鬼一样持之以恒地向湖底观望。 至于那个具有代表性的倒霉蛋儿代言人，早就去世了，也不知是寿终正寝还是被气死的。 反正他的孙子目前经常出现在湖边，表情傻傻的楞楞的。 他孝顺，他的爷爷临死前交代过。啥时候能收回他家的龙华，一定要来坟前祭拜告知。 不然，他绝不会去天堂报道，也不会去地狱转世！说到做到！ 说了这么多，大家大概了解到大隘谷的情形了吧？ 我们的许翔其实没啥心情叙述这些，因为他现在厄需解决的问题不在大隘谷内。 他只是单纯地打不过黑甲武士……真是实在让人无语的局面。 有本事进去，并取得龙华，却没本事带走…… 这样的情况换了谁也会郁闷。 许翔在被打败的地面上翻了个身，换了个躺姿，太阳的光芒已经刺得他睁不开眼。 作为一个失败者，他此时不想起身。哪怕面对之前吐出来的近在咫尺的鲜血，他也不觉得恶心。 许翔决定，不想出办法来，就要一直这样躺下去。 话说，这柔软的草地躺着还挺舒服的。 ……闭上眼睛好好享受一下劫后余生吧！ 突然，许翔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悸动，就像冠状动脉突然供血不足一般绞痛了一下。 猛地坐起身来，他张目四望。一看之下，顿时惶恐地睁大了眼睛。 黑甲武士又出现啦！而且不止一个…… 这三个黑甲武士的盔甲倒是与之前一般无二，但是手中的武器有了变化。 中间的一个黑甲武士手持黑漆漆的铁质长矛，长矛前端是将近一尺长的锋利矛尖，锐利地反射着太阳的光芒。 这个黑甲武士许翔认识，他就是每次截击并且劫掠自己的那一个。 因为这个黑甲的兜鍪上刻有一个月形标志，就算换了兵器，许翔也能认得出来。 而左右两个则手持圆盾和短刀的黑甲武士许翔从没见过。 什么情况？真刀实枪，不再玩木刀了？ 再劫一遍？不至于吧？ 看这架势，这……这是准备把我除名吧？ ……看起来又不像，就自己这身手。一把木刀就能把他揍得轻松写意了，何至于赶尽杀绝？ 就在许翔顺着他们的目光，转头望向三个黑甲武士全神戒备的方向后，他发现自己自作多情了。 ……让黑甲武士如临大敌的，原来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