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二章 圣德重修魂共生
以一种可以称得上是残酷的方式穿越道界，令江瑚承受着莫大痛苦，可越是痛苦，江瑚的信念越是坚定。 因为他在想，轮回道界一役后，自己亲人所承受的痛苦比之自己会不会更大，更深沉。 再一次被龙女带着穿越道界，江瑚不在忍耐痛苦，反而是去接受，感受痛苦，因为这之中带来的不仅仅是身体破碎，更有天地间大道规则秩序尽数显化，可以令他悟道。 只不过，那仿佛是一瞬间的穿越，又仿佛是永恒的定格，这不禁让江瑚很错乱。 天地大道是什么？规则秩序是什么？ “那我感悟的大道之法又是什么？” 问题产生了，可是江瑚的心里并没有答案。 一晃，时空清明，天光日朗，锦绣山河壮丽，条条大路四通八达，人与兽和平共处。 “圣德道界！” 江瑚一眼辨认出所来道界，因为在他的记忆里，他在这里打熬自己十五年。 龙女幽幽开口说道：“这个道界很特殊，修炼的大道不仅仅是心境，更是一个人的意念，亦是大道根本。” “只是看你的样子，曾在这里停留不短的时间，可并没有太深的感悟。”龙女目光灼灼看着江瑚，似乎在说，你打熬的还不够。 回想起曾经的自己，江瑚也觉得太不着调，说道：“所以我要在这里重新修炼，感悟德行与包容两道。” 龙女摇摇头，说道：“此两道并非全是修炼来的，还需你的经历。” 龙女不在多言，随之让江瑚自己去了，而她则是在圣德道界搜刮资源。 江瑚自然也知道，修炼之事还是得依靠自己，至于人生经历，那就随缘了。 “嗯，兵士！” 飞在云雾间，观看圣德万里山河，忽见山林中一队兵甲奔袭而过，江瑚大感好奇。 “圣德道界本是文风甚重，人人都是书呆子，不喜别业，可如今竟会有舞刀弄枪，弓马骑射的兵士？” 细看之下，这一队兵士穿着古怪，皮靴长裤配短衫，看上去实要比大袖长衫更方便简易，身外配钢盔，护胸铁甲，却没有武器。 “这里也在改变，改变……” 江瑚喃喃而语，当即飞落一座城镇，此时的圣德道界，却与曾经大不相同。 只见城镇不大，几百户街道店铺林立，但已经不是曾经的一家家书店相连，如今各行各业发展兴旺，店铺众人进出频繁，更怪的是，本该是灰砖青瓦，木拦窗柱的建筑物，其中多了许多钢铁建筑，碧晶白璃，不设庭院。 并且，人人着装简谱，不再是大袖长袍，而是短衫长裤露腰装…… 甚至，有些汉子一头板寸如针，清爽十分！ 见到如此光景，却不知道圣德道界发生了怎样的变化，江瑚便找街边卖馄饨的老人问道：“这位老先生，请问此地是个什么地界，若要往大城学府去，又该往那个方向走。” 此刻的江瑚重伤，神识被岳母扫空，还没恢复，外貌更像是个落魄富贵人，绣袍陈旧，蓬头苍面，病怏怏的，给人一种落难之感。 并且，他往大街上一站，复古的衣袍显得格格不入，像是穿越而来。 卖馄饨的老者是个好心人，似也是读过书的，还礼说道：“阁下有礼，鄙人姓吉名好，还未请教阁下姓名。” 果然，圣德道界文礼尚在，文风有减，礼制依旧。 虽然，江瑚觉得这样子很啰嗦，但也只能耐着性子，编造个假身份说道：“在下姓江名瑚，本是远乡游学而来，不慎迷了路……” “哦！”卖馄饨的老者似大感惊讶，说道：“江公子即是迷路，想必腹中空寒，且先入座，吃碗馄饨，再听鄙人细说吧。” “江公子不必迟疑，这碗馄饨鄙人相请！” “嗯，还有这好事？”江瑚都不太敢相信，这到底是民风淳朴，还是人心尚在。 “那便多谢吉老先生好意了。” 这一次，江瑚身上是不缺钱的，便坐了下来，慢慢听着吉好讲述当今的圣德道界。 而要说来，如今的圣德道界变化之大，着实惊艳江瑚，这一切始作俑者，也要从他和那位才女杜彩寻说起。 自从杜彩寻信了江瑚的话，心中怀揣着改变圣德道界的想法，在经过几百年努力，她自身不仅成就主道，更是在圣德道界建立国家，以法治世，有法所依，有势所托，世人不得不依从。 而后来，帝国之法确实给世人带来极大的益处，慢慢的，世人也就接受了帝国的存在。 再往后，越是发展，圣德道界的变化就越大，百废待兴的各行各业都已发展起来，甚至发展出了许多匪夷所思之物…… 只不过，卖馄饨的吉好也只是知道这些表面的东西，更深层次的也说不太清楚。 但吉好却给江瑚拿了一张帝国的全面地图，口舌伶俐的推销起来。 毕竟是生意人，馄饨可以请，别的生意也要做。 抛砖引玉，地图不比馄饨贵。 江瑚也是感受的出，圣德道界的人真变了！ 毕竟世事百年过，山河变迁，圣德道界山河地貌也有改变，江瑚买下地图。 有了地图，江瑚也就不急了，慢慢悠悠去了天书石碑。 想当年，那里可是圣德道界的中央，所有人心目中的求学圣地。 虽说，现如今天书石碑所在地还是人们心中的求学圣地，但那里已经不是圣德道界的中央。 如今的圣德道界中央，是祈将帝国的国都，神华州皇城。 不过，江瑚并不打算去神华州皇城，甚至不想去见故人，他只想默默的修炼，快些救出家人。 “那女孩儿真的成了皇者，甚至将整个圣德道界都给改变，这世间之事，当真难以定论啊！”可江瑚还是很感叹，世事变迁，人生无定，这缘深缘浅实在让人稀里糊涂。 一路兴起，走的并不快，看着如今的圣德道界变化，江瑚越发感觉时光这种东西的存在，奇妙又危险。 “如今想来，我也有几百岁了，这不知不觉间，竟已过去了这么久！” 几百岁时光，可江瑚并不明白自己到底活成了什么，四十几岁时离开家人，事到如今只一个人走在路上，想做的事一件没有做成。 这一刻，江瑚感觉自己很孤单，尤其看着圣德道界的变化，孤独的滋味令他心里很痛。 你是否回想过去年的自己，那时的此日此时，你在做什么呢？ 或许记忆会模糊，但感受却令人深刻，一种可怕的感觉！ 又是不知不觉，江瑚走过了千万里路，来到了十二天书石碑下，如今再看，已不是当年那般难通大道至理。 “看来，我还是得从头学起啊！” 江瑚忽然想，圣德道界盛传七十二卷名言明理，十哲之书，十二天书，这其中自己除了一部画圣天书之外，圣德十五年，自己到底看了什么，又学了什么，会了什么？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如今想想，却如过眼烟云，只是看了，走过了，却什么都没有学会，甚至有些道理，我都已忘了。”活的太久，免不了会遗忘些东西，即便曾经视如生命。 当即，江瑚进入了总学府，祈将帝国倒是把学府保留了下来，不过已经改革，大兴推崇各业别道，学系众多。 正所谓，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状元，学府中皆有授。 而这些年，江瑚又何止行了万里路，所经历之事，于修道人而言都属惊破天的，何况对于普通人。 如今再入圣德道界学府，看起那名言明理，十哲之书，想不通的地方也就都通顺了，遗忘的东西，也一点点找回。 总的说来，这人生最贴切的还是感受，可人们把感受遗忘了，总是谋于计算。——算来算去，算出了结果，却忘了过程，身在计算的过程中，却得不到结果。 我们到底要追求什么？ 而江瑚，他在感受，感受道理，感受自我，感受记忆，感受世事变化，感受时光，感受天地…… 此为，道！ “道，是规则，是秩序，是感受……可它为什么会存在，怎么样子存在？” 江瑚自我问答，可他找不到答案，感受也很模糊，在他的认知中，这一切都是神秘的，都是遥不可及的。 即便，他已是小衍道境！ 这一次，江瑚在圣德道界停留的时间极长，他陷入了一种长时间的思想，但人却是清醒的。 这一状况，俗称发呆！ 而龙女一去不返，不知所踪，仿佛扔下江瑚一个人不管了。 当江瑚实在找不到问题的答案，想去寻找龙女求道的时候，他找不到她…… 这一过，便是十年！ 人世十年可改天换地，修道之中须臾而去，不知时光变迁，一觉醒悟时移世易！ “虽然不知道你去了哪儿，但是我并不担心，因为现在我似乎有些明白该怎么活，而不再想着死。”找不到龙女，江瑚又回到了天书石碑下，继续悟他的道。 一种向“生”而去的道！ 神识散于十二天书石碑内，不同的道，不同的感受交织于江瑚识海，壮大着他自己，也壮大着另一个他。 深渊分魂仍在，没有了江瑚主魂刻意镇压，比过往深渊分魂魂力更加强大，但是他并不再闹，或许他也明白过来，两败俱伤没有好结果，不如共生。 江瑚也是心大，任由分魂一日日壮大，分毫不去管。 “十二天书石碑我已全部通达，其中所蕴道法，以一法生万法，以万法合众道，只是其中缺少了某些东西，导致十二天书传承只能留在石碑内，而无法散播于天地，再强不过是小衍巅峰境界。” “而我若想入大衍道境，欠缺的便是天书之法所缺的东西，包容德行仍不够……法，法之真形为物，物之真意为法，合道之物！” 重修十年，一刹明悟，在十二天书之法衍化下，江瑚终于明白了“道”是什么。 其实很简单，当年身在生灵道界时他就该明白，就该感悟通透。 天地万物生，皆内蕴大道之法，只隐藏至深，维护万物生机而不显，若非悟得通透，必无法理解。 法的最终形态是物，山石土木，流水飞花等等之物皆是法，还原本真，“道”便在其中。 而此“道”，是道路，亦是意念！ 明悟瞬间，江瑚不以神识感受天地，睁开双目，放开双耳，敞开身心口鼻，感受天地变化，时空运转。 这一刻，江瑚境界虽没突破，但他六觉之感却发生巨大跃迁，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层次。 此刻，规则秩序在眼前，在体内无比清晰的运转，那像是纠缠在一起的棉花，每一丝纤维交织串联，填充满每一寸空间，而事物存在其中，正像是缝进被褥的线，和棉花扭拧于一，物和规则秩序纠缠在一起，相辅相成，形成这个世界。 而这其中，时空起到了最关键的作用，像是中转站，更像是纽带，在像棉花的规则秩序每一丝纤维的每一个不同的节点，产生千万种不同的变化，再通过像棉花的规则秩序化作的纤维链接起如线的事物，产生我们所能感受到的种种变化。 而这一切并不是单一的组合，它们是一体的，所有的规则秩序，大道之法，都从一个源头而生，经过衍化交汇，又回到本来的源头。 其中的复杂，刹那间便搅得江瑚头脑混乱，他能感受到这一切，但境界和自身远远无法承受天地间大道规则秩序运转时带来的冲击。 “好复杂……原来你是那么强大，如此密集的规则秩序，你都能轻易突破。”此时此刻，江瑚才终于明白龙女的强大，或许她已超越大衍道境，达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境界。 “我并不是突破了规则秩序，而是钻了它的空子。” 突然间，龙女现身而归，一身白裳衣裙不改，周身道法散发，明显是故意隐藏不让周围的人发现。 见龙女回来，江瑚更惊的问道：“如此密集的规则秩序，充斥在每一寸空间，和这世界每一样事物，甚至是元素相连，就连灵魂之中都是，这样也有空子可钻？” 龙女话语平淡，不以为意说道：“当然可以，这里只不过是玄始道碑大道之法衍化的道界，规则秩序相比道碑本身，不仅脆弱，有些地方更是稀疏不全，所以有很多空子可钻。” “而现在，你也只不过是看到了一方道界的规则秩序运转，还不了解它，不能触及它，所以根本找不到空子所在。” 听了这话，江瑚自叹，一次全新的感悟，可相比之下，自己却还是弱的可怜，实在气人。 “那要怎么样，才能如jiejie一样随意进出道界呢？”江瑚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对这个问题，龙女的回答却是：“或许要到大衍道境大成之境，也或许境界再高都不能。” “为什么？”江瑚不是很理解。 对此，龙女也沉默了，许久说道：“因为我的与众不同，因为你不是我。” 这回答着实把江瑚气的够呛，虽然他也知道每个人都不同，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特殊之处，但为什么你有的我不能有！ 话不多说，既然江瑚有所突破，龙女便不打算在圣德道界久留，带着江瑚又去其他道界，一边寻找他的亲人，一边修炼，搜刮资源，准备炼化玄始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