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五章 长安
“若有朝一日，江兄弟有缘去到阴阳道界，可否麻烦你待我去阳族寻一寻我弟弟。” “他名叫长安，告知他，我一切安好。” 当年圣德道界十五年修道，蒙受长乐，黎狸儿二人相助，江瑚终是先一步入主道。 而他还没忘当初答应长乐的事情，有缘到了阴阳道界之后，去阳族寻其弟长安，报一声平安。 …… 砰！ 阳光山城小酒馆，一只酒杯重重落在江瑚桌前，带剑男子坐在对面，黑衣平淡，腰间的剑永不离身，呆板的面容隐晦莫名。 “你为何要选我做你引道人？”带剑男子很不情愿，同为主道境的他，平日里可有太多事情要做，哪里有功夫监视眼前这位。 江瑚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笑道：“都说了，我对你一见钟情，长安！” 一见钟情，这个词未必是要表达爱情，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喜爱，就像人们都喜爱阳光白沙滩。 而江瑚，只想表达自己看到长安第一眼的惊喜！ 带剑男子惊讶，手当即放在了剑柄上，问道：“你认得我吗，怎么知道我叫长安。之前广场虽点过名，但也没指我。” 看着眼前这人，江瑚就是想笑，说道：“你和你哥，果然是两个截然相反的极端教材，相貌虽然长的一模一样，可你哥长乐那么逗比，你为什么这么呆板？” 不错，这带剑男子简直和长乐长得一模一样，说他们不是亲兄弟，鬼都不信。 当时江瑚一眼看见他，还以为是长乐，而后想起此界是阴阳道界，当初答应长乐之事，江瑚才有了判断，眼前这人是长安。 绝对是！ “你认识我哥？”长安猛地站起身，问道：“他在哪儿，是不是已经回来了？” 长安跟长乐不同，正常多了！ 江瑚也慢慢收了笑意，严肃说道：“没有，你坐下听我慢慢说。” 江瑚立刻把自己在圣德道界认识长乐之后的事全部说了一遍：“因为圣德道界道法难修，环境特殊，所以长乐在圣德道界停留两百多年，不过你放心，那一道界安全的很，不会有事的。” “今时，我无意来到阴阳道界，有缘见到你，答应长乐给他家里人报平安，总算又卸下了一份重任啊！” 江瑚暗自感叹着：“这都多少年了，长乐的平安报了，可自己的愿望和希望呢……” “想不到，那场劫难后，我哥竟会被困在其他道界，唉！”长安好长一声叹息，但转而又笑了：“不过留在外面也好，我们家至少有个人不用面对那些残酷的事，也好……” 长安目光紧盯江瑚，看了好一会儿，谢道：“谢谢你告诉我我哥的下落，看在我哥份上，我可以做你的引道人，引你修炼。但我不会因此对你放松监管，从此刻起你的一举一动都要向我报备，直到你离开阴阳道界那天为止。” 江瑚不禁苦笑：“你和你哥还真是俩活宝，一个成天乐呵的就会笑，你怎么就这么严肃呢？” 冷着面色，长安含恨道：“大仇不报，我就不配开心活着。” 江瑚知道长乐长安两兄弟家里深受战争迫害，却没想到，长安的仇恨之心居然如此沉重。 “唉，算了算了，你们的事我可管不着，毕竟我还自身难保呢……” 江瑚也是连连叹气，心中已有决定，要闭关潜修，绝不再招惹是非。因为江瑚和妻子们约定回家的时间，只剩下五十年了。 五十年时间对修道人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那却是一个普通人的半辈子啊！ 沉默了一会儿，江瑚嗅嗅自己身上难闻的味道，一身破烂的衣服太不是个样子，说道：“长安，给我找个住的地方吧，再给我制两身新衣服，以后有机会咱俩论论道，多交流交流。” “你们兄弟俩这朋友，我姓江的交定了！” 只是轻微看了江瑚一眼，长安不耐说道：“我是引道人，不是你保姆，你暂时住在我家，衣服自己买去。” “嘿，你家不是开裁缝铺的吗，看在我和你哥的交情上，别那么小气行不行。”江瑚不贫，就觉得这个长安活的也太紧绷了，这兄弟俩性子匀一匀还差不多。 可长安道：“裁缝铺早就不开了，跟我走。” 随后，江瑚跟着长安去了他家，山城内繁华街区一石楼，分上下两层。 只不过石楼虽好，可看样子长年无人居住，蛛网灰尘满屋子都是，一楼依稀可见裁缝铺子规模不小，如今全部荒废。 长安只是把江瑚带到这里：“房间你自己挑，外出要先告诉我，一旦让我发现你有半点不对，做出危害我族的举动，我族必举族杀你。” “所以，平日你最好……” “诶，行行行……”江瑚真听不下去了，自己这还真成犯人了：“我只想尽快修成阴阳道法，日后劳您费心，赶紧指点我，好让我赶紧离开阴阳道界，省了您的麻烦，谢谢您嘞！” 长乐的嘻哈，江瑚还能忍受，可这个长安的呆板，就很让人难受了。 风水之力除尘净屋，江瑚挑了二楼最里面一间屋子，清静。 之后一段时间，江瑚便跟长安在这里住下，早晚见一次面，汇报情况。不过江瑚生活节俭，除了闷在房间里修炼，也不干别的事。 但可惜，至阳之力难以修炼，即便阳族领地地理环境特殊，至阳之力极浓郁，但江瑚连日修炼，可还是无法掌控至阳之力。 更重要的是，阳族领地内至阴之气淡薄，独修一力，很不好受。 一个月后的早上，长安主动找上了江瑚：“族长要见你，立刻随我去。” 还是那样的呆板，说起话来像个机器，又透着点不耐烦。 一听这话，江瑚顿时明白，这是要重新审判自己呀！ “好吧，希望你族族长能做个明智决定，我可不想和你成为敌人。”江瑚唠叨着跟上。 长安也不禁叹气：“希望吧，我也不想和我哥的朋友为敌。” 山城之顶，尖塔广场，正如那天审问江瑚，围满了人，不过这次阳族人没有布下大阵，场内高境界修道人极少，真正的高层只有族长上阳会，族律管理人梅宝师二人在场。 等江瑚站在人群中心，阳族族长上阳会当即从座位上站起身，说道：“安静，于月前，对江阿郎审理一事，经过细致调查，今日将重新审判。” “在此，我代表阳族向江阿郎致歉，确实是事出有因，在你到来阴阳道界之时，我族无知族人才会以强硬手段对待你，十分抱歉。” 江瑚绝绝没想到，阳族族长是这么讲理的人，居然一上来就道歉。 “呵呵，既然误会解开了，那这件事就算了吧！”江瑚慷慨，不算了也不行啊。 上阳会亲自宣读最终判决结果，而后又道：“误会虽然已经解开，但还请你依照我族族律管制行事，毕竟阴、阳两族战事不断，你与我族误会虽解，但我族无法确信你不是阴族内应，还请你谅解。” 事一码论一码，江湖还真是被上阳会惊艳到了，问道：“那不知道，你族对我的管制要进行到什么时候呢？” 一直被人看着，身心都不自在，早晚会被逼疯。 而上阳会回答很简单：“依照族律规定，你在阳光城内活动，不会再被人监视，可要离开阳光城，前往我族别地，还是需要向我族报备，你只需要让我族知道你的行踪，不做出危害我族之事，其余的我族不会干涉。” 江瑚不禁想了想：“现在还在人家地盘上，恐怕也只有妥协了……” “好吧，我接受这样的管制，但人生地不熟，我希望长安道友能继续做我的引道人。”江瑚提出条件。 上阳会思考一会儿，老目看向长安，眼神询问。 长安道：“全凭族长安排。” 又考虑一会儿，上阳会才说道：“此事可以。但我要提醒你一些件事，在我阳族领地内，有一处禁地不可乱闯，那里至阳之力浓郁，希望你小心些。” “另外，阴阳圣河那边你也不要去，因为一旦过去，阴族之人很可能把你当成我族主道，必定陷入围攻，凡是私自跨过阴阳圣河之人，后果自负。” 事情一了，江瑚又跟长安回住处，前后正想着自己修练大业。 “我不回住处，你别跟着我。”下了山顶，长安才开口说话，当先一步快走。 “诶，别急呀，我有事和你商量。”江瑚拦下长安，说道：“在城里住了一个月，我发现城内至阳之气浓郁，但不管我怎么修炼，还是无法将阳气化成自身力量，掌控至阳之力。” “咱们做个交易，帮帮忙呗？” 虽然还没开出条件，但江瑚相信长安不是那么无情的人，作为引道人，他应该履行自己的职责。 而这段时间，江瑚修炼确实遇到了难题，此地阳气虽重，但要吸纳炼化成自身力量，这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何况以后还要入道，掌控大道之力。 江瑚不愿意浪费时间，即便厚着脸皮求人。 长安停下脚步，似乎是在思考，而后说道：“我族人生活在至阳之地，长年累月潜移默化，血脉亲和至阳之力，因此很容易就可以掌控至阳之力，只是入道艰难，还看天赋。” “至于你们外界人修炼至阳之力，大多数都是以阳气淬炼rou身，做到和至阳之力契合之后，天赋好一些的便能掌控至阳之力。但要想入道，还需积累使至阳之力质变，衍化出道纹，循序渐进便可。” 江瑚想了想：“这岂不是要耗费很长时间，我最缺的就是时间啊！” “有没有速成的办法？”江瑚立刻就问，心里急着呢。 长安不禁看看江瑚，心说这人急个什么劲儿。 但他暗下考虑一番，才说道：“若有阴阳圣河河水之助，入道不难，再者……” 长安犹豫了一下，呆板面色痛苦难看，仿佛回忆着曾经某些痛苦事。 “唉，用极端办法也能快速入道，强行吸收他人所释至阳之力，或可从中感悟大道之力。”好一声长叹，说出这办法对长安而言仿佛是一件极痛苦的事。 眼看着长安面色，江瑚便知道他修炼用的必定是这个极端办法，这法子也必定会对人造成伤害，甚至留下心理阴影。 但对江瑚而言，还有什么比修炼rou身大道更痛苦的事，难道还有比被雷劈更惨的吗？ 江瑚决定了，为了加快修炼就用这个极端办法：“那你能帮我吗，我可以用灵药和你做这笔交易。” “现在不行。”长安的回答。 江瑚问：“为什么？” “我有职务在身。”长安又想了想，必定是想甩脱江瑚这个麻烦，说道：“但我觉得，你可以去找史杏花，应该她会无偿帮你这个忙。” 长安先走一步，很快消失在山道抖坡下。 “找史杏花，哼，我还是去闭关修炼吧！”江瑚不敢再去招惹女人的麻烦，宁肯慢慢修炼也不去。 回到住处，江瑚跳上房顶，此刻正好日正当午，阳光城面阳而建，城内高温之烈，恐怕得有五十度。 但阳族人血脉有异，即便生活在五十度高温下，普通人也能正常在外行走劳作，更别提那些掌控至阳之力的修道人了。 看着山城内的人们，晒着太阳，呼吸间吞吐至阳火气，江瑚不禁感慨：“这简直是糟了天谴了，这么修炼，我还不被考成rou干儿！” 虽然这么说，江瑚可没有半点懈怠，随着灵气入体，丝丝缕缕阳气充斥血rou之中，紧接着被江瑚炼化，分成两部分一份融入身躯，一份融入元神。 而凭着rou身强横，江瑚肆无忌惮吸纳至阳之气，虽还没能掌控至阳之力，但也已到达零界点。 而长安一去十多天，回来后眼看房顶上的江瑚周身炽热波浪涌动，不自禁叹道：“看样子快成了，人也快废了。” 长安去取了一身衣服来，站在一边看着江瑚修炼。 而长安早有预料，接下来的江瑚会变成什么样子，当江瑚身上衣物呼的燃起烈火，整个人都被笼罩在阳火中，长安立刻布下结界，保护自己的房子。 可江瑚一动不动，至阳之力所化阳火焚身，紧接着从江瑚身上迸发开一股股炽浪，炽浪冲击，欲将周围一切事物焚烧殆尽。 幸好，长安提前布下结界，不然别说他这房子，周边街道都要遭殃。 一日过去，江瑚身上火焰渐渐熄灭，热浪内敛，被晒的漆黑的身体就像镀了一层白金，直到温度恢复正常，江瑚肤色也慢慢恢复。 “呼！”一口guntang浊气吐出，江瑚醒来，当即以两掌化出两团白金色光团，其中所蕴之力不仅仅是热力，更有光明、爆裂，一切极正之力。 至阳，万物之极正！ 至阴，万物之极负！ “怎么会，他居然一点事也没有，难道没被阳火焚伤吗？”长安难以置信看着江瑚，随即撤掉结界，将衣服扔给江瑚。 至阳无阴，便是走了极端，衍化到最后形成的力量之恐怖，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今天，当长安看到江瑚那一刻，他便知道江瑚修炼至阳之力已经到了关键，若是再进行下去，江瑚必然会因为承受不住至阳之力，而导致整个人被阳火焚烧。 虽，死倒是不至于，受伤是必然的。 可是现在，江瑚不仅半点事没有，居然还掌控了至阳之力，这让长安很意外。 “你的rou身……” 长安落在屋顶上，眼看江瑚半点事没有，还掌控了至阳之力，这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喔？”见长安在旁，对他没有什么防备，江瑚尴尬穿上衣服，解释道：“我修rou身大道，rou身异于常人，这点阳火烧不死我，顶多算是给我淬炼rou身了。” “我说长安道友，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有空，给我仔细讲讲阴阳道法，我真的很急啊！” 虽然掌控了至阳之力，但江瑚并没有入道，这就相当于灵力修为和大道境界的区别。 “用你修炼rou身之法来换，我当即就可以给你演化至阳大道。”长安毫不犹豫，对江瑚rou身的强横，他羡慕的不得了。 若是阳族人有这样强横的rou身，就不怕被阳火焚伤了。 “这个……”江瑚犹豫了，不是他抠门不想跟长安换，实在是因为他修炼rou身的功法得自傲骨道界淬秘宗，实在不好私自外传。 可长安又来了一句：“除此之外，其余免谈。” 见这呆板的人这么不讲情面，江瑚虽然还犹豫，但想想现在这时候确实有点窘迫，不把淬心行血法给长安，接下来修炼要耗费很长时间。 毕竟现在急需修成阴阳道法，江瑚这个生意人不得不做出利弊取舍。 长安静等江瑚决定，他相信自己能如愿。 果然，江瑚妥协了：“好吧，淬心行血法传给你，但你不能再传给别人，只能你自己炼，因为这功法是我朋友的，现在我是黔驴技穷了。” 得了江瑚修炼rou身之法，长安也不吝啬，拿出许多蕴含阳气的灵石：“这些纯阳石，是我族禁地所产，内蕴浓厚纯阳之气，唯有我族主道境每个月才能进入禁地采集。将纯阳之气炼入体内，是炼神还是炼身，你自己把握。” 江瑚收起纯阳石，苦笑道：“长安道友，你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长安继续说道：“不过有一点我可提醒你，以至阳之力炼身或炼神，产生的结果截然不同，或许是大道规则所致，一旦决定修炼身体，日后入道，大道之力会被阳气牵引，直接灌入rou身，再想分出力量修炼元神，将变得格外艰难。并且二者从中所悟道法也不同，若是修炼之后不能契合自身所能，很有可能止步不前，道途中断。” “而且，阳气在你体内积累最旺之时，你需要进一步炼化抽取其中精华，不然阳气一旦堆积过盛，阳气自行传化成阳火，会把你焚成虚无。” 阳火之威，江瑚已经感受过，他虽可凭借rou身大道硬抗下阳火焚烧，但滋味确实不好受。 而这还是未入道的阳火，若是有大道之力加持，威力只会更甚。 但江瑚心中有疑问：“难道不能同时修炼元神和rou身吗，这应该并不冲突啊？” 长安道：“我族中虽也有人同时修炼神、身，但那会耗费相当长的时间，修炼难度也会比单独炼身更困难，而且境界每进一步，都要承受非人折磨，日后等你入道境界突破，便明白我所说的折磨是什么。” “原来还有弊端啊！”江瑚想着那非人折磨是什么样子的，能让一位主道境这么害怕，那得多痛苦啊？ 想着，江瑚又问道：“你一直都在说如何修炼至阳之力，我猜你族是不是有明文规定，不能修炼至阴之力，而修炼至阴之力的都是阴族之人？” 长安沉吟片刻，似有些难言，只说道：“这倒不是，只是因为阴、阳两族血脉原因导致，阳族之人无法修炼至阴之力，阴族人也是无法修炼至阳之力，因为至阴，至阳两种力量截然相反，但凡被至阴之力侵入自身本源，至阳血脉无法承受，人会爆体而亡。” “唉，这也是我们两族始终无法和睦的原因之一！” 这是多大的悲哀，道界规则所定，却将同为人类的他们分割对立，因血脉原因产生仇恨和血腥。 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到底为什么呢？ 长安沉沉叹气，又道：“而阴阳道界过往，也有许多外界人到来，同时修炼阴阳之力，虽有成者，但其中关键如何，因对我族之人无用，所以无人会去探究。” “不过你要同修阴阳之力，最好别被我族人发现，因为那会惹来我族人排斥，届时你在阴阳道界将无处容身。” 终于了解了大体情况，江瑚心中一阵嘀咕：“暂时也只好先修炼至阳之力，如何补全自身道法，日后走一步看一步。” 往后一段时间，长安又空就给江瑚演化至阳大道，江瑚闷头修炼之余，指导长安修炼rou身，二人也渐渐熟络起来。 只是，江瑚修炼并不顺利，他很快就遇到了一个令他焦头烂额，身心躁动的困境。 而这也正是长安所说的折磨！